八十章

  這邊哄了半,薄靈初才止住哭聲,林可安看著她眼睛紅腫的模樣,心中一陣動容。


  她確實沒料到,在這京都,除了二哥,還有第二個人這樣一直惦記著她。因在她遇難時幫不上忙,選擇明哲保身而愧疚不已。


  那時薄靈初剛剛嫁入左相府,終日裏惶惶不安,太傅去世時,又是左相的死對頭,陸雲崢,一手操辦的,薄靈初若是要去,便是踩左相的麵子,她自然不敢。這些林可安都是理解的,若是換她處在相同的處境,也是會如茨。這傻姑娘竟因此愧疚了三年。


  “相夫人這是怎麽了?”


  兩人皆是一怔,聞聲望去,便見陸雲崢單手環在身後,緩步踱來,“相夫人好端敦怎麽哭了?”


  這兩人先前的事,薄靈初是知道些的,可是兩人分開了這些年,如今還是個什麽情形,已經不得而知了。


  薄靈初看了眼陸雲崢,麵容正常,神情溫和,並無什麽不妥,再看林可安,很明顯,笑容勉強。


  陸雲崢知不知道這是可安回來了?薄靈初心思翻轉幾回,想出了好幾種可能,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了,生怕自己錯了什麽,給林可安添了麻煩。


  還是林可安解的圍,“不過是見我回來了,開心罷了。陸大人公事繁忙,怎麽到這裏來了?”


  陸雲崢雙手背在身後,見她同自己話,順勢又往她身前湊了湊,“許久不曾執箭,手有些生,怕明日在獵場上失了顏麵,所以特地過來練練手。見相夫人神色有異,還以為出了什麽事,特地來看看有什麽需要陸某效勞的。”


  理由充分大氣,讓人挑不出錯處,果真對得住那舌燦蓮花的名聲。不過薄靈初半個字都不信,他們這樣一來一往之間,已讓她看得分明,兩人還存著火苗。


  “多謝陸大人了,相爺吩咐了妾身早些回去,妾身不便久待,這便告辭了。”著拍了拍林可安的手,還向她使了個眼色,一副加油,我看好你的模樣。


  誒,別人撇下她一個人應對二哥呀!林可安慌了神,抓住她的衣袖不撒手,“我出來也挺久了,身子也有些乏了,正好和姐姐順道,那便一起回去吧。”


  “可安不是才入場嗎,正好明日要上場,好好練練。”不給她反駁的機會,隻管推開她的手,又將她送回陸雲崢身側,自行離去。


  林可安不自主想起阿冬那席話,總覺得莫名有些心虛。現下單獨和他相處起來,渾身不自在起來。


  “現在學會射箭了嗎?”


  “啊!”林可安正處於漫神遊之際,冷不丁被陸雲崢這句話叫回神。


  “會一些。”


  “不錯,看來離開我的這些年,你長進了不少。那過來讓我看看你長進成了什麽樣子。”


  著真的遞給林可安一把長弓,活像一個嚴格的夫子,端著臉色要考學生的本事。


  “既然二哥想看,那我就獻醜了。”林可安接過他手中的弓箭,擺好姿勢,麵上雲淡風輕,其實緊張地手心都出汗了,暗斥自己沒用,隨手拉個箭而已,別慫,二哥在一旁看著又怎麽了,你之前什麽都不會的時候,他都沒嫌棄過你。


  可能是心裏太過緊張,手心裏黏唧唧的都是虛汗,果然射偏了,射出去的箭練靶子邊連都沒挨上,射在了旁邊的柵欄上。


  “噗。”


  啊啊啊,這才不是我的真實水平啊!林可安聽見一旁青年的嘲笑聲,氣的腦門疼,偏生事實就擺在麵前,沒半句話好反駁,隻能撇著嘴,惱羞成怒地瞪著他。


  陸雲崢立在一旁笑夠了,才走到她身邊,像左淩易他們方才那樣,也將她環在胸前。


  “目視前方,胳膊要穩,手臂伸直,你心裏想七想澳,怎麽會射的好箭呢。”


  美色當前,林可安不知怎的,像受了蠱惑般,沒空再去想兩人現下的動作是何等唐突不合禮節,竟忘了掙脫。


  可能是身邊人給了自己良好的心理暗示,這一箭超常發揮,射得出奇的漂亮。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總是沒又在陸雲崢麵前丟人,林可安鬆了口氣,在心裏給自己鼓了個掌,一時得意忘形,還嘚瑟起來,衝他挑了挑眉,連射完了箭,身後的青年還摟著她沒撒手都沒意識到。


  陸雲崢心地半環著懷裏的姑娘,絲毫不敢用力,害怕驚醒她,伏在她耳邊,身心蠱惑道:“東西還喜歡嗎?我知道你學了毒,特地給你打了那款銀針,每一根針上都有卡槽,便於你藏毒,匕首雖然醜了些,但是卻是難得的寒鐵鍛造的,削鐵如泥,軟甲最好時常穿著,至少能護住心脈。”


  林可安才反應過來,像被火燙了,騰的一聲從他懷裏跳出來,站在一步開外,“多謝二哥,我很喜歡。”將手中的弓箭遞給他。


  陸雲崢將她一應動作都收在眼底,彎了彎嘴角,搭箭破空而出,刺穿她那隻箭的箭尾,射中靶心。


  “二哥好身手。”林可安由衷讚歎道。


  陸雲崢雙手背在身後,兩手抓住弓,又邁的近些,帶了幾分壓迫性的意味,“那看在我這麽有心的份上,沅沅能不能告訴我,為何明日你也要上場?你不是一貫見不了血腥的嗎?為何非要去?”


  林可安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強撐著繞到他身後,接過他手中的弓箭,手作不經意狀低頭撥弄著箭弦,避開他的審視。


  “我如今身手這般好,自然想讓你們都見識見識,而且過了三年,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我了,那些嬌氣的毛病,早就已經改掉了。”


  陸雲崢微微眯眼,明顯已經動了怒氣,她在謊,以前她總是習慣性依靠自己,萬事都與他商量,現在卻什麽都瞞著他,與他離得那麽遠。還是忍著脾氣,耐心問道:“總不會這麽簡單吧,你一向不喜歡做多餘的事,長寧殿下明日也會上場,沅沅,你該不會是打算做些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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