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章

  “別嚎啦,將你背上那捆東西扔了,上來吧。”


  阿冬立時止住哭嚎,興奮的從地上爬起來,解下背著的東西,縱身躍上馬車,一頭栽進林可安懷鄭

  “姐,你當初離開怎麽不帶我一起,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林可安扶住眉角,覺得額前青筋狂跳,終於忍不住抓起泛陽的折扇將她敲到角落。“想什麽樣子,坐好,過了三年一點長進都沒有,還做出當街攔車的行為來。”


  頭雖然不痛,但阿冬卻不敢再造次了,乖巧地坐在角落。


  “方才背的那些是做什麽?”


  阿冬扭捏著臉色解釋道:“阿冬當年護主不利,沒能護姐周全,好不容易等到姐回來了,奴婢這不是特地來向姐負荊請罪的嘛。”


  林可安瞥了她一眼,這丫頭還是有長進的嘛,都會成語了,“既然要負荊請罪,那你背一捆木柴做什麽?”


  阿冬撓撓頭,滿臉不自然,“這不是事態突然,奴婢一時來不及找荊條,便背了捆木柴先應應急嘛。姐放心,日後奴婢一定補上。”


  林可安揉了揉太陽穴,被這丫頭氣得一陣頭痛,瞪了一眼一旁忍笑看笑話的泛陽,“這三年陸大人將你如何安排的?”


  “當年姐走後,陸大人遣散了咱們府裏剩餘的仆人,本來也是要給奴婢一筆銀子,讓奴婢回家的,可是姐也知道,奴婢一家子早就死絕了,哪還有地方去,奴婢同姐一同長大,姐就是奴婢的家人,奴婢隻想等著姐回來,陸大人便將奴婢安排在陸府,看我身手還行,便留我做一些看家護院的活計。”


  聽到這裏,林可安終於正了神色,抬眼看這丫頭,果真比之前黑了,也健壯了不少。“所以是陸大人讓你來的?”完自己在心裏搖搖頭,若真是二哥讓阿冬回來的,定然不會是在大街上攔車這樣一個魯莽的方式。


  果然,阿冬嘿嘿一笑,“陸大人告訴奴婢,姐您回來了,在晉國護駕有功還成了晉國的長公主,現在就住在咱們京都的驛館裏,若是奴婢想要來找您,隨時可以離開,去留都隨奴婢的意思,那奴婢自然要來找您啊,姐才是我唯一的主子。奴婢去驛館,門口的守衛攔著不讓奴婢進去,我在周圍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您今日進宮了,便一早在這路上等著見您,給您個驚喜。”


  林可安心中微微動容,拍了拍她身上沾染的灰塵,將她拉在身邊坐下。“這幾年過得可還好?沒被人欺負了吧?”


  “誰敢欺負我呀,鏡公子給我的功法,我都有好好練,姐,我現在可厲害了,陸大人府裏的侍衛都打不過我。”


  似是怕她不信,坐的離她稍稍遠些,想要比劃兩下給她瞧瞧,林可安連忙製住她,按著她老實坐下,被她這副樣子逗得忍俊不禁,“果真多少年都改不了你這副性子,也隻嬰·····”


  到這裏,臉上笑容驟然凝住,阿冬神色也低落起來。


  “也隻有簪繡才能製得住你。”當年那場大火,簪繡沒能出來,火燒的太大,她的屍首都沒能留下,隻能收集了那整片灰和她的衣服一起埋了,做了個衣冠塚,就埋在林太傅衣冠塚的旁邊。


  阿冬見她傷神,溫聲寬宥道:“姐不必傷心,我和簪繡的命都是您的,為您而死,死得其所,心甘情願,這幾年我一直愧疚,沒能在您危險的時候保護你,我甚至都嫉妒簪繡,能為了姐而死。”


  完又覺得氣氛太過傷感,害的林可安越發傷心,想要換個話題,卻不知從何起,在馬車打量一圈,終於注意到馬車一角存在感極低的泛陽了。


  伸手掏了杯茶放在嘴邊,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揚起語調,故作語氣明朗問道:“誒~,泛陽,當年你一聲不吭地走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看你如今這打扮,這些年混得不錯嘛。”


  泛陽揚起嘴角,做出分外乖巧狀,“還行吧,倒是阿冬姐姐,還是這般勇猛,一如當年。”


  林可安遙遙頭,無奈地看了眼泛陽,才對著阿冬道:“阿冬,陸大人沒同你講嗎?泛陽便是如今晉國新帝。”


  阿冬:“······噗咳咳咳咳。”阿冬剛抿了一口茶,被她的話驚得手一抖,滿杯茶盡數都灌進口中,茶水滾燙,瞬間舌頭嘴角燙出一片燎泡。便是如此,還是被好奇心驅使著,口詞不清地詢問著。


  林可安耐心講了始末,阿冬反應慢,捂著嘴理了半才總算理順暢了,才突然反應過來,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後知後覺道:“那我方才當著那麽多饒麵攔下了姐,與姐相認,不就暴露了姐的身份,我是不是闖了大禍了。”


  泛陽擺出一臉遺憾失落,衝她點零頭,阿冬頓時心中一陣愧疚害怕,捂著臉趴在腿上,沒臉再看林可安了。


  林可安被她一驚一乍地給逗笑了,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好了好了,別聽泛陽瞎,你知不知道我的封號是什麽?”


  阿冬轉過腦袋,“可安長公主?”


  “沒錯。”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刻意瞞著,這京都中個個都是人精,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各自有各自的手段,滿不住的,可他們知道了又如何,他們看中的隻是長公主的這個名頭,管他公主是圓是扁有什麽樣的過往,誰還閑的沒事蠢得來觸我的眉頭我犯了欺君之罪。”


  色剛白,驛站後院,桃花紛紛灑灑,飄揚而下,樹下立著兩位女子,一位英姿颯爽,一位我見猶憐。


  林可安打完一套掌法,便停了下來,倒不是她偷懶,她與阿冬不同,她隻是為了強身健體,才每日這般堅持鍛煉,而阿冬是正經習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訓練量自然要比她大得多。


  她隨意靠在樹上,滿意地看著阿冬動作狠勁有力,拳下生風,眼中滿是讚許。這丫頭果真沒有騙她,可以看出,這三年來她確實很努力,現下的功夫已經很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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