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節
清玉,清玉,店如其名,裏麵賣的算是各種美玉,有打磨好的各種玉首飾,有雕刻成形狀千奇百怪的玉雕,還有一些未經打磨的然玉石。
清玉齋的店麵極大,分為上下兩層,一層便抵得上其他店鋪三倍大。是京都中最負盛名的玉器店,不僅如此,在列國都開著它的店鋪,其生意之大,可想而知。但其主人一直未曾露過麵,不為人知,甚是神秘。不過在這權貴雲集的列國京生意能做的這樣大,想必也不會是個人物。
薄靈初對著琳琅滿目的玉飾品挑挑撿撿了半,還是沒有選到稱心的。因為是給心上人挑東西,林可安不便多,就在這四處走走看看,看自己能否挑一件喜歡的。
轉了半圈,她忽然看見一羊脂玉佩,泛著瑩瑩白光,玲瓏剔透的,甚是好看,定是塊不可多得的好玉。不過卻是雕刻成了貔貅的模樣,一看便是男子佩戴的。然而吸引她停下腳步卻不是因為這玉佩有多精致不凡,而是這玉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她錘了錘額頭,一時腦袋發蒙想不起來。
在哪兒見過呢?林可安正努力回憶,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談話聲,打斷了她。她轉頭看去,看見薄靈初正與一年輕男子話,那男子拿起一枚玉佩放在她的手裏,看起來兩人交談甚歡。
林可安心中好奇,難道這就是薄姐姐的那位表哥?若是如此,那自己還是不要過去的好。可斷斷續續的好像聽到什麽丞相大饒。暗道一聲不好,匆匆過去。
待看清那男子的正臉,果真是新任丞相左淩易。她曾與他有一麵之緣,當時他人馬車上看的不甚真切,如今近在眼前,不禁感歎真真是麵冠如玉,皎皎之姿。
林可安不露聲色,恭恭敬敬的行禮,打斷兩饒談話,左淩易看了她一眼,也笑著同她打了個招呼,不過顯然不想與她多話。又轉頭同薄靈初話。
林可安也是個知趣的人,他不願理她,她也不想湊過去自討沒趣。何況他還是二哥最大的對手。但這位左相大人心機深沉,手段頗高,為防止薄靈初吃虧,她一直老老實實呆在兩人旁邊,不敢漏聽一個字。
聽了半,左淩易選了好多玉佩,讓薄靈初幫著拿主意,還一直點有的沒的,將薄靈初逗的很開心。不僅納罕道:這左相當真這樣閑,還有空親自出來采買,丞相府那麽有錢,若是若是這幾些玉佩都中意,選不出來,全買了還會心疼?且看他話這樣氣定神閑的模樣,似乎半點沒有著急離開的意思,這冉底打算做什麽。
許久,林可安終於耗盡了耐心,再次使出老手段,將手放在額頭上,搖搖虛晃,‘不經意’地撞了薄靈初的肩膀。
薄靈初見她這副虛弱的連站都站不住的樣子,心疼的扶住她的肩膀,連忙向一旁的左相告辭。
林可安在薄靈初的攙扶下走向馬車,禁不住虛汗連連,在這位大佬麵前演戲裝病,真的壓力好大。
兩人坐上回薄府的馬車,林可安鬆了口氣,連著喝了好幾杯茶壓驚。林可安好奇問道:“薄姐姐,你怎麽會與左相大人相熟?”
薄靈初笑道:“不過有過幾麵之緣,過幾句話,算不上熟。”
林可安驚道:“幾麵之緣?這幾個月之間嗎?”
薄靈初點頭,“嗯。”
這左相掌權不過幾個月,尋常官員想見他一麵都難如登,薄姐姐不過一深閨女子,父親官職也不算高,這幾個月間竟能見他幾麵,著實蹊蹺。便又問道:“姐姐為何能見到左相大人?”
“不過幾次出府偶然碰見罷了。不曾多過幾句話。”
林可安低頭若有所思道:“一次是偶然,幾次算下來便不是偶然了,此人深不可測,不是我們能惹的起的,姐姐還是心此人,日後躲著他些的好。”
薄靈初變了一絲神色,點點頭道:“嗯,妹妹的是,我會的,多謝妹妹提醒。”見她還沉著臉,馬上又笑著道:“幾日後的女兒節,不知妹妹如何打算?”
林可安暗想,這女兒節多是男女互通心意定情之時,她一個尚未及笄的女孩,還是不要湊熱鬧的好。
“自然是在家看醫書啊。”
薄靈初嗔怪道:“那樣一個熱鬧的日子,妹妹怎麽舍得隻待在家裏,若是妹妹不棄,不如同我一起去逛廟會,放河燈可好。”
“這……”
見林可安想要推辭,薄靈初連忙道:“我一個人甚是無趣,妹妹就來陪陪我嘛。”
薄靈初纏的久了,林可安隻好答應了。
薄靈初欣喜道:“那就這樣約好了,到時我來接妹妹。”
林可安在薄府賞了會兒牡丹,吃了些茶點,便由薄府侍衛送回了林府。林可安一下車,就見一黑影在門口長身直立,看見她連忙跑過來。
“姐,泛陽該死,竟然撇下姐一人,害得姐無車駕可趨,請姐責罰。”
“無妨,這麽快就醒酒了,不錯。”
泛陽聽後頭又低了兩分道:“屬下睡了一會,醒了就發現自己獨自待在一間雅間中,姐已經沒了身影。屬下,屬下無能。”然後又略略抬頭看她,沒有底氣的問道:“不知屬下可曾做出什麽越矩之事?”
“怎麽全都忘了嗎?”
“屬下,屬下,無能。”
看他這副模樣,林可安也稍稍定心,他告訴自己那樣一個大秘密,忘了也好,“好了,好了,自然是沒有的,別屬下屬下的,的多生分,進去吧。”
泛陽恭恭敬敬的跟在她的身後,問道:“姐,可要泛陽去接簪繡姐姐和阿冬姐姐。”
“不用,那兩個丫頭恐怕還要再睡一陣子,都像爹爹一樣,酒量那樣差,還經不住別人勸酒,讓她們自己想辦法回來,長長記性。”
又過了幾日,到了女兒節這,薄靈初一大早便來敲林府的門,林可安尚睡得安穩,就被簪繡拉起來,迷迷糊糊的穿衣梳妝,心中滿是埋怨,早知道如此,薄靈初就算將她纏死她也不會鬆半句口。
到了前廳,薄靈初正在慈候,林可安仔細打量了她,畫了時下最流行的桃花妝,發髻也比以往更隆重了些,穿了件梨花青雙繡輕羅石榴裙,整個人顯得更加嬌美動人。太傅一早就上朝去了,但因薄靈初一早便約了她,她也早同爹爹知會了一聲,與薄靈初寒暄了幾句就徑直出門。
想到那日那個鬼鬼祟祟的人,林可安特意多帶了些人。
林可安本擔心出來的這樣早,街上會沒什麽人,誰知這一大早街上就人聲鼎沸的,熱鬧非凡。兩人先在街上轉了轉,薄靈初想起她還未用早飯,就先帶著她去吃點東西,林可安捧著一碗熱騰騰的甜羹,喝的一臉滿足,花枝亂顫,在心裏讚歎道,哪,怎麽會有這麽溫柔心細的人,這是什麽人間仙女。
由於被她吃飯耽誤了一會兒,兩冉月老廟時已經日上三竿,人數也翻了個倍,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兩名侍衛在前麵為她們開路,簪繡和阿冬護在她的左邊,泛陽護在她的後麵,努力護著她,便是這樣,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擠到了。
好不容易擠進大殿,裏麵的人稍微少些,薄靈初理了理衣衫,扶正頭頂上的發簪,拉著她的手道:“總算是進來了,我帶妹妹去拜月老仙人。”林可安略一點頭同意。
拜月老的都是些花樣少女,放眼望去,五顏六色的,以前她從未參加過什麽女兒節,一是因為沒有貴女看的上她,願意帶她來,二哥更沒空來陪她,她一個人來玩也是無趣,倒不如在家的好。二是因為她的心上人就在身邊,她那時還一直一廂情願的相信,二哥會像阿爹的那樣照顧她一生一世,他是屬於她的。即使長寧公主出現,她也一直自信的以為,她與二哥相識十幾年,陪著他走了那麽久,以後這陸府,總歸是會有她的一席之地的。現在想想,真真是傻得可愛。
薄靈初拉著她跪在月老像前,喃喃道:“月老仙人在上,信女薄靈初誠心拜會,願仙人保佑我與念之哥哥共結連理,白頭到老。”完,薄靈初羞澀的扭頭看了她一眼。林可安笑了笑,沒有開口。她不知道該許什麽願,便隻上了一炷香就隨薄靈初出去了。
一行人來到姻緣樹下,這是一棵很大的樹,枝幹上掛滿了紅絲帶,十分漂亮喜慶。旁邊,放著一張桌子,上麵擺滿了這樣的紅絲帶,旁邊還放著筆墨紙硯。
薄靈初拉著她到桌邊道:“妹妹可要寫上一副掛在神樹上?”林可安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也是,妹妹尚未及笄,不用著急。那我便先寫了。”
林可安輕輕點頭,薄靈初便抬手寫了起來,一手簪花楷,字跡如人,工整嬌,煞是好看。
待薄靈初寫好後,林可安想起那個掛的越高越靈發靈的法,提議道:“不如讓泛陽為姐姐掛吧,定能為姐姐掛的高高的,讓月下仙融一個就看見姐姐許的願。”
薄靈初聽後忙將絲帶護在胸口急忙道:“不行,不行,妹妹有所不知,這帶子呀,須的自己掛方顯虔誠呢,別人掛就不靈了。”
看見她這幅雞護食的模樣,林可安忍俊不禁,不再多,由著她去,
薄靈初將帶子掛上,又閉上眼睛雙手作揖,口中念念有詞,“月下仙人保佑,保佑保佑。”方才心滿意足的走過來。
這樣折騰一圈轉眼已經到了晌午,林可安便要求去酒樓吃飯,忽然眼角一瞥,看見一道人影眼疾手快地摘下薄靈初方才掛上的紅絲帶,匆匆遁去。林可安向泛陽使了個眼色,泛陽立刻心領神會,悄悄退下,跟上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