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她哭得絕望
“給了你五千萬,才過了一年,就開始裝清高?”顧昕寒嘴裏的狠話,猶如千刀萬剮。
初夏被這些利刃肢解得毫無生息。
她睜大空洞的瞳眸,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強勢蠻橫的男人,看不順眼的,通通視而不見。
她哭,他反而更加激烈。
直到傍晚,她也沒法下床。
送到醫院一檢查,她最羞人的部位小麵積創傷。
一夕之間,她又回到了第一次獻身的痛苦記憶。
七天的中東之旅,她有六天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度過的。
期間,陳警官的線人偽裝成清潔工,進病房找過她。
看到她這樣,線人便知道她被顧昕寒拋棄了。
因為,他又開始換女人如換衣服的花心生活。
他獨自回A市。
而初夏,則是自己買飛機票,挪著幾乎要斷裂的疼痛雙腿,艱難的上了飛機。
陳警官通過線人的通報,曉得她這顆棋子徹底的廢了。
可他還是要物盡其用。
……
初夏遲了顧昕寒三個小時,才回到國內。
那天中午,她一在自己的家落腳,隨即被家裏的不速之客驚到。
“別緊張,有重要的事麻煩你。”陳警官和顏悅色,扶住她驚嚇得幾乎要跌倒的脆弱身軀。
“什麽事?”初夏慘淡勾唇。
他的眼線遍布她的周圍,他不知道顧昕寒已經對她不感興趣了嗎?
她還怎麽接觸那個男人?
她累了,什麽都不想管了……
複仇無望,還愛上一個人渣。
她放棄了,全部都放棄了.……
“顧昕寒這次逗留一星期才回A市,就是為了跟那些惡勢力大佬簽合同。那幾份合同,一直放在他的公文包裏。自從他前天回了城堡,公文包他始終沒有帶出來。我懷疑,那些文件就藏在他的主臥裏。”陳警官冷靜的分析。
“您想讓我去偷出來?”初夏明明在勾唇,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對。”
“哈!”她近乎癲狂的笑出聲,“他現在根本不願意見我,大門的密碼鎖肯定也改了。我怎麽進入他的家?”
陳警官笑了笑,給她出主意,“你不是把他的兔子放在姓張的朋友家裏嗎?你以這個借口還回去,就能光明正大的進去城堡。他談判生意的那些日子,你都不在他的身邊。他不會想得到,你其實知道那些文件的存在。”
“好,我去偷出來!他如此羞辱我,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少女惡狠狠的沉聲說道。
……
下午一點半。
顧昕寒的主臥裏。
初夏的小手,剛猶猶豫豫的伸向床頭櫃後邊的暗格,一個藍襯衫男人便衝了進來。
“初小姐,動作要快。顧昕寒在前院裏喝茶,他隨時會上來。我是陳警官的人,你可以放心,我現在幫你把風。”
“等等。”少女略微沉吟。
“等什麽?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爬牆進來,不是為了看著你猶豫。你都已經歸還他兔子了,不能在這裏多待的。你隻是借口進來上廁所,怎麽可以長時間不出去?”藍襯衫男人突然很不耐煩,向她衝過來。
初夏的左手,還放在暗格的出口。
藍襯衫男人的大手抓著她的手腕,正要把她推到一邊。
與此同時,一大群身穿警服的人民公仆,蜂擁而至。
“警察,別動!這屋子的主人報了案,說你們擅闖私人住所,企圖偷盜他人財產!現在證據確鑿,請跟我們去警局一趟。”
藍襯衫男人大驚失色。
他隻是一個線人,沒犯法啊!
可是他解釋不出,自己來這裏幹什麽。
初夏不爭不吵,一臉平靜,任憑警察扣上手銬。
主臥外邊的走廊裏,站著本該在前院喝茶的硬朗美男。
他修長的指節,把玩著兩顆鋼珠。
珠子摩擦發出的聲音,如同巨石砸在人的身上。
藍襯衫男人想起他的小氣報複,悲哀的聯想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未來。
藍襯衫男人渾身發抖,又冷又惶恐,走得踉踉蹌蹌。
經過顧昕寒的身旁,腳步不停的少女,悲哀的扯唇低笑,“你從未相信過我……”
顧昕寒偏頭睨她一秒,麵色無波,不屑於回答她。
他的目光很淡漠,仿佛從未見過她這個人。
“警察葛格,我要跟這個臭丫頭聊兩句!”一個走上二樓的黃毛少年,大聲對押著她的警察們說。
“快一點。”警察們下樓等候。
初夏看著迎麵走來的憤怒少年,陌生又不解。
她不認識他。
斜指倚著牆壁,顧昕寒繼續玩著鋼珠。
黃毛少年伸手指著初夏,冷笑低罵,“沒心沒肺的臭丫頭,三天兩頭回來害寒哥。我們都勸他,你跟他重歸於好,不安好心,他都不肯聽。你知不知道,即使明知你在演戲,他也想原諒你。顧家少奶奶的位置,他願意給你的,隻要你放下殺他的仇恨。”
“你以為,你隨便亂說幾句話,我就相信了?他怎麽對我施暴的,我眼睛不瞎!”
狠狠的瞪了麵色潮紅的憤怒女孩,黃毛少年罵得更凶,“都說他無情無義,你這隻白眼狼其實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你接近他的目的,他都曉得。他一直給你機會,讓你坦白算計他的事。可你他媽看著柔弱,害起他來,真是毫不猶豫啊。”
“誰害誰,還不一定!他把警察叫來,把我當賊逮捕,還不足以說明一切?我不需要你的假意解釋,你們都是一丘之貉,撒謊演戲比我還爐火純青!”她怒罵著跑下樓。
那個男人把她當成空氣漠視的態度,讓她很難受。
高興就會她和顏悅色,生氣就變身魔鬼折磨她!
“不知死活的臭丫頭,活該被抓走!”黃毛少年瞪著她的背影破口大罵。
坐上警車的那一刻,初夏終於淚流滿臉。
她.……不信任何人,再也不相信!
尤其是顧昕寒!
他反反複複,溫柔時讓她信以為真。
殘忍時,又硬生生將她推下地獄。
……
警車呼嘯而去。
顧昕寒聽著車聲徹底消失,才下了天台。
黃毛少爺從主臥跑出來,頗帶警告的粗聲問他,“寒哥,那個臭丫頭會被起訴,你這次會不會再手軟?”
“那是誰?她被起訴,關我什麽事?”男人看似在笑,卻沒有一絲真實的笑意到底眼底。
“哈哈!你能想通,那真是最好不過!第二個言清樺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可是滿大街都是!”黃毛少年一副(孺子可教)的拍掌大笑。
男人嗤笑瞧他,眼底有著宛若對待自己孩子的寵溺,“幫我叫警察來,辛苦你了,快回去午睡吧。”
“不辛苦,您的事,就是榮哥的事。有關榮哥的一切,兄弟們怎麽會袖手旁觀呢?”黃毛少年得意的挑眉,右手指著被移開的床頭櫃,“櫃子後邊的暗格,不是藏了讓寒哥小命不保的文件嗎?”
“沒有文件這回事,暗格裏放了過期的外文合同而已。”男人完美的俊眉,挑起濃濃的諷刺。
“哦,原來您設了一個局,跟那幫大佬演戲戲弄姓初的臭丫頭啊!”黃毛少年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扭頭拉開暗格。
“咦?”他輕輕的叫了一聲。
顧昕寒湊過頭瞧了一秒,暗格裏隻有一朵玫瑰花。
男人似笑非笑,“你把我的文件挪走,還送我花兒,當我是妞兒要泡?”
“不是我啊,我剛剛才打開這個暗格,您也看到的。”黃毛少年一頭霧水的撓頭。
男人若有所思,劍眉輕輕一皺。
“這朵花雖然有些枯萎了,可是真香,樣子還很好看。”黃毛少年一屁股坐在床上。
坐到了什麽硬硬的東西,他扯開被子,連東西掏出來。
這.……這赫然是那幾份憑空消失的過期文件。
黃毛少年怔愕之際,被他打發走了。
捏著那些白紙黑字,男人溫熱的指尖,細細摩挲。
他望向窗外的眼神,空空蕩蕩,環顧四周。
良久,這深邃如古井的目光定格在遙遠的某一處。
……
初夏並沒有在警局多待。
下午三點鍾,滿頭大汗的左亦就帶著律師來,給她辦理了保釋。
“初小姐進去顧先生的家裏,是因為他們認識。她隻是站在暗格的麵前,既沒有打開,也不曾盜竊過任何東西……”
律師舌燦蓮花,滔滔不絕,硬是把初夏說得無罪釋放。
至於那個線人,他哪位啊?左亦可沒有閑工夫管。
一般人被跟初夏一起出事,左亦估計會順便幫忙。
可這人動機不純,左亦不願意援助他。
初夏已經做好入獄的準備,這麽快就能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她感覺很不真實。
她眯著酸脹的眼睛,仰視頭頂炙熱濃烈的太陽,有著恍若隔世的錯覺。
可不就是恍若隔世?
從今往後,她隻為自己而活,再也不會對那個魔鬼癡心妄想了。
“你怎麽又算計顧總了啊?我還以為,你真心跟他和好的。唉……”左亦的歎氣,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以後不會這樣了.……”初夏落寞的揚起唇角。
哀莫大於心死。
她如今生無可戀。
左亦聽出了她的消極情緒,識趣的不再出言激怒她,開車送她回家。
……
洗了澡,去麵館吃了一碗麵,初夏回學校上晚自習。
本該是安靜看書的溫馨教室裏,少女思緒遊蕩,想起了很多往事。
這些事當中的人物,既有她的媽咪,也有那個男人。
她痛不欲生,趴在課桌上嚎啕大哭。
這哭聲引起的驚濤駭浪可不小,畢竟是來自校花的身上。
沈念安也聽到了風聲。
下課後,他和不少愛慕她的鄰班男生一樣,偷偷摸摸的趴在窗口,看著教室裏哭個不停的她。
她哭得絕望,幾乎要背過氣。
老師的哄勸,根本無濟於事。
沈念安的心口,陣陣發痛。
他.……好想衝進去問她,她發生了什麽事?
雖然她做了很多錯事,兩人不再是朋友,他還是很關愛她的。
這個晚上,沈念安輾轉難眠。
躺到淩晨一點鍾,牽腸掛肚的他,依然毫無睡意。
他偷偷開車出了家門,去了那個讓他怎麽放心不下的女孩家外邊。
漆黑的客廳裏,那丫頭在鐵盤裏燒紙錢。
她淚流不止的跪著,眼眶通紅的傷感模樣,上沈念安疼到了骨子裏。
他可憐的女孩兒,是因為思念逝世的父母了,才控製不住悲傷大哭的情緒?
車子整夜沒有離開。
沈念安一夜未眠,始終坐在車裏陪伴獨自跪在客廳裏的她。
初秋時節的夜裏,氣溫有些低。
這對倔強的受一夜風寒的少年男女,一起感冒了。
……
早上做完早操,初夏流著鼻涕去校醫室拿感冒藥。
一直抽著通紅鼻子的沈念安,正被校醫訓斥,“你這孩子,晚上天氣涼,也不知道蓋被子睡覺!大熱的白天,你抽著鼻涕,很舒服?”
沈念安拿了藥,一言不發的轉身。
見到進門的少女,同樣鼻涕猛流,他吃了一驚,眼中爬上一絲關心。
她也感冒了?
她麵無表情的越過他,去聽校醫的嘮叨和拿藥。
雖然哭過了,樣子憔悴不少,可她眼裏的神采已經回來。
沈念安欣喜的想著,高興的走人。
看來,有些情緒確實需要發泄出來,才能讓人脫胎換骨。
他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見,初夏也沒有看他一眼。
對他不再心存癡戀,她自然能夠把他當做一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看待。
如今,倪韻而才是他的天,他的地。
衝他有眼無珠愛那個壞女孩那麽久,初夏就無法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