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隻能依賴他
梁嘉如在城堡逗留了四天,才依依不舍的回了馬來西亞。
初夏這幾天狗糧都吃飽了,譚冉冉又來給她添堵,問沈念安遠走高飛的事。
那丫頭哭哭啼啼,弄得初夏的情緒也不好。
鬧騰了幾天,她才沒有再來煩初夏。
轉眼已是7月初,高考成績出來了。
初夏上網查看了A大的錄取分數線,領先了標準分數的20分,她卻愁眉苦臉。
“這麽不開心,高考考砸了?”左亦煮著意大利麵,隨口調侃她。
初夏苦惱的皺眉,“我考上了心儀已久的A大。可是,我得罪了A大的副校長miss蘇,她上次暗示過,不會讓我進去念書的。”
左亦曬然一笑,“她隻是一個打工者,口頭上的威脅起不了任何作用。你又沒有任何過錯,她沒理由拒絕你入學。再不濟,我跟他們的校長有交情,可以幫你說幾句。”
“左先生,太謝謝您了!您的大恩大德,初夏這輩子都沒齒難忘!”女孩差點感動得跪下來。
左亦騰出一隻手,扶住她,話裏有話,“我謝謝你才對,以後還要靠你扶持幫助。”
顧總那個小氣的家夥,一言不合就降別人的職。
左亦自然要好好巴結初夏。
“不敢當,就算我將來畢業了能進入顧氏,地位也不會比您高的。您現在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聲名遠揚。”初夏想到的問題,跟他明顯不在同一條平行線上。
“麵條快做好了,你去把雞跟兔子喂了,咱們就能吃午飯了。”左亦開始調醬汁。
“好!”女孩活蹦亂跳的跑出去。
左亦對她的歡快背影微微一笑。
這大半個月來,左亦下了班或者休假時,都跟她在一起。
他的溫和相處,總算讓她走出喪母跟失戀的陰影。
前院裏,初夏撫摸著比自己拳頭還大的母雞們,“小紅,小黃,你們長大了好多。左先生說,照這個年紀推算,你們已經相當於成年的人類,可以結婚生子了哦。”
看著小不點的它們,腦抽提起這個話題的初夏,渾身都生起了雞皮疙瘩。
結婚是什麽東西?她幹嘛要對兩個小女孩說這些?
“咯咯咯!”小家夥們一邊吃飼料拌米飯,一邊含糊不清的回答她。
她啞然失笑,“你們不懂我的話,我也聽不出你們在說什麽。最近,隔壁那戶的大公雞老是飛到圍牆上來,衝著你們打鳴,是看上了你們之間的哪個嗎?”
少女好奇的自言自語著,露出老母親般的微笑。
“咯咯咯!”小紅替妹妹白了她一眼。
她們那麽漂亮,隨便是哪隻臭公雞都撩得走的嗎?
“居然還會衝我翻白眼,你成精了?”初夏哈哈大笑,寵溺的親了小家夥毛茸茸的額頭一下,絲毫不嫌髒。
“咯咯咯!”小黃拿嘴巴啄了她的褲腳一下,對她的厚此薄彼表示不滿。
一人兩雞,在地上滾成一團,玩得其樂融融。
門外,陡然傳來刹車的聲音。
陌生的車聲,不屬於城堡裏的任何一輛車。
初夏豎起耳朵聽了一下,發現那人開了車門,正步伐沉穩的踏上台階。
敞開的大門正中央,先是出現一雙黑色皮鞋。
接著,是黑色筆挺的西褲包裹的大長腿,盛氣淩人的踏入院內。
初夏怔怔的抬頭,呼吸急了一寸,手腳開始發冷無力。
那一晚,被他強吻的羞恥記憶,排山倒海的灌入她的腦海裏,阻隔了她的氣息
她突然變得很不舒服,快要喘不過氣來。
“寒哥,你忘了這個!”車上的嬌豔女郎,婀娜多姿,濃妝豔抹的跑進前院來。
她一隻小嫩手挽著他的臂彎,另一隻手則伸出了一個方形的大紅色盒子。
“沒忘,送給你的。”男人捏了捏她的臉頰,毫不在意手指沾到的一縷脂粉。
女郎順勢打開,陽光下的盒子,露出晃眼的光芒萬丈。
她驚喜的嬌喝一聲,“哇!三克拉的鑽石項鏈哎!”
“喜歡嗎?”男人寵溺一笑。
“喜歡。”女郎喜不自勝,踮腳往他的臉頰親了一口。
“我進來拿東西,你去車上等我。”
“我當然會等你,就算是等一輩子,我也心甘情願!”女郎喜滋滋的跑出去,一語雙關的許下諾言。
初夏聽到這兒,就徹底的明白了。
這是顧昕寒的新歡。
說也奇怪,看到他們舉止如此親密,初夏竟然覺得不難受了。
她此刻呼吸順暢,空氣都感覺自在了不少。
他還是頻繁換女朋友,所以沒有女人能讓他一心一意?
那麽,那晚的事,果然就是誤會了。
眼前這個小姐姐,高挑時髦,還很漂亮。
她這個又土又醜的窮鬼看了都心動,更別提異性了。
顧叔叔喜歡的,一向是這種絕代佳人的類型。
想通了之後,初夏笑吟吟的打招呼,“顧叔叔,你回國啦?”
原本徑直越過她,根本不看她一眼的男人,聞言漠然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
差不多一個月不見了,這個叔叔好冷淡哦,隻瞧了她一眼,是有多嫌棄她?
初夏想得很悲觀,可能人家那晚酒醒之後,反應過來,覺得太丟臉,所以不願意理她。
男人走進客廳,大步流星。
初夏看不到的地方,他本是清淡的瞳眸,迅速升起兩股漩渦。
這漩渦熾熱而強烈,鎖住陪小母雞玩耍的少女。
等她有所感應的回頭,客廳那頭卻是空空如也。
左亦聽著傳進廚房裏的腳步聲,“提前回來也不早說,我隻做了兩份午餐。”
“我不留下來吃。”
兩人閑聊了幾句,顧昕寒才出去。
左亦對他躲進來拖延時間的虛偽行為,見怪不怪。
這頭狼,吃不到嘴,是不會放開獵物的。
找女人陪他回來演戲,讓兔子放下戒心,他想得倒是周到。
做完了這頓,左亦自知該滾了,以後不能再常來。
於是,他又加做了幾道初夏愛吃的大餐,撫慰一下他助紂為虐的窩囊心理。
初夏整個下午都在吃吃吃!
她滿足的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叫停還要做咖喱雞的左亦,“夠了,左先生,我吃飽了。您忙了這麽久,都不餓嗎?”
“餓啊,所以我要回家吃飯了。”說完,文雅的男人冠冕堂皇的走人。
“啊?”這個巨大的反差行為,讓初夏的下巴驚得掉落地上。
他連續五個小時都守在廚房裏,她怎麽也叫不出來。
這會兒,他走得倒是隨意任性。
初夏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肚子癟下去了一點兒,才慢吞吞地起身,收拾碗筷。
她正忙活著,冷不丁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熟悉又平穩,來自跟‘女朋友’約會回來的顧昕寒。
斜落進廳內的陽光,給他的側臉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令他俊如謫仙,難得的多了幾分平易近人。
“五點鍾了,顧叔叔,你吃過晚飯了嗎?”初夏見他饒有興致的停在餐桌旁邊,輕笑著打招呼。
“沒有。”他在她的對麵坐下來。
叉子插著半塊被人啃過的牛排,他切也不切,直接放進嘴中拒絕。
“啊!那個.……”少女麵紅耳赤,欲言又止。
“我不能吃?”男人進食的速度比以往要快,卻依然優雅怡人,“你麵前的餐盤,不是你自己在用?那我碰左亦吃過的,怎麽了?”
按常理來說,這番質問沒問題。
可是,左亦一直在做菜,說自己不餓。
初夏饞極了,就把所有屬於他的那份,也一並解決。
這剩下的半塊牛排,其實是她吃剩的,打算晚上用來當宵夜……
這會兒,見顧昕寒三兩下解決幹淨,初夏捂著燒紅的小臉,什麽話都說不出了。
“呀!”見他抓起一碗湯,就一飲而盡,初夏嚇得又發出豬叫聲。
“又怎麽了?”把碗底喝得底朝天的男人,不悅的皺眉直視她。
“沒、沒什麽.……”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少女於心不忍的轉身。
這碗湯,她剛才喝了一口,嫌太燙,就放任不理的……
“吵得我食欲不振,罰你去收拾書房。”男人的修長指尖輕叩著桌麵,略帶惱怒。
“好的,好的。”初夏幾乎是逃跑般的躥上二樓。
做錯事的不是她,她卻比他還尷尬,完全無法直視他。
背後,男人濃鬱如墨的眸子微微彎起,那薄淡的嘴臉是帶著笑意的。
一縷壞笑。
左亦最近投食很多,兔子喂得特別好,麵色紅潤,像顆櫻桃,嬌豔欲滴,在誘人啃上一口。
吃那麽多肉,她的身體多少也回報了一些,全增長在男性喜聞樂見的纖腰上下。
呼之欲出的曲線,前凸後翹,令人熱血沸騰。
她的迷人韻味,越往後成長,越是顯露得妖嬈玲瓏。
他的兔子長大了,如今蛻變成磨人的小妖精!
左亦於此時轟炸過來的短信,充滿了火藥味,【問我她吃剩的食物是哪些,您想幹嘛?】
【浪費食物很可恥,我幫忙解決。】
陰謀得逞的男人,薄唇斜斜一勾,理直氣壯。
……
初夏每天都整理書房,裏邊並不雜亂。
她拿著雞毛撣子,拍了拍書架上的灰塵,便坐在地上玩手機。
經曆了剛才的尷尬事,她心裏有鬼,實在羞於見人。
她這一躲,便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刻。
再不理會,兔子該跟著一屋子的書發黴了。
顧昕寒上去敲門,“收拾幾本書,要花費那麽久的時間?”
“好了,這就出來。”初夏開門跑出來,對他陪著討好的笑意。
“我要出去一趟,家裏這邊,你幫忙打理,會給你加工資的。”他抱胸俯視她,高高在上的冰冷語氣。
“謝謝。”剛道謝完,少女突然柳眉一皺,捂住微微漲疼的肚子。
男人的瞳孔一縮,關切之色一閃而過,表麵雲淡風輕。
“顧叔叔,你先別走,行嗎?”臉色有些慘白的女孩,支支吾吾,飽滿的額頭開始冒出細膩的汗珠。
“我沒空。”男人不為所動的轉身,故作不近人情的硬邦邦姿態。
“求你了,我、我感覺很不好,想提前預支工資。”初夏的手腳開始長出雞皮疙瘩,冷得她牙齒都在打著架。
“你的工資,明天才能開出來。每個人都要我提前發工資,我還有什麽威信可言?”看出了她身體很不適,他依舊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
想讓她繼續求他,隻能依賴他。
“我、我身體不舒服,想借你一點錢……不多,就10塊錢……”雙手都捂著肚子,她感覺越來越疼。
“去醫院掛號都需要5元,你借這點零頭,能用來幹什麽?你不說清楚,我不同意。我的錢,不是刮大風得來的。”他板著俊臉,一副公事公辦的無情樣子。
淚花在泛紅的眼眶裏打轉,渾身彌漫著丟人氣息的女孩,委屈得幾乎要哭出來,“我、我來月經了……需要買那個.……”
那個是什麽,她難以啟齒,無法明說。
嗚嗚……
她從未這麽丟臉過,從未如此低聲下氣過。
媽咪一不在,她便一無所有,沒人願意爽快的幫助她。
一絲驚詫湧現眼底,顧昕寒隻當她是吃壞了肚子,需要買一粒健胃消食片來消化。
“等著。”他快步上了二樓的書房。
書桌的抽屜沒上鎖,裏邊有一堆麵值10元的零錢。
這孩子看到了,倔強的不占為己有,反而卑微的來求他。
該說她什麽?
傻?還是沒心機?
還散發著男人體溫的平整紙幣,入了初夏的掌心,像是一團火包圍了她。
她脫下有些髒紅的褲子,換上淺綠色的連衣裙,跑出了城堡。
顧昕寒拿車鑰匙追出去,“附近沒有超市跟便利店,我送你去市內。”
“不、不用了,會弄髒你的車子……”自卑極了的少女,所有的自尊心支離破碎,惶然的搖頭後退。
她隻是簡單的墊了幾片薄薄的紙巾,撐不了多久的,坐下來會染紅座椅。
“髒了就洗,沒什麽大不了。”男人在這一點上倒是看得通透。
初夏受寵若驚,被他拉到了後座上。
她一直保持著,半張屁屁側坐的不適姿勢。
可是,下車後,座椅上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兩朵小紅花。
她每次來大姨媽,第一天鐵定是奔騰不止,量大得嚇人。
媽咪這時候用會安慰她,沒事,這是髒血,排出來的越多,對身體越好。
初夏以前覺得沒事,這會兒,她卻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對不起……我還是弄髒了……”啜泣的少女,難過得差點要給他下跪。
“你去買,我來擦。”為未來的顧太太做這些舉手之勞的小事,顧先生樂意得很。
“不不不!你別碰,這些髒汙之物對男性來說,很不好的。”初夏難堪的擺手拒絕。
買完衛生巾,回去之後,初夏足足洗了半個小時的後座。
她一直洗,一直哭。
回了初家,還是哭個不停。
丟人是一回事,她隻是覺得很悲哀。
為什麽她所有不好的一麵,都要被這個高貴優雅的男人看見?
他越是大度無所謂,越是能襯托出她的卑微低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