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她果然是特別的
眼前的司南溪一動不動,眸色暗沉,似乎若有所思。
初夏敏感的自尊心頓時破碎,她自嘲的牽起唇角,“我忘了,司先生不吃外麵的東西,嫌棄也是應該的。”
手中的保溫盒,也被她縮手放到了身後。
男人眼裏的深沉消失,被一抹真實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取代。
“沒有嫌棄啊,隻是在思考,該怎麽吃它。”男人笑著奪過保溫盒。
初夏被安撫得心情愉悅,“蓋子的內部,插著一個小小的湯匙,洗幹淨了,您打開就能吃的。”
男人擰開保溫盒的蓋子,果然找到了一個手指頭長度的湯匙。
他邊吃邊走,把初夏帶到了顧家不遠處的某個.……狗洞前.……
“呃……司先生,咱們要從這兒鑽出去?”初夏的目光炯炯有神,瞅著高大身軀縮進洞內一半的男人。
“對啊,我就是這麽進來的。”男人笑吟吟,對初夏做出邀請她的手勢。
狗洞的四周,是高達十米的電網圍牆。
顧家城堡與圍牆離得很近,司南溪才進來得很快。
狗洞的前後,都被一塊大石頭圍著。
初夏看他把兩塊石頭歸位,動作熟練得很,“您看來不是第一次進來這裏啊。這麽大的洞,都沒有保安發現嗎?”
“有啊。不過我是這兒的開發商,挖個洞而已,誰敢有異議?”男人若無其事的回答。
初夏很是吃驚,“顧叔叔知道這是您的產業,居然還肯購買?”
他們不是一向水火不容,不願意碰彼此的東西嗎?
“不,他買了其中一座城堡之後,我才變成了開發商。”男人笑得賊兮兮,“這兒隻住著五戶人家,清靜又寬敞。他再覺得我膈應,也舍不得搬走。”
初夏對司南溪豎大拇指。
司南溪慢悠悠的進食完,兩人也走到了一處幽靜空曠的草坪上。
“司先生,咱們這是要幹嘛?”初夏見他放下保溫盒,坐到一處斜坡上。
掏出褲兜裏的一個小瓶子,男人均勻的把藥膏抹在自己暴露在空氣的所有皮膚上。
這藥膏的味道刺鼻難聞,初夏幾乎要昏倒。
動物的嗅覺極其的靈敏,聞到的話,估計得當場歇菜。
遞給初夏,他笑了笑,暗示她也跟著照做。
初夏塗完了,才聽到他不以為然的歡聲笑語,“附近的洞裏藏著豪豬,咱們去抓一隻,然後烤著吃,好不好啊?”
豪豬很凶猛,牙尖嘴利的,渾身還長滿了又硬又長的針刺。
一個不小心,抓它的人輕則受傷,重則小命不保。
司南溪沒有聽到驚恐的尖叫女聲,反而看見少女一臉凝重的靠向自己。
她果然是特別的。
他淡淡彎起的唇角,充滿了欣賞的笑意,“你不害怕?”
“怕什麽?不是有您在嗎?再說,咱們都塗上讓動物不敢攻擊的怪味藥膏了,不是應該有恃無恐?”初夏無懼的笑了笑。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隻要有人陪著,就算是天塌下來了,她也不會為之色變。
“孺子可教,這麽美麗識大體的小美女,顧昕寒怎麽有臉皮說你醜?諷刺你是白癡的?”司南溪打抱不平的嘖了兩聲。
少女被誇得心花怒放,眉眼彎彎。
跟他去尋找豪豬躲藏的洞穴時,她臉上的笑始終明豔照人。
“豪豬是晝伏夜出的動物,現在天黑了,它們不可能還待在洞穴裏吧?”初夏小聲的道出自己的迷惑。
“一般情況下,確實是這樣。可我白天拿獵槍給了它兩下,它這會兒還躲在洞口裏舔傷口呢。”男人得意的笑出聲。
“好殘忍。”初夏於心不忍的嘟噥。
“弱肉強食,勝者生存,這沒有什麽殘忍不殘忍。哪天你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吐出來,那不叫可憐,而是你技不如人,敗者為寇。”他臉上的笑蕩然無存,嚴肅的樣子很是冷厲,狠戾之光凝滿眼底。
這樣子的他,有點兒恐怖。
初夏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戰,對他心存兩分恐懼。
這麽多年來跟顧氏對著幹,搶無數同行的生意,這樣的司南溪,怎麽可能是不爭不鬧的善良之輩?
都怪他這張飄逸如謫仙的臉太會騙人了,初夏為自己的膚淺感到慚愧。
嚇壞了心純麵善的佳人,以後還有什麽樂趣可言?
於是,司南溪又換上平日那副與世無爭的風雅笑臉,對她輕言輕語,“別怕,我隻是打一個比方而已,沒有人要吃你。”
“我知道。”初夏勉強一笑,對他已經心懷芥蒂。
“啊,找到了,我白天追它的時候,它就是躲進這個洞穴內。”司南溪拍了拍草地上的一個青翠凸處,“看,我還在上麵插著一根筷子,做了記號。”
“您真厲害。”被洞穴吸引注意力的初夏,忘記了剛才因他而起的畏懼。
扒開濃密的草叢,司南溪變戲法似的從襯衫口袋裏掏出一個袖珍鏟子。
鏟子還沒有巴掌大,卻鋒利無比。
男人挖掘洞口外邊的泥土,動作極快。
不一會兒,這些鬆鬆垮垮的濕潤土壤就被他撥到一旁。
與此同時,一隻蟄伏已久的豪豬衝出洞內,朝他撞過來。
它身上僵硬如鋼針的刺,直直的往司南溪這個入侵者而去。
“啊!”距離他兩米之外的初夏,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尖叫,“司先生小心!”
司南溪曾經很消極,在深山裏當了兩年的野人,學會了與各種猛獸搏鬥。
無數次遍體鱗傷,換來身經百戰的他,本來能讓豪豬一擊致命。
但是,瞧到少女甚為擔憂自己的軟萌模樣,他的一顆冷硬漢紙心都融化了。
慧黠的丹鳳眼流轉了一圈,眸底有陰謀在醞釀。
“沒事,你別擔心。”他笑著看了她一眼,於是便‘防不勝防’的被豪豬後背的針刺紮到了左腿。
一根硬邦邦的刺,就這麽深入他雪白的肌膚之中。
透過被刺破的褲管,初夏清楚的看到他的傷口迅速發紅變腫。
一擊即中,豪豬又要攻擊跌倒在地上的司南溪。
這場麵,簡直是觸目驚心。
“司、司先生……”初夏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說不出利索的話。
驚嚇也要適可而止。
逗夠了她,司南溪在豪豬的頭拱向自己之際,伸出塗滿刺鼻味道的藥膏雙手,直逼它的鼻子處。
在動物聞來,這股味道被放大一百倍的致命怪味侵蝕了它,竟然令它瞬間昏迷。
“司先生,您腿上的傷口.……”初夏驚恐的注意力,隻集中在那兒。
男人不以為然,“小傷而已。”
聞言,初夏如釋重負,協助他將豪豬五花大綁。
然後,男人用刀子捅了三下它的心髒處,便沒了呼吸。
給豪豬拔毛剝皮,割成肉塊,放到火堆裏燒烤,司南溪行雲流水般的忙著。
初夏盯著他讓人送來的各種燒烤工具,更是咋舌,“您為了吃一頓,這麽大費周章,還受了傷,未免有些不值得了吧?”
“啊!”男人‘恍然大悟’的拍著額頭,“你一提醒,我才感覺到好痛啊。我的兩隻手都拿著烤串,沒有空,你幫我塗藥吧。”
說罷,他對侯在一旁的小夥子,“阿泰,把那瓶金瘡藥給她,你就可以走了。”
小夥子照辦,然後離去。
初夏彎下腰,專心致誌的給司南溪的傷口上了藥。
她忽然聽到了兩次“哢嚓”的聲響,困惑抬頭,她隻看見司南溪一本正經的翻轉著手中的兩串烤肉。
“司先生,您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沒有啊,怎麽了?”男人一頭霧水的笑看著她。
“沒什麽。”初夏搖搖頭,收起心底的迷惑。
可能是她的錯覺吧?
香噴噴的烤肉伸到嘴邊,她含笑接過,大快朵頤。
野生的豬肉,肉質細嫩,肥肉不多。
烤熟之後,吃起來隱約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甘甜味道。
初夏喜歡得不行,一連吃了二十串烤肉,才依依不舍的停下來。
司南溪一個大老爺們兒,也隻不過吃了十多串。
盯著她圓滾滾的小肚子,男人有些詫異,“飯量這麽大,你今晚沒吃飯?”
“吃了啊,不過我胃口一向很好。”女孩不好意思的垂頭,臉龐微微發紅。
“能吃是福氣。”司南溪由衷的感歎。
聯想到自己身邊那些啃兩口青菜就說飽了的矯情女性們,他不禁鄙夷的輕嗤一聲。
“飽了嗎?還能再吃一點兒不?”司南溪指了指烤架上的5串烤肉。
“肚子塞不下了。”初夏咽著口水,有些遺憾的轉過頭,不去看烤架。
剩下的一片狼藉,自然有司南溪的人前來收拾前後。
乘著夜風,他帶著初夏步行五分鍾,回了山林別墅區。
少女鑽入狗洞的刹那間,身後傳來男人悠然怡人的醇厚話聲,“下次約你去打獵,還願意出來不?”
“願意啊,不過,您要注意保護好自己。”想了想,初夏又補充兩句,“我很笨的,什麽都不會。帶著我,您隻會頭疼,還可能連累您。”
“你不會,難道我不能教你?”男人輕笑一聲。
她被安撫得心花怒放,高興的揮手道別。
大石頭把狗洞填上,初夏看不到那頭的男人變了一張臉。
他抓起戴在脖頸處的對講機,冷沉一句,“誰讓你偷拍她的?”
“啊?不是南溪哥你說的,要拍下這妞兒跟你獨處的照片,才好發給顧昕寒示威的嗎?”另一端的年輕人愕然了兩秒。
“你發過去了?”司南溪問得不冷不淡。
“對啊,數碼相機一捕捉完那個畫麵,我就匿名投到了他的公用郵箱裏。不可以嗎?那我去把郵件撤回來.……啊,他已經看過了!”年輕人驚呼。
“算了。”揉著發疼的眉心,司南溪的聲調聽不出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