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喜歡什麽樣的婚禮?
意識到自己太凶,嚇到了初夏。
顧昕寒的臉色有所緩解,大步流星的走進廚房。
他出來時,丟了一個包裝美輪美奐的盒子給她。
初夏欣喜若狂的瞧著這盒蛋糕,她前兩次在樹林吃過。
小小的一盒,就要三千多元錢呢。
“謝謝,我可以帶回家吃嗎?”初夏眉開眼笑,想把好東西跟母親一起分享。
“吃完再去上課。”他麵無表情的瞧她。
“好吧。”初夏很沮喪的在沙發坐下來,鬱悶的開吃。
吃獨食就吃獨食吧。
她再羅裏吧嗦的,他估計就要收走蛋糕了。
吃人嘴軟,初夏彬彬有禮的起身開口,“我都吃完了,該幫你倒垃圾啊。”
她收拾好垃圾桶,拎著垃圾袋走向城堡的大門,仰視倚著門框攔她的顧昕寒。
她眼裏的責備意味很明顯。
這麽大的人了,看見別人要開門,不會讓路啊?
“咯咯咯!”兩隻在草叢裏玩得不亦樂乎的小母雞看到她,前仆後繼的朝她飛來。
“你們好淘氣啊。”少女趕緊放下垃圾袋,坐下來抱著它們。
蔚藍的天空,眼前是她清新脫俗的素雅笑臉。
銀鈴般的歡悅笑聲,賞心悅目的躥進顧昕寒的耳中。
他淡淡的挑著唇畔,並不反感這樣的場景。
“真像個小baby,還會跟人撒嬌。”初夏揉著它們拱進自己懷裏的小腦袋,臉上充滿了母性的柔笑。
“顧叔叔,我們這樣,像不像一家三口?我是憐愛的媽咪,它們是兩個頑皮活潑的女孩子。”
“那我是什麽?”抓住她話中語病的男人,毫不客氣的見縫插針。
“咳咳!”初夏被自己腦子裏一閃而過的瘋狂想法驚到,口水嗆得她直咳嗽,臉色浮現心虛的紅暈。
兩個主人,女的是媽咪,他、他不就是孩子的爹地?
搖搖頭,初夏將這個驚世駭俗的念想徹底的從心裏抹去,“你是它們的再生父母啊。”
“我既要當爹,又得做媽麽?”他煩躁的蹙眉,一腳踢開靠過來的軟嫩小兔子。
“你這種態度,哪裏像是為人父母了?”初夏惱怒他的粗魯,放下小雞,抱起被他踢得頭昏腦漲的小兔子,“這好歹也是你的寵物,你把它帶回來養了,就該溫柔嗬護。”
“我沒養,它自己跑進我家。”
城堡裏都是青草,兔子自給自足,他沒喂過一天。
“兔來生財,不是你自己買回來的,這個緣分更加難能可貴啊。”初夏有心規勸。
“財富是自己辛苦創造的,不是幾隻阿貓阿狗就能帶來。”什麽都不信,隻信自己的男人,倨傲而自滿。
“對對對,你厲害,你最了不起了。”初夏輕柔的撫摸兔子被踢疼的後腦勺,沒什麽誠意的順著他的意思誇獎。
“你敢敷衍我?”大魔王又發威了。
初夏趕緊端正自己的虛假態度,做出十分真誠的樣子,“不是!你這麽有作為,身邊肯定不缺少使勁拍馬屁的人,你想必聽都聽煩了吧?回家休息了,你再聽到我這樣的恭維話,耳朵還不長繭?那我就隨便誇一誇你嘍,反正你也不愛聽!”
小妞兒伶牙俐齒的胡說八道,越來越有他的風範。
男人的眼角潮紅發熱,忍住捏那張嬌俏小臉狠狠親上一口的衝動。
“咚!”樹上的芒果熟透了,掉下來一顆,剛好砸在初夏的後腦勺。
“哎喲!好疼!”她齜牙咧嘴的埋怨著,看清砸疼自己的罪魁禍首,頓時眉開眼笑。
她故作矜持的問,“你家裏種了好多芒果樹啊,結的果子這麽多,你一個人吃得完嗎?”
男人故意板著臉,仿佛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吃不完,不會拿去賣?”
“那你拿走吧。”初夏垂頭喪氣,把芒果歸還給他,“這個看著有一斤重呢,能賣幾塊錢。”
他接過,修長的大手剝開皮。
純天然無公害的健康水果,散發出的濃鬱果香味,頓時包圍了初夏的周身。
現在是芒果剛上市的季節,每斤7元。
太貴了,她舍不得買,今年還沒有吃過一個。
那皮薄肉多的外觀,香氣撲鼻的味道,還有男人優雅至極的吃相,徹底的勾起了初夏的饞意。
初夏眼睜睜的看他吃完了手上金燦燦的大芒果,又去樹上摘了一個更大的。
她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
怎麽有人這樣子待客啊?
客人還在他的麵前呢,也不給客人吃一個。
初夏的口水,越咽越多,望眼欲穿的瞅著他剝開第二個薄皮大芒果。
味道聞著真誘人!
她待會兒回學校了,一定要去小賣部買一個解饞~
吊足她胃口的男人,此刻才施舍她一句天籟之音,“你這雙手是擺設的?想吃不會自己摘?”
初夏等的就是這句話,“那我就不客氣了。”
少女笑得甜絲絲,吃上清甜可口的芒果時,臉上更是生出了燦爛的花朵。
他饒有興味的瞧著。
“我都沒有吃過這麽甜,核這麽小的芒果。”初夏由衷的讚歎,
“別拿外邊的普通貨色,跟我家的特殊品種相提並論。”顧大爺的語氣傲得能上天。
“.……”
這個人啊,就不能謙虛一點嗎?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連吃的水果品種都是限量款的?
初夏努著小嘴,沒好氣的暗自腹誹。
“我粗略數了一下,單是前院的芒果樹就有30棵。”初夏掃視密密麻麻的巨大院子。
男人皺著眉宇嫌棄道,“後院還有36棵,戴榮非要圖吉利,不管什麽花樹,他都要工人種夠66棵。”
初夏對著天空翻了個白眼,“那他不如種88棵,發發,不是更好?”
“剩下的22棵你來代勞?”男人心情還不錯,調侃她一句。
“哼!我沒有你們這樣無聊。”
“戴榮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呃呃呃.……
瞧這畫風變化的……
“他幹嘛要打給我啊?我們不熟,他還老這麽嫌棄嘲笑我。”初夏逮著機會,就對男人倒苦水,“跟這位叔叔相處,我的眼睛是眯著的,不敢看他的臉。耳朵是嗡嗡響的,因為他說什麽都用吼的。他太凶了,我每次看到他,躲還來不及呢。顧叔叔,你有空真的要說說他了,對待別人,他這種態度是不對的。”
“嗯,我有空說他。”
是初夏的錯覺嗎?她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男人,臉上是千年一見的晴朗笑意。
他褪去所有的寒冷,發自肺腑笑出聲時,真的是迷人極了。
“看什麽?傻了?”顧昕寒揮手叫回她的失神。
他難得高興,她非得無視他的好心情。
“沒傻。”擺擺手,初夏嗬嗬的輕笑,“隻是看到你笑得這麽帥氣,突然覺得,古代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隻為博美人一笑。”
“然後呢?”他高挑的眉峰,不是很懂她的意思。
“然後,我就聯想到現代生活當中,用盡心思討你喜歡的女性,也不少吧?”
他露出真實到眼底都染了笑意的笑容時,真的會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了。
一切生物,隻因為他而活。
“都不是真心的。”他淡淡的搖頭,濃濃的嘲諷。
“不會的,就算你一無所有,單憑你這張得天獨厚的臉,還是有無數個女生前赴後繼的迷戀你,真心實意的愛你。畢竟啊,這個世界是看臉的。”初夏羨慕妒忌恨,攤手聳肩。
想到未來有一個極其優秀美麗的小姐姐,占據他的身心。
初夏的心情,就說不出的複雜。
“我不會真心喜歡她們。”男人俯視她的眸色帶著嘲弄,解釋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你也到而立之年了,難道還不考慮人生大事嗎?”初夏腦補了一句有錢人的娶妻年紀,頓時驚恐萬分,“難道你未來的老婆還在念小學?你真的要啃那麽嫩的小草?”
笑容斂去,男人卻沒有生氣,隻是輕輕的扯了扯她的發絲,“讀你的書,管這種遙不可及的事幹什麽?”
初夏似懂非懂,“聽你這麽說,你現在還不考慮結婚的事啊?”
“四年之內都不考慮。”他話裏有話,等著她大學畢業。
“四年之後,你都34歲了。”初夏滿臉的荒唐,“那時候,我也22歲了,能結婚了,你才準備娶老婆?”
自動無視她前半段話的男人,薄唇微翹,一語雙關,“你結婚,我娶老婆,不是剛剛好?”
初夏琢磨著,這個回答明明沒毛病,可她怎麽聽出了怪異的意思?
具體哪裏怪,她百思不得其解。
“喜歡什麽樣的婚禮?”心境一開朗,男人有興致問起這樣的問題來。
四年的時間,足夠他籌備這個驚喜了。
“問我嗎?”初夏愕然抬眸,看向他亦正亦邪的深邃俊臉。
“這裏還有第三個人?”他的好心情,都被她的傻問題給打散了。
“婚禮有沒有,對於我來說無所謂。隻要生活幸福,表麵的禮儀我不苛求。”初夏坐下來,托著粉嫩嫩的腮幫子。
“胡鬧,人生一輩子一次的大場麵禮儀,怎麽能沒有?”他捏了她的臉頰以示不悅。
給她幸福是一回事,終身難忘的盛世婚禮,他也願意為她鋪設。
初夏早就習慣了他這種特殊的懲罰方式,淺笑嫣然,想了想,“如果未來的夫家經濟允許,我想去海邊舉行婚禮。他們錢不夠的話,我可以給租場地的費用。”
顧昕寒預想中的婚禮場地,是在綠樹成蔭的樹林裏。
他舍不得她曬黑。
“為什麽非要在海邊?”
“因為啊,我爹地他們是在海邊出事.……”女孩變得黯然神傷,聲音幾度哽咽,“飛機失控,就掉進了海裏。警方找的屍體,都不齊全,隻剩下骨架。因為,他們都被鯊魚吃了.……”
她紅彤彤的眼眶,水霧彌漫。
男人感同身受,鄭重的點頭,“那就在海邊舉辦婚禮。”
很肯定的語氣,初夏莫名的聽得很安心。
提及逝世的親人們,初夏情緒崩潰,忍不住哭了。
“嗚嗚.……顧叔叔,對不起.……我丟人了,吵到你了.……”
“沒事。”他幹硬的聲音,心情同樣不好受。
他向來沉穩有力的右手,終究還是忍不住,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孩摟住。
見狀,初夏悲痛欲絕的心情更加失控。
“我可不可以靠一下你的肩膀啊?就一下下,拜托.……”渾身發冷的她,低聲下氣的懇求。
男人沉默著,那雙呼風喚雨的大手,就這麽攬住了她,把她擁入懷中。
初夏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哭得稀裏嘩啦,“那些人根本不懂,他們說是我媽咪害死我爹地的。說我媽咪嫌棄我爹地又矮又窮,後悔嫁給他了,所以跟姘頭合謀製造飛機事故,想要改嫁。我媽咪結婚這麽多年,連100塊一件的大衣都舍不得買,天天在家喝清粥淡飯。她念書時,有的是億萬富翁追求她,她理過誰?為什麽那些人要這麽詆毀她?”
男人的臉色逐漸冷沉,摟住女孩的手勁加重幾分。
這個懷抱好溫暖,像是爹地!
初夏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裏,將這一年以來的委屈和心疼全部吐露,“初家出事那麽久,我媽咪什麽時候想過一走了之?她才37歲,那麽漂亮,長相嫩得像是小女孩一樣。她那種資本,隨便嫁給誰,都比守寡帶著我這個拖油瓶過得好。偶爾買回來一斤水果,她都舍不得吃,大半進了我的嘴裏。大家都是女人,我喜歡的,她怎麽會討厭?我們是窮,是很愛錢,但不會喪心病狂到害死家人。”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男人給她拍了拍後背順氣。
她感激他罕見的體貼,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卻也比哭好不了多少,“你不知道,每次看到她去出差,或者到酒吧談生意,我有多提心吊膽,生怕她出事。那種好色的大老板太多了,逼她喝酒,想灌醉她。她半夜回到家,老是邊哭邊跪在馬桶那裏吐。我每次都聽見,我自己也在哭。可是,我沒辦法幫她,更不能現身陪她,生怕她難堪。因為,她也不想我知道這些事。如果沒有你們施舍初氏幾筆大生意,我們現在還過得生不如死。”
初夏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把家裏所有的不堪之事,全都公開,放到這個男人的麵前。
他始終沉默著,麵無表情。
初夏苦笑的想。
人家覺得她囉嗦,煩她了吧?都不想搭理她。
她識趣的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