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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耍她

  橘黃色的路燈,樹影重疊,被燈光拉得好長,像是索人性命的魔鬼。


  街上還是有不少步行的女孩。


  不過,她們要麽三五成群,要麽由男朋友陪著。


  孤單一人的初夏,走得誠惶誠恐。


  她悄悄的抬高手機,假裝看時間。


  透過手機屏幕,她看到身後的黑色賓利,仍舊緩慢的跟隨她。


  她總算安心。


  盛夏的夜晚,微風習習。


  月兒好似柳葉刀,彎彎曲曲的掛在天邊,映襯出一副靜謐優美的圖畫。


  然而沒多久,月亮和星子都消失不見了。


  天際仿佛被一塊漆黑的巨大帷幕遮蔽,頃刻間暗淡無光。


  “是不是要下雨了?漂亮的星星都不見了。”初夏仰望星空,失落的自言自語。


  車子猛然停住,顧昕寒往她身旁的小公園看了一下。


  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向初夏,驟然拉住她,往無人的小公園裏走。


  “你、你要幹嘛?”初夏驚訝而憤怒,奮力的掙紮著,“要殺人滅口嗎?”


  這孩子真是嚇壞了,口不擇言。


  男人淡薄的唇角輕勾,如同兩支鋒利的箭頭,射得她說不出話。


  把她按到草叢路邊的木製長凳上,他危言聳聽,“敢亂動,真的把你滅口了。”


  “.……”少女滿臉的懼怕,桃花形狀的嬌唇憋出無盡的委屈。


  瞥視她的男人,唇畔彎出幾分滿意。


  很聽話,將來會是個好妻子。


  初夏見他變戲法似的,從褲兜裏掏出一個網兜。


  接著,他又從襯衫口袋裏摸出一個白色的透明袋。


  這是要幹什麽?

  初夏一頭霧水,看他跑進枝葉繁茂的樹林裏。


  她百般無聊的等待幾分鍾後,就見到這男人拎著一袋子的螢火蟲折回。


  “不是想看星星?”他蹲下來,在她的麵前解開袋子。


  上百隻螢火蟲飛舞而出,宛若流星環繞少女的周邊。


  “好漂亮啊!”初夏異常歡喜,輕笑著站起來。


  她揮舞著拳頭奔跑,似乎要抓住那些點綴夏夜的可愛蟲子。


  螢火蟲調皮,知道她並非真的要捉它們,在她的四周飛來飛去,惹來她的歡笑追逐。


  有幾隻膽子大的螢火蟲,淘氣的停留在她的肩膀、手心上。


  女孩銀鈴般的笑聲,被點點‘星光’環繞。


  她撅起小嘴兒,端詳手上那隻的螢火蟲,俏皮一笑,對它做出親吻的動作。


  此般情景,美如詩畫。


  始終站在不遠處的男人,安靜瞧著,眸底的光芒濃鬱如星子,照耀著歡聲笑語的初夏。


  “天色灰沉沉的,快要下雨了。你們走吧,我也要回家了。”初夏戀戀不舍,驅趕剩餘的幾隻螢火蟲。


  動物皆有靈性,知道這個人類對它們沒有惡意。


  它們竟然像是聽懂了,齊齊飛走了。


  “高不高興?”顧昕寒大步走過來。


  初夏含糊的點頭。


  他的後背都濕透了,是短時間捕捉大量螢火蟲所知。


  她想感激,關懷他一句。


  但是,泳池裏的不愉快記憶,讓她放不下這個心結。


  這位大爺,心情好的時候,別人也能享受到快樂。


  若是他一個不高興,她是不是又要遭殃?

  跟他走得太近,總歸是沒什麽好處的。


  她的小命隻有一條,經不起他的無情摧殘呀!


  小呆瓜眼底濃濃的感激不盡,卻不肯透露出隻言片語。


  顧昕寒就知道,她還沒有放下懼怕他的心結。


  不過,他們來日方長。


  他可以等,她也別想逃。


  去垃圾桶丟了網兜和塑料袋,顧昕寒重新開車。


  看過了她在公園笑得那麽誘人的模樣,他渾身發熱。


  具體哪裏熱,天知地知,他的老二也明白。


  他索性將車子調為敞篷模式。


  初夏抵達家門口時,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


  細雨綿綿,宛若堅韌漫長的絲線,將初夏的注意力牽引到蘭博基尼那邊。


  雨水一直往車子裏落,初夏不由得生氣了,“現在都下雨了,你怎麽不把車子調節回來,遮蓋好啊?”


  “係統失靈了。”男人理直氣壯的撒謊。


  “.……”初夏想臭罵他一頓。


  五千多萬的限量版豪車,各種硬件都是最頂級的,豈是能說壞就壞?

  “雨越來越大了,那你怎麽回去?”初夏鄙視他的無恥之餘,還是要擔憂他。


  “雨水太大,會擋到眼睛,看不清路,怎麽開車?”他挑眉反問,認真征詢她的欠揍模樣。


  “那你進來躲雨吧,希望我媽咪還沒有回來。”初夏沒轍,隻能違心的祈禱。


  上帝接受了她的祈求,秦茵果然不在家。


  一分鍾之前,她收到了林經理的電話。


  說是打印機訂單的數量不對,要臨時增加。


  喜不自勝的秦茵,剛出了醫院,就直奔顧氏總部大廈。


  而指使林經理打這個電話的戴榮,則歪歪斜斜的躺在沙發上哼唧。


  讓那位顧大爺送小白癡回家,顯然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以他不按套路出牌的惡劣品性,不在初家睡到天大量,是不會走了的。


  果不其然——


  顧昕寒剛坐到餐椅上,初夏就接到了秦茵的電話。


  “寶寶啊!顧氏說要把E市和F市的訂單,也交給我!不過,他們要連夜等那邊的人,清算具體需要的打印機數量。我今晚跟林經理,還有幾位秘書小姐,在顧氏邊等邊睡,不能回來陪你了!”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睡覺。”初夏雖然有些小失落,但是更多的是開心。


  訂單增加,賺的錢更多。


  真好!


  她小心翼翼的望向餐桌那邊。


  正襟危坐的男人,驀地一回頭,就跟她對視上了。


  偷窺被發現,尷尬促使初夏主動開口,“顧氏臨時多加訂單給初氏,是哪位英明神武的先生決定的啊?”


  訂單這種事,戴叔叔和左先生都可以做主。


  初夏覺得,也隻有他們倆才會好心的幫她了。


  “給我的公司花錢這種事,你覺得是哪個外人決定?”等不到感謝的男人,自動露出底牌。


  初夏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開始沉默。


  沒想到,這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的一句謝謝。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辛苦做了一夜之的蛋糕。


  別人吃光了,拍拍屁股就走人,跟沒事發生過一樣。


  男人不悅的起身,修長有力的指尖捏住她的尖瘦下巴,語氣冷沉,“說句謝謝,很難?”


  “那你跟我說句對不起,也很難嗎?”初夏忿忿不平的反駁。


  骨子裏倨傲到炸天的男人,此生都沒說過“謝謝”、“對不起”。


  他靜靜的盯了初夏老半天。


  她如臨大敵,右手伸進褲兜裏,捏緊手機,渾身冷汗直冒。


  仿佛他若是再做出殺人的舉動,她立刻就會報警抓他。


  “有戒備心是好事,但也要用對了人。”他臉上的陰氣逐漸消散,被若有若無的笑意取代。


  不需要搔首弄姿,他的英俊渾然天成。


  稍微露出一點兒笑容時,這個男人就已經是風華絕代。


  初夏多盯著他的臉看了兩秒,隨即若無其事的移開。


  男人的觀察力何其銳利,又怎麽會發覺不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豔。


  刀子嘴豆腐心的孩子,這不是看到了他的俊郎非凡麽?

  她就是羞於稱讚他一下。


  眉梢上揚,一絲得意染上他俊得不可一世的臉頰。


  初夏見不得他這副自戀狂的欠扁模樣,嫌棄的別開臉。


  然後,她就看到門外的蘭博基尼,已經轉變成了密封式。


  初夏心裏那個恨呀!


  她就知道,他剛才是在耍她!


  “車蓋放下來了,你可以開車回家了。”初夏來了脾氣,把他往門外推。


  他坐著都跟初夏一樣高,力氣也是她的好幾倍。


  初夏推得氣喘籲籲,熱汗淋漓。


  他卻穩如泰山,巋然不動。


  “顧叔叔,你不能總是這麽無恥的!”初夏急紅了眼,配上她白嫩的娃娃臉,更像是一隻撒嬌求抱抱的小白兔了。


  “無恥,是指某一個人對異性做出親密接觸的不當舉動。”他四兩拔千斤的話語,似笑非笑的睨著她還緊抓他衣領的一雙小手。


  初夏幡然悔悟,被炸到了一般,急忙鬆手跳開。


  “下麵給我吃。”他輕描淡寫的提要求。


  所以,這就是他剛進門,就直奔餐桌上的意思?

  他憑什麽呀?


  大晚上的來別人家躲雨,還要一個完全不會廚藝的小女孩,給他做吃的。


  要不要臉?


  而且,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歧義好大的.……

  初夏傻歸傻,可也知道前兩個字,帶著很有味道的邪惡意思。


  她偷偷摸摸的觀察,沒看到這個男人表情有一絲心虛。


  那麽……他這麽說,是無心的?


  思緒心猿意馬之間,小呆瓜越想越邪惡,自己反倒紅了臉。


  光明正大調戲了她一把的男人,看在眼裏,癢在心底。


  天天看著越發甜美的兔子,就是吃不到,不怪他有事沒事總要撩一下。


  “除了綠豆湯,我什麽菜都不會做。你真那麽想吃麵條的話,明天我媽咪做好了,我讓念安帶一點給你,好不好?”初夏為難又苦惱,不敢得罪這個衣食父母。


  “什麽都假手於人,你這個少奶奶以後怎麽當?”他意有所指。


  呆笨如初夏,是完全聽不出來的。


  “哼!如果我真的能嫁進小小的富豪之家,我還是願意工作的。然後,把我一半的薪水拿來請保姆,我不一定非要做家務。”初夏振振有辭的反駁。


  她早打算過,就算嫁人生子,趁著年輕,還是能多工作幾年。


  等孩子長大了,她也老了,再在家裏與柴米油鹽為伴。


  “不做飯,怎麽為人妻子?”顧昕寒沉下了臉。


  嫁進顧家,她不需要每天進廚房。


  但是,他一旦有所要求,她就得偶爾做一頓。


  “啊!顧叔叔,你不能這麽霸道!我真的不會做飯,即使你把我丟到廚房裏,也沒有用的!”


  食材齊全的小廚房裏,充斥著初夏哭唧唧的大叫。


  提著她的衣領,將她拎進來的男人,卻是一聲不吭的去櫥櫃找麵條、雞蛋、西紅柿等東西。


  看他這架勢,是準備大展拳腳啊。


  那自己還是別打擾了他了。


  初夏樂得清閑,正要偷溜出去。


  脖子後邊的衣領被一股大力揪住,她又被拎回了流理台麵前。


  她的身後,就站著玉樹臨風的高大男人。


  他一雙筆直的手臂繞過她的脖子,把她困在他和流理台之間,冷哼一聲,“看我怎麽做。”


  他的束縛,泰山壓頂般的緊繃,初夏掙脫不掉。


  她欲哭無淚,口無遮攔的問,“顧叔叔,你以前對自己的女朋友,也這麽霸道嗎?”


  男人切菜的動作停下來,空氣驟然低沉。


  絲絲涼意襲來,初夏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不由自主的仰頭,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


  可她就是能感覺得出來,他生氣了。


  為什麽?

  就算他跟言清樺天人永隔,別人提起他的舊愛,也不至於這麽不高興吧?


  初夏自己縱然覺得委屈,可是觸怒了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她的氣焰弱下去,小聲而真摯的道歉,“對不起。”


  下一秒,男人切菜的動作又開始。


  他手中的動作,一下比一下用力。


  初夏惶惶不安,不由自主的把自己想象成,那些被他剁得支離破碎的西紅柿。


  血腥的剁法,觸目驚心的紅色果肉,像極了被碎屍萬段的可憐人類。


  初夏的小身板,不禁抖了一下。


  “看清楚,我隻做一遍。下次換你來,做不好,等著接受懲罰。”他做飯認真,說這番話的時候,更是認真得透著寒氣。


  初夏焦慮不安的想,那會是什麽懲罰?

  這關她什麽事?又不是她主動要求學做飯的!

  如此傲慢又不講理的叔叔,難怪女友逝世三年了,還找不到另一個真愛。


  看來,這個世界上不愛慕虛榮,不迷戀他出色相貌的女生,還真是不少啊!

  脾氣這麽差,活該他沒有女孩真心實意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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