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願意恩寵她
“我剛在家裏吃飯呢,就接到了顧先生的電話。顧先生不嫌棄的話,我等下回家拿晚餐給我女兒,也帶一份給你吧。”秦茵笑著討好女兒的‘救命恩人’。
丈母娘親手烹飪的愛心便當?
顧昕寒眉眼一挑。
他一個“好”字尚未出口,床上的女孩已然奮聲大喊,“不要給他吃!”
他不配,這個心狠手辣的惡魔!
聞言,男人的桃花眼湧過不悅,表麵不動聲色。
自身的心虛,讓他沒臉責備這個孩子的出言不遜。
秦茵板著臉訓斥初夏,“夏夏!你今天到底怎麽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沒禮貌!媽咪平常就是這麽教你為人處世的嗎?”
“媽咪!”初夏的雙眼瞬間發紅,哽咽著伸手,指向麵無表情睨視她的倨傲男人。
“沒禮貌,快把手放下來!顧先生大人有大量,別跟這個熊孩子一般見識。”秦茵罵完她,扭頭對男人陪著笑。
“不會。”他薄唇若有若無的勾起,挑眉斜視氣得臉頰火紅的少女。
她明明氣急敗壞,還要硬憋著不能發火。
男人骨子裏的刁難性子油然而生,不僅不想安撫她,還惡劣的靠近病床一步,惹來她的驚恐尖叫。
“啊!”
“夏夏!你再這樣子無理取鬧,媽咪真的要生氣了!”秦茵嚴肅的目光,盯得少女欲哭無淚。
她憋紅的小臉,透著慍怒的青紫之色。
秦茵也自覺說話太重,不由得放輕了語氣,“聽話,媽咪回家一趟。”
惡魔投過來的眼神如芒在背,初夏惶然不安,“媽咪,不要走!”
“乖,我會盡快拿晚餐過來。”秦茵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小手,微笑出門,完全察覺不到她眼底的懼怕。
狹小的病房裏,隻剩下心思各異的男女。
初夏頭皮發麻。
手術太久,加上長時間沒進食,她的身體虛弱得很。
她剛剛爬起來,還沒有來得及躲開,男人已經逼近她的麵前。
兩人近在咫尺,他狂熱的呼吸燒在她的臉上,滾燙如火,“膽子不小,敢吼我?”
震懾人心的氣場,被他毫不遮掩的散發出來,駭得女孩氣喘籲籲。
方才用盡全力的罵他,用了她好多的力氣。
他大軍挺近,她就潰不成軍,四麵楚歌。
四目相對,她眼底的他氣勢如虹,龐大傲然。
把不懂水性的她丟到遊泳池,是他的錯。
但是,他不打算道歉。
虛偽的甜言蜜語,遠遠沒有實際行動的補償來得真摯。
“想要什麽?我可以給你一樣東西。”他伸手摸了她的臉頰一把。
冰涼的溫度,低緩的氣息,這樣的她柔弱得讓人想恣意欺負。
“我把東西玩夠了……你再殺我一回?”初夏低喘著,眼裏奔騰著仇恨的火苗。
“那件事純屬意外,過去了就算了。別再提起,我不愛聽。”他的笑容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冷,淡淡的闡述事情時,更加顯得他薄情。
“意外而已,你都能讓我被淹死。你若是有心,我還不得死無葬身之地?”初夏唇角下壓,擠出一抹冷笑。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惹怒我,對你沒有什麽好處。”他的聲線很平淡,好似那深山中安靜獨立的幽泉,如此的冰冷淡薄。
他中意她,也願意恩寵她。
但不能溺愛她,讓她變得蠻不講理。
初夏被他如此警告,臉上的紅潮轉為了正常顏色,那是她不屑一顧的厭惡。
死她都被迫經曆過了,她還需要對這個男人阿諛奉承?
顧昕寒雙手環胸,安靜的站在床頭,王者般的傲然態度,睥睨著她。
他冷沉的目光,宛若一口深不可測的古井。
任何水都無法覆滅他,隻有他圈養別人的份兒。
哪怕是汪洋大海,彌漫到他的井底,也不過是增添幾下漣漪。
初夏這瓢弱水,他想收複。
她卻越流越遠。
氣氛安靜而難受,兩人都不再開口。
初夏全身都生出戒備,怎麽也鎮定不下來,謹防這男人再次殺她。
五分鍾之後——
“顧先生久等了。”秦茵拎著五個香氣撲鼻的便當盒,微笑走了進來。
換作平常,顧昕寒不屑於理這種低聲下氣的討好之輩。
可這是未來的丈母娘,他就給了幾分薄麵,“一眨眼的功夫,不久。”
“我這孩子,今兒個狀態失常得很,沒觸怒到您吧?”秦茵小心翼翼的問,生怕女兒得罪這位衣食父母。
“沒有,挺乖的。”他輕描淡寫,語氣似笑非笑。
初夏耳根子爆紅,她沒臉皮承受他的虛假誇獎。
“那就好。”秦茵徹底的放下心,急忙把兩個很大的便當盒遞給男人。
顧昕寒慢悠悠的打開,四菜一湯,很普通的菜式,但是充滿了家庭的味道。
“夏夏,你今天沒有開刀,醫生隻是給你做心電擠壓之類的小手術。你恢複得很好,什麽都可以吃。來,嚐嚐媽咪的手藝有沒有退步。”秦茵掀開三個小便當盒。
“一直沒有進步過,又哪來的退步?”初夏吃著愛心便當,好心情的取笑她一句。
秦茵的廚藝,這三個月才開始變得很好。
前三個月,作為小白鼠的初夏,每天被迫品嚐她練習的黑暗料理,吃得能當場吐出來。
女兒的擠兌,勾起秦茵當初學做菜時的丟人記憶。
她不好意思的捏了初夏挺翹的小鼻子,“就你會頂嘴,都不鼓勵一下媽咪。”
“那你還偏心呢,外人一個便當盒的食物,頂得上我全部的晚餐。”初夏偷瞄男人大得驚人的盒飯,惹來他饒有興致的回視。
她趕緊撇開目光,嫌棄的嗤哼一聲。
害怕秦茵發覺,她哼得很小聲。
明明很生氣,卻又強忍著,不能悉數發作出來。
這樣的丫頭,著實有趣。
男人薄唇愉悅的上揚。
“男人嘛,總是能吃得比較多。”秦茵尷尬的解釋。
“哪有啊?爹地一天的飯量加起來,才頂得上他這一頓。”
“初太太,你家小朋友意見很大。”顧昕寒隨口一說。
秦茵臉色大變,下意識的又要責備口無遮攔的初夏。
他忽然奪走了初夏手中的飯菜,把他的換過去。
“顧先生!”秦茵與女兒皆是麵紅耳赤。
大快朵頤的男人,散淡的瞥秦茵一眼,“我一口沒碰過,這孩子可以放心吃。”
“呃……”秦茵很想說,他放到嘴裏的湯湯菜菜,初夏都嚐過了。
那白花花的米飯,中間凹下去了一點兒,那是初夏吃過兩口的結果。
“不是嫌我吃得多?少的給我了,你還不動筷子?”他明知故問,刻意為難嚇呆了的少女。
他裝傻充愣,自己的那份飯菜,其實都嚐過了。
秦茵不明真相,但是臉皮子薄,說不出叫他停下來的原因。
初夏也是個慫包。
她憋屈的暗自跺了兩下腳,忍著渾身的雞皮疙瘩,有一下沒一下的繼續進食。
那種感覺,好惡寒啊!
就跟直接和他接吻一樣!
剛才母女倆隻顧著說話,都沒有看他吃東西。
誰知道他到底沒有吃過?
初夏勉強塞了幾口,就食不下咽。
“初太太……”有心懲罰她出言不遜的男人,似乎不解的看向秦茵。
女人聞弦知雅意,立即教育初夏,“夏夏,是你說自己的飯菜少,顧先生才把他的那份換給你。你就是這麽糟蹋人家的一片好心嗎?”
“媽咪.……”初夏苦不堪言,求助的依偎進母親的懷裏。
“乖,要不我幫你分擔一下?”秦茵早就吃了晚餐,但是心疼女兒,她願意再吃一點兒。
聞言,男人兩把眼刀子,冷冷的射過來。
初夏心裏沒底,哪裏能讓她代勞?隻得繼續埋頭苦吃。
她忍著麵部抽筋的極度不適感,勉強吃完了,隻能躺在床上直哼唧。
秦茵給他們收走碗筷,從包包裏拿出一小瓶洗潔精,進了衛生間衝洗。
“難受麽?”神色自若的男人,彎下不可一世的強健腰杆,高傲的俯視她。
“哼!”初夏閉上眼,壓根兒不想去看他。
“言多必失,若是觸犯的對象是其他人,人家會讓你吃翔。”他表情嚴肅的說教。
男女關係還沒有一撇,他就得手把手的教她人生道理,既當男朋友,又當爹的。
他輕沉沉的話意,描述出一個惡心又恐怖的畫麵。
初夏情不自禁的聯想,隨即幹嘔一聲。
這聲調調,讓男人想入非非。
就像是女性懷孕時,發出的悅耳聲音。
他唇角一勾,神色鬆弛幾分,“受到教訓了,以後還敢說話不經大腦思考?”
初夏依舊不說話,眼睛都未曾睜開。
少女吃過熱氣騰騰的食物,整張小臉也彌漫了一層熱霧,蒸出桃花般的色澤。
櫻桃形狀的小嘴因為不高興,略微撅起。
那股嬌俏靈動的小模樣,就像是處於熱戀中的小女孩,在求伴侶吻她。
因為害羞,她隻能閉上眼睛似的。
男人蹙眉一瞧,眉峰繼而鬆開。
他心猿意馬,高貴的薄唇微微傾斜,往那兩片果凍般的嬌唇而去。
氣氛如此安逸,機會這麽的難得。
先吻下去,善後的理由等會兒再找。
他眼看就要得逞。
忽然踏出衛生間的秦茵,邊笑邊走過來,“顧先生,打擾您太久了.……”
“沒事,我也該走了。”男人快速直起身子,扯了扯被子,淡定自若的搖搖頭。
秦茵眨了眨眼睛,緊盯著他闊步邁向房門的高大背影。
是她的錯覺嗎?
她剛才竟然以為這男人不是幫忙扯平被子,而是要輕薄她的女兒!
轉念一想,秦茵又被自己的大膽想法嚇到。
這不可能,她的夏夏平凡又不起眼。
她.……應該是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