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你可真是會聊天！

  戴榮看著坐在客廳生悶氣的倨傲男人，邪惡的勾唇，火上澆油的衝他喊，“寒哥！你不是要幫老子剁肉嗎？怎麽走了啊？”


  “別、別再叫他進來……”初夏立刻被嚇得六神無主，縮在戴榮的後麵，畏懼的瞅著門外。


  桃花眼一斜，眼角的餘光映入她誠惶誠恐的驚恐小模樣，顧昕寒一張俊臉頓時黑如鍋底。


  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小呆瓜害怕得發抖的小嗓音，“他剛才……想拿菜刀割我的臉，我又沒有招他惹他.……”


  顧昕寒，“.……”


  “哈哈！”大笑兩聲的戴榮，被客廳驟然砸過來的凜冽殺氣鎮住，就不再出言嘲笑他。


  可憐的寒哥，被自己好不容易養熟的小寵物戳到萌點。


  他為了表揚她，想摸摸她的狗頭，卻忘了放下菜刀。


  誤會這麽大，丫的還不肯解釋。


  活該這傻妞兒又開始不待見他！

  邪氣挑眉的戴榮，盯得初夏一頭霧水。


  她清如仙山靈泉的水汪汪大眼睛，照出戴榮邪裏邪氣的笑臉。


  “顧叔叔，您笑什麽？”小呆瓜有疑惑就問。


  戴大爺答非所問，“白癡！寒哥羞愧難當，一時半會兒不會來煩你，專心做你的事。”


  “好的。”初夏笑吟吟的點頭。


  確定那位氣勢淩人的祖宗不再進來，她自在了不少。


  洗完白菜，她又幫戴榮切碎。


  戴榮剁完了肉末，就要開始包餃子。


  初夏今早執意要跟他學做這頓早餐，用來報答他跟顧昕寒的出手相助。


  “媽地！老子教你包的是餃子，你丫的以為這是在捏泥巴呢？”戴榮瞪著被她捏破的可憐餃子，氣得罵咧咧。


  “不、不好意思.……”愧疚不已的少女一緊張，又不小心捏破了一個。


  紅中帶青的餃子餡如雨後春筍，破土而出。


  戴榮看得心口煩躁，大手一揮，“滾出去！別來煩老子！”


  他人高馬大，力氣極猛。


  少女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她細嫩薄透的肌膚，立刻受了傷，幾滴鮮血溢出，觸目驚心。


  “你……”戴榮停止忙活，懊惱的擰起英氣濃長的眉峰，“老子不是故意推你的。”


  別人吵到他，他總是隨意的揮手趕人。


  旁人識趣，避開的同時，也會自動走開。


  隻有這個小白癡，竟是呆呆的立在原地，讓他推倒！

  “沒事，是我一再出錯，導致您無法專心忙活.……”


  既不生氣，也沒有趁機抱怨的女孩，洗洗手，重新走到放著餃子皮的桌子旁邊。


  她笑容清新，柔軟的聲調有著些微的忐忑和討好，“戴叔叔，我可以繼續跟您學包餃子嗎？我媽咪說，隻要做了決定，就要完成任務。不然，自己都欺騙，對他人也不會講信用的。”


  戴榮詫異，微微揚眉。


  很罕見的，他情緒的波動藏在了眼底，並不外露。


  一般的女人被欺負，難道不是得理不饒人？再提過分的要求作補償？


  她卻絲毫不生氣，把所有的過錯往身上攬。


  戴榮再往深處琢磨。


  她從認識他們三人開始，就從未想過以交情為借口，給自己謀利。


  她兩次纏著寒哥，都是為了自己的家人。


  雖然目的最後是為了錢，但她的出發點是想讓母親談成生意。


  這樣與世無爭的白癡，戴榮見得不多。


  難得！


  戴榮想到這兒，心中一動，多看了兩眼緊張仰視他的清致女孩。


  他第一次覺得，她也不是很討人厭嘛！

  戴榮的壞脾氣有所收斂，表情帶著嚴肅，“看老子怎麽包的，給你觀摩兩遍。再學不會，就滾出去。”


  “好的，謝謝。”女孩笑得如釋重負，聚精會神的盯著他的每個步驟。


  她謹記戴榮的威脅，故而看得非常認真，用了十分的心。


  一番忙活下來，她包的餃子總算沒有露陷。


  不過——


  “這是大哥，這是二哥，這是三弟……”戴榮似笑非笑，指著她包得大小不一的餃子嗤哼。


  “戴叔叔，我第一次包呢，您就別取笑我了。”初夏很不好意思。


  “你家也不算富裕，你媽咪怎麽把你溺愛成三等殘廢？”戴榮很看不起她。


  “一年前，我爹地沒出事，家裏還請得起保姆。我媽咪都不懂做家務，她又怎麽會教我？”女孩眉眼低垂，含上幾分傷感。


  “借口，現在你家隻剩你們兩隻母的。她還不教你，你以後嫁人了，讓老公服侍你啊？”


  最後的話一脫口而出，戴榮就住了嘴，終止這個敏感話題。


  “等相親嫁人了，再慢慢學吧。”初夏輕歎，“反正我將來的結婚對象，隻會是我媽咪中意的。我喜不喜歡，都不重要。”


  她破罐子破摔的廢柴姿態，讓客廳的冷氣息陡然攀升。


  “呃……好冷啊，戴叔叔，您覺不覺得？”少女雙手抱著肩膀，仰頭問往熱鍋裏丟水餃的戴榮。


  當然冷，不過戴榮凍慣了，無所謂。


  “唉！”戴榮突然悲春傷秋。


  “您為什麽歎氣？”初夏很不解。


  他身份尊貴，錢和勢都有了，帥得讓女人發瘋。


  “老子沒有歎氣，你看錯了，耳聾了。”


  戴榮隻是替客廳裏的傲嬌男人委屈。


  覬覦的小兔子罵不得，嚇不了，還沒想過嫁給他。


  這小白癡說那種話，瞧把寒哥氣的，又不能當場發作。


  免得把她嚇跑了，一去不回頭。


  “戴叔叔，我才18歲，身體發育正常，沒有產生錯覺。”初夏微微的不悅，表露在她細嫩的小嗓子裏。


  “哈！身子發育正常，怎麽就沒有正常到腦子裏？”戴榮冷笑一聲，話裏有話。


  她若是有點兒眼色，會看不出寒哥對她的與眾不同？


  “您怎麽可以這樣子說我呢？我也是有自尊的，我的腦子沒有異樣。”初夏很委屈，紅了眼眶。


  “嘁！白癡！”戴榮對著她，就跟對牛彈琴，不屑於再搭她。


  餃子出了鍋，熱氣騰騰的上了飯桌。


  情緒不好的三人，彼此不理睬，悶頭開吃。


  因為上學在即，初夏吃得最快。


  雖然心裏生著悶氣，初夏臨走之前，還是要跟他們招呼一聲，“我走了，你們慢吃。”


  她又不是公主，得不到任何人的寵愛，就不可能任性的逼人家來哄自己。


  回應她這句話的，是顧昕寒扔過來的一瓶藥膏。


  她困惑的接住，打開一聞，清香的氣息撲鼻而來。


  她愕然的轉頭，男人神色冷冽，斜視瞪她一眼，又倨傲的移開。


  “給你抹臉上的紅腫，和膝蓋上的傷口。”戴榮替他解釋。


  初夏就坐在沙發上，飛快的擠出藥膏塗抹。


  等她出門時，戴榮後腳也跟了出來。


  戴榮坐進路邊的黑色超跑。


  初夏無法厚臉皮蹭車，要去附近找公車站。


  “上來！矯情給誰看？”早餐沒吃完，就被顧昕寒趕出來送她，讓戴榮的暴脾氣猛漲。


  “.……”初夏很想說，她這是識趣，不給他人添麻煩啊。


  她隻得坐進後座。


  今天的氣氛不太對，大家都心情不好。


  但是，兩人同在一座車上，不能一直沉默著。


  初夏隻得沒話找話，“戴叔叔，你們怎麽知道我被人抓去了市郊的小屋子裏？”


  “.……”戴榮嘴裏叼著雪茄，吞雲吐霧，擠出皮笑肉不笑的一句，“你可真是會聊天！”


  這句話表麵聽來沒毛病，初夏卻肯定不是在誇她。


  “我沒說錯什麽吧？”她小心翼翼的問。


  “昨晚你前腳剛走，寒哥後腳就跟左亦就出去吃宵夜。他看到有小混混把你帶走，嘴裏說著髒話，覺得他們不懷好意，就求著寒哥過去找你了。”


  左臉的紅腫迅速消散，膝蓋的傷口也開始結痂，這藥膏效果極佳。


  初夏抹了抹臉頰，內心一片慶幸，“好險啊，如果不是你們及時趕到，他們還會狠狠的打我呢。不過，看到他們變成殘疾人，又被判處那麽多年，我就不怎麽生氣了。”


  “打你？”戴榮意味深長的哼唧

  怎麽會隻是打那麽簡單？


  若非寒哥給她的鞋子裝了定位器，這小白癡指不定早就被玩殘，拋到荒野自生自滅。


  “是啊，打得我好疼。”初夏的表情很不開心，“常聽別人說家暴，沒經曆過的我，隻知道那種隨便對女人動手的男人很可怕。昨晚發生那樣的遭遇，我才明白，什麽叫生不如死，絕望頭頂。”


  “有那麽誇張？”戴榮不認同的皺了皺眉。


  他打過一個女人。


  因為，丫的太喪心病狂。


  “聽你的語氣，你對女生動過手？”小呆瓜難得一見的機靈。


  戴榮，“.……”


  “誇你會聊天，也不用一再的驚豔表現給老子看！”前方轉為紅燈，戴榮停下來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雪茄，然後掐滅，丟到腳下。


  他的神情陰鬱得發冷，像是被初夏的話弄得觸景生情。


  初夏惶惶不安，趕緊轉移話題，“我昨晚聽左亦叔叔自言自語，說過什麽清樺小姐。那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啊？”


  戴榮猛地扭頭，回給‘很會聊天’的她一個凶神惡煞的眼神。


  初夏深知又惹惱了這位大爺，她縮著脖子，不由得望向車窗外邊。


  以為戴榮不會回答時，她的耳邊淨是男人粗獷的歎息，“是言清樺，寒哥在新加坡老家的青梅竹馬，他第一個喜歡的女孩。他們相愛了十多年，感情如膠似漆。”


  “哦，那我怎麽沒見過她？”


  “到底是你在回答問題？還是老子在回答？”男人狂躁的吼初夏。


  “您繼續。”有八卦聽，初夏陪笑的捧場。


  “她比寒哥小兩歲，容貌、家世、才識，都是上上等。仙子這種誇張的詞語，就是用來形容她的。”戴榮深圓的雙眼皮大眼睛，逐漸浮現幾縷驚豔。


  “據我從念安口中得知，顧叔叔來A市生活已經半年多，。那他的女朋友，怎麽都沒有來看過他呢？”初夏越發的好奇。


  “死人怎麽來找他？”戴榮狠狠瞪著她，又開始吼上。


  初夏摸了摸飽受魔音折磨的脆弱耳朵，正要聽下一步的八卦，戴榮就重新發動引擎再也不吭聲。


  被他無視得徹底的初夏，“.……”


  戴叔叔.……明明才是最會聊天的那一個。


  把別人的好奇心勾起來了，再不負責任的吊著，不給予解答。


  到了距離校門一百米處的馬路，初夏下了車，彬彬有禮的道別，“戴叔叔，再見，路上小心。”


  “張嘴閉嘴就是奉承別人！煩不煩啊你？活得累不累？”戴榮很鄙視這種生怕別人不高興的卑微人物。


  初夏目送他驅車遠去，一臉的莫名其妙。


  良好的家教，總是讓她對幫助自己的人，多一句問候。


  這難道不是她應該做的嗎？

  不過，初夏的吸引力馬上被轉移。


  她邊走向教室，邊打電話給秦茵。


  “早安，寶寶。”早起的女人聲音精神嘹亮，很高興的問她，“怎麽了？快上課了還聯係我，是不是缺生活費了？”


  一般的家長，在孩子即將上課時，接到孩子的電話，多半以為是自己的娃兒犯了錯，老師要見家長。


  到了秦茵這兒，隻是她的女兒生活拮據了。


  秦茵如此無條件的相信女兒，覺得她不會做錯事。


  初夏好感動，迫不及待的跟她分享好消息，“媽咪，你九點鍾去顧氏的總部吧。他們覺得你的信譽很好，還想交給你一筆單子。”


  “真的嗎？”女人的聲音喜悅得拔高，同時又深感迷惑，“你不是昨晚沒回家，在學校住宿嗎？怎麽會聽到這樣的消息？”


  初夏的心，猛地加速跳躍。


  心虛讓她麵紅耳赤。


  但是，說過太多次的謊，讓初夏馬上安定下來。


  “我剛才出學校買包子吃，看到顧氏的首席助理左亦先生，他告訴我的。”


  “寶寶，你等我一下。”秦茵急忙去找了座機，打給上次負責跟她洽談的林經理。


  20秒鍾後——


  “夏夏！是真的！顧氏真的打算再跟咱們合作！兩百萬台打印機啊！”


  女人興奮得歇斯底裏，蹦跳的聲音不絕於耳。


  初夏開心的聽了一會兒，上課鈴聲響了，她才依依不舍的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