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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害羞了?

  “砰!”兩人被摔得七零八落。


  雨已經停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環境中,初夏感覺骨頭都要疼得裂開。


  剛才掉落下來時,她被顧昕寒按在他的胸口。


  哪怕是這樣,她還是重傷得吐血了。


  那麽他.……

  “顧叔叔!”初夏慌亂的眸子無法聚焦,迷惘的朝四處遊蕩。


  黑漆漆的陌生地方,她找不到男人的身影。


  初夏奮力的喊他,他也沒有回應。


  她驚魂未定,不敢隨意走動。


  隻曉得,自己如今身處坑坑窪窪的地麵。


  摔下來還死不了,證明他們離原本的地麵並不遠。


  未知的恐懼,讓初夏鮮血淋漓的雙手一點點的在身邊摸索。


  前、後、左邊間隔一米的地方,她隻碰到淩亂細碎的小石子。


  她心中的恐慌,越發的擴大。


  顧叔叔他,竟然不在這裏!


  “糟了,他受了那麽重的傷,一個人掉入哪裏了?”少女紅彤彤的大眼睛盛滿淚水,無比的擔憂。


  但是,她又不肯死心。


  她被石頭磨得破皮的小手,流著血,往右邊一路摸索。


  摸得絕望之際,她如願碰到了一具溫熱的身軀。


  “顧叔叔!是你嗎?”少女欣喜若狂,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撲過去。


  毫無回應,四周靜悄悄。


  她掛在脖頸上的對講機,掉下來時就摔得七零八落。


  求助無門,顧昕寒又昏迷不醒,她隻好靠自己。


  他身上迷人的麝香氣息,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讓初夏無比的心安。


  她艱難的抓著男人的衣領,想把他往自己所坐的地方移去。


  那裏的地勢平坦,病人躺著比較舒服。


  她拉拉扯扯的過程中,似乎有東西從男人的褲兜掉出來。


  她慌忙撿起來,是一個約摸5厘米的小盒子。


  出於好奇,初夏打開盒子。


  麵前頓時綻放出一片雪白的光芒,盒子裏的赫然是一顆夜明珠。


  初夏來不及驚喜。


  因為,兩人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處麵積不足5平方米的懸空草地。


  草地隻有幾棵凋零的草,四周被深不可測的深淵包圍著。


  崖邊有一隻又大又黑的蜘蛛,虎視眈眈的盯著她,隨時撲過來的可怕姿勢。


  “哇!怎麽有這樣大的蜘蛛?!”單純軟弱的女孩子,嚇得哇哇大叫。


  這種來自於亞馬遜草原的異種蜘蛛,足足有40厘米的長度。


  被它一口咬下去,就算不死,也會被毒液侵蝕腦部,變成植物人。


  害怕是人的本能,初夏就想挪動身子,盡可能的離它遠一點兒。


  不料,她這麽一動,就加速了小腹血液的流動。


  大姨媽來勢洶洶。


  聞到美味的血腥味,大蜘蛛的雙眼立即綻放出嗜血的狂熱光芒。


  這、這隻蜘蛛對人的血液有興趣!


  初夏得知這個惡心恐怖的事實,越發的懼怕。


  她的瑟瑟發抖,大蜘蛛瞧得一清二楚。


  它在不停的轉動身子,伺機而動。


  初夏頭皮發麻。


  四肢和肚子疼極了,身下一片黏濕,她難受得緊。。


  她沮喪極了,欲哭無淚。


  這跟等死有什麽差別?

  漸漸的,她發現大蜘蛛隻是緊盯著她,徘徊了十分鍾,卻不敢撲過來。


  它麵對她手中的夜明珠,眼神似乎有所躲閃。


  初夏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它害怕發出強烈光線的東西。


  為了印證心中所想,初夏試探的把抓著夜明珠的手,往它那兒靠近了一厘米。


  果真,它立刻慌忙後退一步。


  初夏的危機感,總算沒有那麽濃重。


  她筋疲力盡,緊捏著夜明珠躺下。


  正要閉目養神,初夏突然有種很不安的感覺。


  扭頭一瞧,初夏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那隻凶殘膽大的蜘蛛,竟然爬到了顧昕寒的胸口。


  “啊!走開!走開!”少女歇斯底裏,把夜明珠扔向顧昕寒的身邊。


  它畏懼這熾熱的光線,迅速退回自己原先的地盤。


  初夏剛剛緩過來一口氣,大蜘蛛再度衝過來。


  這次,她的目標是初夏。


  它張開了尖利的獠牙,迫不及待的對少女淌血的手腕咬下去。


  初夏先一步避開它,及時的撿回夜明珠。


  大蜘蛛沒有絲毫的遲疑,竟是又朝不省人事的顧昕寒襲擊。


  初夏又把夜明珠丟到他那兒。


  緊接著,大蜘蛛又向她撲過來。


  夜明珠在兩個人之間徘徊,餓急了的大蜘蛛,也就凶殘在他們的中間來回的爬。


  初夏好想哭。


  她徹底的明白了,大蜘蛛隻畏懼手持夜明珠的那一人。


  不管夜明珠最後落在誰的手中,總有一個人會慘遭它的毒嘴。


  如此反複折騰,大腦始終處於繃緊狀態的初夏,氣喘籲籲,汗流滿麵。


  豆大的汗珠自她尖瘦的下巴滑落,與手上傷口的血液混合,發出的誘人氣味,讓大蜘蛛更興奮了。


  它慢悠悠的踱回原處,在自己棲身的稀疏枯草中,勾出一隻血淋淋的青蛙,悠閑自得的吸血。


  打算吃飽喝足了,再過去折磨這個愚蠢的人類。


  初夏趁著它大快朵頤的時候,忍著作嘔的不適感,給大腦充足的時間休息。


  沒過多久,她的腦子靈光一現。


  少女得意的笑了,爬到顧昕寒那兒,把他的身子放直,讓他背靠著她。


  她緊摟著他,右手的夜明珠晃來晃去,發出的光線將兩人團團包圍。


  她既保護了自己,也讓大蜘蛛不敢偷襲顧昕寒……

  顧昕寒頭疼欲裂的醒過來。


  他正躺在少女的懷裏,她閉眼睡著了。


  可是,她酸麻的右手還在斷斷續續的晃動著。


  她幹裂的雪白唇畔,挑釁的嘟噥著,“臭蜘蛛!敢過來傷害我們,看我照不死你!”


  掌心的夜明珠明亮無比,猶如握著保護符的她,嘴中振振有辭。


  她的手腳有好幾處被咬開的傷口,鮮血已經凝固。


  顧昕寒的嘴角略有鹹濕,他伸手一抹,是半幹的鮮血。


  他再粗略一瞧,少女四肢上那些明顯被人咬開的傷口,他就明白了。


  他夢中喝的泉水,竟然是這個少女咬斷自己的肌膚後,喂給他的!


  他究竟昏迷了多久?才會讓她喂得臉色蒼白,營養不良而昏過去?


  她嬌軟甜美的小嗓子,恍若一道生機勃勃的陽光,照進他的心口,點亮他最陰暗的某一處。


  男人眸色深暗,緊緊的扣住少女細得不可思議的柳腰。


  “醒醒,初夏。”他拍著她脆弱軟嫩的小手,手感好得讓他流連忘返。


  他心猿意馬,趁機啄了一口。


  “嗯?”被他趁人之危的少女,緩慢的睜開眼睛。


  她怔忡了幾秒,接著就虛弱的淺笑道,“顧叔叔,你……終於醒了?”


  她哪裏都疼,餓得渾身軟綿綿的。


  他的麵容沾到了泥土,有些髒。


  板寸頭依舊精神抖擻,讓他的氣質一如既往的倨傲硬朗。


  隻是,那雙向來疏離冷淡的桃花眼,難得一見的多了絲絲溫意。


  “張嘴。”她的傻樣惹得他低笑。


  一顆五顏六色的膠囊,從他皮帶的縫隙裏掏出,丟到她的小嘴裏。


  “咽下。”


  他發號施令,她乖乖聽話。


  膠囊一下子滑進初夏的肚子裏,藥效起得很快。


  她頭不昏,眼不花了。


  身上的傷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凝固,初夏不再那麽疼痛難忍。


  “好神奇,這是什麽藥?貴不貴?”初夏看他也吃了一顆,很是驚詫的問。


  “一年才研製出兩顆,你說呢?”他重新係好皮帶。


  “那、那一定是天價了.……”初夏的嘴唇和身子直哆嗦著,“我、我沒錢還你啊.……”


  “你救了我,我回報你這一次,不用你還。”他恩怨分明的樣子。


  初夏心中害怕欠債而緊繃的弦,這才輕鬆的解開。


  “顧叔叔,我可不可以八卦你一下?”初夏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不可以。”他嚴肅的搖頭。


  “好吧。”小呆瓜垂頭喪氣,悶悶的扁起小嘴兒。


  “我自願讓人開槍的,沒人要殺我。”安靜的空氣裏,驟然傳來她想聽到的八卦。


  初夏驚呆了,很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為什麽?你是不是傻?”


  一時心直口快,她就把他嘲笑她的口頭禪拿來用了。


  她光潔的小額頭被男人賞了一個爆栗,他一邊的唇畔斜斜扯起,“挨一槍,不能報警,死不了的話,就是我的造化。”


  初夏的內心震驚,好氣又好笑,“你有什麽造化啊?你都被倒下來的樹砸得起不來了,要不是我剛好經過那裏……”


  老天!她不敢想象,此生還能不能再跟他說話!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八卦雜誌爆料他從不迷信,但是他現在卻說了這樣的蠢話。


  “可是.……”


  “沒什麽可是,話題到此結束。”他打斷了她的追根究底。


  初夏暗自在心裏揣測。


  什麽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敢在景區裏槍殺顧昕寒。


  而顧昕寒一不報警,二不揭發對方。


  那個人,真是強大又可怕。


  “顧叔叔,我們還能出去嗎?”初夏憂心起兩人的處境。


  “進得來,自然出得去。”他慢條斯理的起身。


  他腹部傷口的那顆子彈,在他掉下來時,竟然也脫落了,真是意外之喜。


  沒有子彈腐蝕他的血肉,傷口在迅速凝結止血。


  他的生龍活虎,恢複得如此的快。


  反倒是初夏,饑餓加上失血過多,總是精神不濟。


  “累了就睡個覺。”他回頭瞥她,罕見的輕柔與關懷。


  “睡不著,我想出去。”初夏難過的抹著發紅的眼眶。


  “睡不著,就聊聊天。”男人用夜明珠照著四周,仔細打量,“這是一處凸起來的草地,剛好坐落在萬丈深淵的中間。”


  正是有了這個小小的屏障,他們才沒有被震下深淵。


  黑漆漆的周圍,像是無數雙魔鬼的利爪,隨時伸出來殺死他們。


  顧昕寒重新坐下來,解下腕表。


  他把腕表往地麵一擲,表殼與鏈子頓然支離破碎。


  “幹什麽糟蹋好東西啊?”初夏很肉疼這隻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勞力士,“好歹還能用來看時間。”


  “不算好,抵不上我一間宅子。”他張狂的態度,讓人好想扁他。


  有錢人就如此任性,她卻連幾十元的地攤貨手表都買不起!


  顧大爺的嘲笑,接二連三的轟炸少女的耳膜,“看什麽時間?看久了,不是更絕望?”


  初夏氣呼呼的扭頭,又不想理他了。


  “幹嘛躲我?”他哼笑一聲,側過頭來。


  芝蘭玉樹般的俊絕容顏,瞅得她的心口如同小鹿亂跳。


  “為什麽你說話的時候,就不能照顧一下我的情緒呢?”少女被他如火如荼的大手勾住下巴,不得不與他對視。


  “想讓我說甜言蜜語?”他斂住笑意,高深莫測的語氣,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這句話明明沒毛病,初夏就是覺得哪裏透著奇怪。


  她的耳根和臉頰,匪夷所思的潮紅起來。


  “害羞了?”男人眼底蘊含了邪趣的笑,出口就是王炸。


  初夏被炸得跳起來,微微的羞怒,“顧叔叔,你、你……”


  她是很生氣的,卻不曉得如何反駁。


  “坐過來。”他揮手,掌心裏有一顆橙色膠囊。


  “這又是從哪裏得來的?”男人指著廢成碎片的腕表。


  他伸到她的嘴巴,她毫不猶豫的吞下。


  雖然他這人傲慢無禮又無情,他給他吃的藥,她卻能夠放一百個心。


  “給了就吃,不怕我害你?”他就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深知她心中所想。


  “我無財無貌,不性感,不漂亮,還那麽笨,你不可能圖我什麽的。”初夏很有自知之明的笑了。


  “哦?”男人一聲意味不明的反問,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緊接著,初夏就感覺身體舒服了,肚子裏也飽飽的。


  “那是飽腹丸。”男人淡淡的解釋。


  還沒有聽說過這種藥,一定稀少又昂貴吧?

  初夏驚歎的道,“顧叔叔,你的錢真多。”


  “除了錢,我就沒有其他優點?”男人猛地湊過來,兩人近在咫尺。


  他很平淡如水的表情,少女卻被刺激得心神蕩漾。


  “有啊,你的話很少。”初夏用力的思索,總算想到他一個優點。


  不多說話,就不會經常得罪人,這叫內斂,媽咪說的。


  聞言,男人的眼眸,唰的沉下去。


  初夏就明白了,他不滿意這個答案。


  她重新想了一個,“長得高。”


  男人的俊臉,黑了半邊。


  啊?他還是不高興她這句誇獎呀?


  初夏愁眉苦臉,重新陷入煩惱的思考當中。


  在男人的臉龐凝聚暴風雨之前,初夏興奮的一拍大腿,“你不用發怒,就很嚇人。”


  不怒自威,就能嚇得別人乖乖聽話。


  初夏很欽佩他的。


  顧大爺另外的半張臉,也黑透了。


  “還、還有.……”初夏觀察著他陰晴不定的可怕神色,小心翼翼的補了一句,“你敢跟自己的爹地叫板,很有主見。”


  做父親的同時養了幾個小老婆,他敢當麵指責,初夏超級欣賞他這一點。


  額頭的青筋隱隱凸起,男人冷如冰霜的語調,“閉嘴。”


  初夏立刻用雙手捂住嘴巴,不敢隨意說話惹怒他了。


  真是的,她已經絞盡腦汁羅列出他那麽多的優點,他還不高興!

  不知道他在氣什麽!

  初夏鄙夷的瞪著他。


  猝不及防的,就與他陰測測的目光對上。


  她尷尬死了,趕緊轉頭東張西望。


  忍著將這個小白癡一掌拍暈的暴力衝動,男人將碎裂的腕表踩得咯吱響。


  他腳下發出的聲音驚心動魄,少女心驚膽戰。


  她越發的……害怕他了.……

  他也想學戴榮爆一句粗口。


  他英俊多金,對她總是有些特別的寵愛。


  左亦和戴榮看得出來,就連被瞞在鼓裏的念安,曾經也有所察覺。


  就隻有這個作為當事人的呆瓜,完全的不解風情,甚至逐漸的畏懼他。


  “初夏,我不是洪水猛獸。”他放輕了聲音,試圖放鬆她的戒備心。


  “我、我知道……”強顏歡笑的少女結巴著,不著痕跡的挪動身子,遠離他兩厘米。


  這個叔叔啊,向來目中無人。


  戴叔叔是他的下屬兼好友,都經常毆打別的男人。


  他作為老板,每天耳濡目染,難免受到了影響。


  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誰知道他啥時候興起暴力傾向,將她狠狠的揍一頓?

  見她言不由衷,躲他如此的迫不及待,他挫敗又煩無奈。


  煩躁得想砸東西。


  說句話而已,都能引得小兔子瑟瑟發抖,對他拿出一百倍的防範意識。


  哪天徹底把她辦了,她還不得拿刀捅死他?

  一向運籌帷幄,無所不能的顧大爺,此刻很頹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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