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不是真正的和尚
第二天的清晨,老師叫醒了各位同學。
“大家可以自由活動,但是要隨身佩戴這個對講器。手機不要關,有事就打電話給我。”老師把一個個小巧的黑色對講器,分發到同學們的手中。
大家在酒店的用餐區,解決了早飯之後,就嬉嬉笑笑的隨意玩耍。
“小夏,咱們去山頂的寺廟逛逛吧。”譚冉冉找到初夏,興致勃勃的提議,“聽說,那是遺留一千年的古廟呢。”
“好啊,咱們去瞅瞅。”初夏背起又大又重的雙肩包。
僅挎著一個小包包,拎著一瓶礦泉水的譚冉冉,不屑的上下打量她,“山頂的小賣部,什麽商品沒有?你以為要野炊啊?散步還背著那麽多東西,也不怕閃了你盈盈一握的小蠻腰。”
“沒辦法啊,我媽咪說,這些都是需要隨身攜帶的必備品。”初夏苦哈哈的放下雙肩包。
譚冉冉好奇得不行,打開一瞧,繼而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創可貼、OK繃、金瘡藥、跌打酒、消腫止痛酊……你是把整個醫藥箱扛出門啊?”
初夏撓頭憨笑,“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從青翠欲滴的草地出發,她們跟隨擁擠的人群,踏上長達百米的寬邊石階。
十分鍾後,終於登上涼風習習的山頂寺廟。
“哎喲我去!不過是爬個山,卻比打仗還累!”譚冉冉氣喘籲籲,擰開礦泉水瓶,咕嚕嚕的往喉嚨裏灌水。
“就當做是鍛煉身體嘛,山上的空氣挺不錯的。”初夏解下脖頸掛著的水壺,品嚐起甘甜的菊花茶。
“看著好好喝,你在哪裏買來的菊花?”譚冉冉渴得嗓子眼直冒火,喝太平淡的東西,根本不能解渴。
初夏的水壺夠大,倒了三分之一的茶水給她,“我家屋頂種有,摘下來曬幹後,我經常拿來泡著喝。”
“嘖嘖!你真是勤儉持家,茶葉都不用買了。”譚冉冉稱讚出聲,“誰娶了你啊,可真是幸福又性福。”
後麵的兩個字,初夏沒有聽懂。
她隻是靦腆的露齒一笑。
兩人買了香燭,進了大堂點燃,虔誠的跪拜祈禱。
“請佛祖保佑我心想事成,沈念安終有一天愛上我。”譚冉冉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大聲的說。
周圍跪拜佛像的遊客,回以她花癡的鄙視眼神。
而初夏嘴巴開開合合,並未發出聲音。
譚冉冉好奇得不行,等她起身後,才八卦的問,“你許了什麽願啊?”
“願上天保佑我媽咪長命百歲。”初夏輕輕的語氣,濃濃的愛意。
“.……”礙於這是神聖之地,譚冉冉不能翻白眼,“你還真是無私偉大,許的願望一點兒也沒有想到自己。”
“愛一個人,不是希望對方健健康康,安享晚年嗎?”初夏很認真的反問。
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就是她的母親了。
“對,知道你孝順。可是,你連男朋友都沒有呢,怎麽讓你媽咪放心哦?來來來,咱們去求支姻緣簽!”譚冉冉惡趣味一起,把她推到廟堂左側的姻緣樹上。
這是一棵一米高的仿真桃樹,上麵掛滿了小小的假桃子。
桃樹旁邊的竹席上,坐著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他對別別扭扭站著的初夏說,“小施主,你能跟這棵樹相遇,就是緣份。選一個桃子吧,我幫你看看姻緣。”
“我先選!”她身後的譚冉冉跳到桃樹麵前,想了想,抓住最頂端的那個桃子。
她把桃子遞給老和尚,“師傅,你先幫我看。”
老和尚慈祥的笑了笑,“好的。”
他把桃子的中間旋轉了一下,桃子就一分為二了,露出一張紅字條。
上麵寫著: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咦?這怎麽是一句古詩?跟打啞謎似的!”譚冉冉困惑極了。
“緣分來了,當事人身處當中,彼此卻不自知。”老和尚笑得高深莫測。
“師傅,我聽不明白。”譚冉冉完全一頭霧水。
“等時機到了,你就明白的。水到渠成,情到心花開。”老和尚扭頭,又問初夏,“你呢?想好選哪個姻緣桃了嗎?放心,看姻緣不收取任何費用。”
被人家誤會自己摳門,初夏不好意思的笑了,也就無法拒絕。
她想了想,摘下桃樹正中央的小桃子。
老和尚慢吞吞的打開桃子,字條上的古詩比譚冉冉的更加晦暗難懂。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嘖嘖,小夏你要出家當尼姑啊?”譚冉冉奪過字條,看不明白之際,不忘打趣一番。
“我很愛吃肉的。”初夏好笑的瞪看了她一眼。
初夏再一瞧老和尚的表情,平淡中透著憐憫。
少女的小心肝,頓時一陣咯噔,“師傅,我這是下下簽?”
“不是.……”老和尚的神情很複雜,甚為糾結。
他沒法想象,這麽一個資質平凡的女孩,竟然會抽到最上等的簽文。
但是,這個簽當中的驚險,足夠讓她一生無法安定了。
對方太強,她太弱。
這段姻緣,她難以駕馭。
“哇!那就是上上簽嘍?你這個小笨蛋,真是好命哎!”譚冉冉聽得很高興,哪怕這根本與自己無關。
“謝謝師傅的解答,這是一點兒香火錢,不成敬意。”初夏不忍心讓人家白給她看姻緣,恭敬的在桌子上的功德箱放下三張百元大鈔。
老和尚對這個衣著廉價的平凡少女的大方表現,略微吃驚。
這間寺廟有個俗家弟子,出人頭地之後,每年捐上千萬給廟裏維持生計。
和尚們衣食無憂,寺廟就免費對外開放。
施舍香火錢屬於個人自願的,所以很少有遊客主動捐贈。
“師傅再見。”初夏出了門,還不忘對老和尚彎腰致敬。
老和尚欣賞她,心念一動,就出門追上她,“小施主,遇到解決不了的矛盾之事時,不要盲目聽取他人建議。別為了迎合外人,忽略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好的,我記住了,謝謝師傅特意相告。”女孩清柔的笑著,又折回廟堂裏,往功德箱放了一張百元大鈔。
寺廟的門外就是懸崖,因此用高達一米的欄杆圍住,防止遊客掉落下去。
譚冉冉倚著欄杆,對著自己的小臉蛋拍了幾張美照之後,才對東瞧瞧西看看的初夏埋怨,“你這個小笨蛋,江湖術士的三兩句假話,就把你哄得把一個月的生活費都交出去了。傻不傻啊你?”
初夏含笑解釋,“不一定是假話,這個世界地大物博,還是有不少能人異士的。興許,對方隻是看穿不說破而已。再過幾天,顧氏的訂單完成後,我媽咪就能拿到全部的款項,我不缺錢花。寺廟是神聖的地方,我多捐點兒香火錢,左右不是壞事。”
譚冉冉不讚同的哼唧,“看穿個屁?本小姐明明喜歡的是沈念安,那個老和尚卻說,我生命中的對象,長什麽樣,我其實一無所知。”
“隻是一個餘興節目而已,信與不信,都在我們自己本身。”初夏不以為然。
“那你呢?你不是說過,你大學畢業後,媽咪會讓熟人給你介紹對象嗎?如果對方沒有不良嗜好,你就會嫁給他。可是,你的姻緣詩裏所謂的(雙),不就是暗指兩個男的?哇!看不出來啊,你才是情場高手,一撩就是兩個男人!”譚冉冉的小嘴巴語出驚人,把周圍遊客得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冉冉啊,八字沒一撇的事兒,你就別調侃我了,好嗎?“初夏啼笑皆非,想把她拉走。
譚冉冉被她這麽一拉,猝不及防之下,原本掛在欄杆底部的一隻腳就晃了晃。
鞋帶忽然鬆開,鞋子直接朝懸崖底下飛去。
“啊!你看你做的好事!”譚冉冉委屈的俯視自己白嫩嫩的小腳丫。
濃烈的太陽照下來,像是大火炙烤,她晶瑩如玉的腳踝滲出熱汗。
“不好意思,我去看看,附近的攤子有沒有賣鞋子的。”初夏羞愧難當,把她扶到廟門旁邊的長椅坐下。
“你快去快回啊,我在這裏等著你,可別想著拋棄我。”少女的表情可憐巴巴。
“我不會的,你切記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走。”初夏叮囑一句。
“你以為我是你啊?”譚冉冉笑嘻嘻的反問。
情商就這麽被她反諷,初夏的小臉紅了紅,加快腳步走開。
寺廟前後左右的草地上,都有人擺地攤。
首飾、零食、飲料,都有人賣,唯獨不見有賣鞋子的。
初夏靈機一動,想去廟裏邊討要一塊破布,將就著給譚冉冉包腳,免得她走路時被石子割傷。
初夏從遊客絡繹不絕的後院大門走進去。
她問了院中的一位掃地僧,“師傅,請問雜物房在哪裏?我想討要一塊破布。”
掃地僧繼續清掃地麵的落葉,頭也不抬,指了指右邊的一排廂房,“最後一間。”
“謝謝,那裏有人守著嗎?我進去問,會不會給我?”
“有,會給。”掃地僧的聲音很沙啞,比公鴨嗓子還難聽。
初夏惦記著譚冉冉,快步走過去。
房門緊閉,她輕輕的敲門。
房門下一秒就被人打開,漫天飛舞的紅酒氣味包裹了她。
裏邊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一張泛著濃鬱酒氣的大手,猛地把她扯進去,房門驟然關上。
她嚇了一大跳,還沒有反應過來。
對方含糊不清的一句話,帶著淡淡的火氣,“怎麽現在才來?”
這裏的人真是厲害啊,還能未卜先知,知道她會過來拿東西。
四下裏烏漆墨黑,初夏正要提醒對方開燈。
不料,她最羞人的地方,驟然多了一隻狼爪。
與此同時,她的褲鏈被人煩躁的扯住。
強大的恐懼侵蝕了她的思緒,她嗡嗡作響的腦子裏,飄進男人依舊模糊的煩躁音調,“穿什麽牛仔褲?不知道辦事需要快速?”
辦什麽事?這個無恥之徒,脫她褲子幹嘛?
她奮力掙紮。
“拿了錢,還來玩欲拒還迎?”男人低哼冷笑。
他也沒有使什麽力,初夏就被他製服。
一個天旋地轉,她被扔到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有床單罩著,她跌下去時,雖然痛得頭暈眼花,索性沒有受傷。
身上多了沉重的束縛,是那個無恥的混蛋壓住了她。
他呼吸粗重,烙鐵般的身軀禁錮著她。
她抖如篩糠,渾身因為恐懼而寒冷。
“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報警了!”怨憤的眼淚流出,初夏聲嘶力竭。
身上的男人,身軀驟然在迅速的僵硬,她清楚的感應到。
緊接著,她就聽到了手電筒打開的聲音。
單手支撐著,壓在她上麵的,赫然是三天未見的顧昕寒。
“顧叔叔?!”初夏難以置信,繼而露出受傷憤怒的神色,“你……”
“你怎麽會在這裏?”他轉身下床時,已經飛快的拿起床邊的西裝外套,綁住自己的腰部。
他的嘴裏叼著一根尚未點燃得雪茄,導致他的聲音有了變化。
難怪,初夏沒有當場聽出來。
“哭什麽?我花錢找了女人,誰知道進來的是你?”他深深的蹙眉,眼底有著錯愕和煩躁。
想伸出手給她抹眼淚,她往床角縮得飛速,對他避如蛇蠍。
那雙通紅流淚的大眼睛,恨恨的瞪著他,把他當成了吃人不眨眼的惡魔。
她無法介懷,他對她上下其手的時候,那股粗暴手勁。
還有他身上那那股危險的氣息,都讓她懼怕陣陣。
那個人使詐,讓他中招,吃了催情藥,臨時叫戴榮找女人給他。
這個事實,他說不出口。
她那顆純得以為男女之間的親密,僅限於親吻摟抱的呆腦袋,理解不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索性就不解釋。
冷著臉質問,“你突然闖進來這裏幹什麽?”
“我問了外麵掃地的師傅,他說這裏是雜物房,我想進來討要一塊碎布.……”
“這是住持休息所用的禪房。”男人冷言冷語。
初夏哽住,震驚的掃視四周。
一張木板床,一個打坐專用的軟墊,還有一張書桌椅子。
整個室內的裝潢,質樸而簡單明了。
“那位師傅,為什麽騙我?”初夏空洞的眼眶茫茫然,有些生氣。
“你怎麽就確定,他是和尚?”顧昕寒冷笑反問。
“什麽?”初夏感覺腦子很疼。
她仿佛走進了迷霧當中。
她被人騙來這裏,碰到忽然襲擊她的顧昕寒。
而他現在卻告訴她,那個給她指路的,並不是真正的和尚!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真的,我剛才看見有個女人衣衫不整的鑽進這個房間。一看她就不是良家婦女,裏邊可是佛教聖地,她打扮得那麽露骨,是不是約了什麽人在裏麵苟合?”一個清朗的男聲,驚雷般的由門外轟炸進來。
初夏再傻,也明白那些人說的女人是自己。
怎麽辦?
這間禪房,隻有一個門。
那扇門,正被一群人堵著。
初夏誠惶誠恐,六神無主的望向氣定神閑的顧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