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短暫的歡愉
郭牧走在擁擠的人群裏,忽然感覺到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背,他扭頭一看,頓時麵露驚訝之色,因為他看到的是嚴水寒。
此時的嚴水寒經過喬裝打扮,沒有穿中州派的弟子服,而是身著普通的服飾。
他看到郭牧之時,幾乎跟郭牧如出一轍,神色驚訝,隨後,他示意郭牧跟著他走。
既是認識的人,郭牧自然沒有意見,跟著他一路前行,直到進入一個小巷裏才停了下來。
這裏人煙稀少,嚴水寒依然不放心,四處觀望了一陣,在確信無人接近之後,這才轉而看向郭牧,問道:“郭牧,你怎麽在這裏?”
郭牧也想把這個相同的問題還回去,不過既然對方先問起,他有必要回答,故說道:“我之前奉命修複東海派與中州派的關係,現在任務已經完成,故趁著這個機會來這裏探望一下,畢竟這是我從小生活的地方。”
對於薑妱之事,郭牧自然隻字不提。
這番解釋在理,嚴水寒點了一下頭,不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神色變得慌張起來,問道:“你不會是來向我爹尋仇的吧?”
郭牧搖頭道:“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仇恨早就隨著記憶淡忘了,所以以後對於報仇一事,我會隻字不提。”
聞聽此言,嚴水寒的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情。
這時,郭牧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呢,你怎麽也出現在這裏?而且看你的樣子,像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提及此事,嚴水寒神色轉為凝重,回道:“大半年前,神州大地以西傳來魔教侵擾的消息,我和封雪晴奉命前去調查,本來一切順利,可就在不久前,我們在西嶽派中發現了一個秘密,以致遭致大禍。”
聽到這,郭牧的神色變得緊張起來,因為對方口中提到封雪晴,而現在沒看到她出現在這裏,這似乎意味著她出了什麽狀況。
“發生了什麽事?”郭牧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們住在西嶽派期間,發現西嶽派掌門雲傲千不對勁,他以對付魔教為名,有意統一神州大地以西的所有門派,還建立起了一個西盟,這是其一。之後我們暗中調查雲傲千,發現他已然走火入魔,竟連門中的弟子都殺,這是其二。兩件事情似乎有關聯,且幹係重大,我和雪晴一致決定回到門中稟報此事,可就在回來的路上,遭遇到兩個陌生人的襲擊。”嚴水寒說到這,神情變得傷感,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故暫停下來。
郭牧看在眼裏,心裏更加不安。
待嚴水寒調整好情緒之後,接著說道:“襲擊我們的二人修為遠在我們之上,以當時的情況,我們隻能選擇拚盡全力逃跑,為此,雪晴爆發出自己的潛能,以一人之力暫時牽製住了二人,給我爭取到了逃跑的機會。為了大局著想,我隻能棄她不顧,特趕回門中稟明此事,我知道襲擊我們的人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定會一路追來,我這才喬裝打扮,邊飛邊走,方才到了這裏。”
郭牧聽完這些話,已經明白了大概,心中猜想襲擊嚴水寒和封雪晴的人很可能與西嶽派有關。
接下來,嚴水寒的話證實了郭牧的猜測,“我雖然不認識他們,不過從他們口中所透露的話可以得知,他們必是西嶽派的人,所以雪晴現在落入了西嶽派的手裏,生死未卜。”
西嶽派乃名門正派,又是五大門派之一,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兒,郭牧著實不敢相信,不過嚴水寒言之鑿鑿,郭牧自是深信不疑。
這麽說來,封雪晴的情況極為不妙,郭牧的臉上充斥著擔憂之色。
嚴水寒看在眼裏,繼續說道:“今日偶然碰到你,才將這件事告訴你,你現在既已知道了一切,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還能有什麽打算,在郭牧的眼裏,封雪晴是他不得不救的人,哪怕是冒著生命危險,也在所不辭。
隻不過這樣一來,自己心心盼盼的生活就會化為泡影,一時間令郭牧難以接受,不知道如何回答。
嚴水寒等了半晌,沒有等到郭牧的答案,便說道:“你既然不知道如何打算,那我幫你打算好了,你代我盡快趕到門中回稟此事,而我折回西嶽派,哪怕隻有一絲的機會,我也要救雪晴出來。”
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不了解嚴水寒的人必然會覺得他重情重義,然郭牧看來,他的這個安排根本就不合理。
於是,郭牧拒絕道:“你對這事情最清楚,自然由你回去稟報此事最為合適,不做第二人選,再者,西嶽派已經防範你,你想要從他們手中救人,幾乎不可能。”
“話雖如此,可雪晴是因為我才身陷囹圄,我必須得為他做些什麽。”
“她不僅為了你,還為了讓西嶽派的秘密可以順利帶回到中州派,所以你隻需要向門中回稟此事,便是為她做了一件大事,畢竟門中早一些知道此事,雪晴也就多一分獲救的機會。”
這個中道理,嚴水寒自然都懂,之所以裝作不懂,乃是想讓郭牧主動把這些話說出來。
現在他既已如願,便順勢而為,點頭道:“你說得對,我現在需得盡快趕回門中,那我就不與你多說了,告辭!”
郭牧回了一句,隨後目送嚴寒離去,人雖已走,可郭牧的內心難以平靜下來。
他原以為在這裏的日子還很長很長,不曾想這麽快就走到了盡頭,心裏難免會產生失落。
也許世事就是如此,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現在既然碰上了,那就得義無反顧地向前。
不過,在離開之前,郭牧必須與薑妱告別,為了讓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度過這最後一段時光,郭牧強行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容。
帶著這一抹僵化的笑容,郭牧回到了湖心小築。
剛到湖邊,郭牧就已經聞到了香氣,令他陶醉其中。
這些日子以來,郭牧沒少嚐過薑妱的廚藝,即便是他,也不吝對薑妱的廚藝讚賞有加。
隻可惜好日子就要到頭了,一想到這,郭牧的神色免不了變得黯然。
“牧哥哥,你杵在那裏幹什麽,怎麽不進來?”
薑妱的聲音忽然響徹而起,驚醒了郭牧,郭牧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如同換臉一般換成一張笑臉,隨後邁開步子,向著薑妱走去。
見郭牧走近,薑妱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些什麽,問道:“牧哥哥,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郭牧搖頭道:“沒什麽,看我給你帶回來了什麽?”
為了轉移話題,郭牧將手中的肥公雞提起,展示在薑妱的麵前。
薑妱見狀,頓時心中一喜,“這公雞好肥呀,用來燉湯正好合適。”
話罷,薑妱一把從郭牧的手裏將肥公雞接了過來,隨即向著廚房走去,並讓郭牧耐心等待一時片刻。
郭牧笑著目送薑妱離去,直到看到她進入廚房,不見了蹤影,他的麵色才沉了下來。
這個時候的他心亂如麻,因為他不知道如何說起此事。
若是直接告訴她,以她的性格,必然會與自己一同去西嶽派涉險,郭牧不想她涉險。
若是編造一個離開的理由,那郭牧就得對她說謊,郭牧不想騙她。
而且郭牧此去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回來,或者能不能回來,這些都不能作出保證,既然無法作出保證,又如何能夠讓她一直守候在這裏。
正是這些矛盾的心裏困擾著郭牧,令郭牧不知要如何做才好。
要做出決定很難,郭牧隻能暫且擱置,目光看向四周,這裏滿滿是他們生活過的痕跡。
可以看到,距離湖心小築不遠的一片空地,原是一處荒地,經過郭牧的開發之後,變成了一片農地。
農地裏種植很多蔬菜瓜果,蔬菜長得繁茂,遠遠望去,呈現一片綠色,其中可以看到一些已經成熟的瓜果,高高懸掛。
還有旁邊不遠處的麥地,麥子長了出來,而且已經成熟,眼看就到了豐收的時候。
看到這些,郭牧心中滿是不舍,這樣的生活才剛剛開始,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結束了。
不多時,廚房裏傳來了薑妱的聲音,“牧哥哥,快進來幫忙!”
郭牧被薑妱的話驚醒,他想多留給薑妱一些快樂的時光,故而決定繼續掩飾,麵帶笑意地走進廚房。
一進廚房,郭牧便看見薑妱正在盛雞湯,香氣四溢而來,刺激著郭牧的嗅覺。
“牧哥哥,你來幫我把這些做好的菜端到涼亭去,我們要一邊吃飯一邊欣賞美景。”
說這話時,薑妱麵帶甜美的笑容,看上去富有感染力。
郭牧受到了感染,暫時忘記了一切煩惱,在應了一聲之後,走上前去,從薑妱的手裏接過雞湯。
他湊近一聞,頓時流露出一副享受的神情,“我們的薑大廚廚藝越來越高了,若是再發展下去,以後我就離不開你了。”
聽到郭牧的讚美之詞,薑妱喜不自勝,笑道:“咯咯,我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讓你一輩子都離不開我。”
“你這招高明,不僅困住了我的心,也吊住了我的胃,佩服,佩服!”郭牧說著,向薑妱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僅僅是你的心和胃嗎?我想要的可是你的全部!”薑妱回道。
此話一出,郭牧的內心受到觸動,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薑妱亦是如此,兩人深情地對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