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分歧
待眾人將各自門派的事情說完,已是一個時辰之後,聽到這些話,幾乎每個人都緊縮著眉頭。
“魔教實在是猖狂,選擇在這裏行凶,完全是沒把西嶽派放在眼裏,沒把天下的正派放在眼裏,還請西嶽派伸出援助之手,挫一挫魔教的囂張氣焰。”
“是啊,在這個地方,我們為西嶽派馬首是瞻,倘若西嶽派不伸出援助之手,那就沒人可以救得了我們了。”
“西嶽派貴為五大門派之一,乃名門正派,理應與魔教為敵,驅邪扶正,掃盡世間一切汙濁,還世界一個朗朗乾坤!”
……
眾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幾乎均表達一個意思,那就是想要西嶽派出手。
雲傲千伸出雙手,將眾人的聲音壓了下去,旋即說道:“諸位的心情,老夫都懂,老夫今日召集諸位前來,原就是為了商討對付魔教的大計,所以就算你們不說,我西嶽派也會挺身而出,誓將這些危害天下的魔教之徒清除出去。”
此話點燃了人群,大家都群情激昂,紛紛盛讚雲傲千,以及其背後的西嶽派。
恰在這時,雲傲千話音一轉,接著說道:“當然,魔教不僅僅是西嶽派的敵人,也是在座所有人的敵人,所以要對付魔教,不能由我西嶽派獨自去麵對,還需要在坐所有人鼎力相助。”
話到這裏,眾人臉上神情突變,麵露凝重之色。
這種突然的轉變很容易理解,畢竟麵對魔教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尤其是小門小派,搞不好就有滅門之災,所以他們希望的是別人衝在前頭,而非他們自己。
雲傲千話裏的意思,就是要將在場的所有人綁在一起,到時候免不了會與魔教正麵對抗。
見到現場忽然陷入了一片沉寂,雲傲千問道:“老夫難道有那句話說錯了嗎,若是有,諸位盡管指出來。”
話音落下,其中一名小門派的掌門挺身而出,拱手道:“雲掌門,您也知道,我們這些小門小派實力不濟,若是與魔教為敵,無疑就是炮灰,對西嶽派毫無幫助。”
聽了這番話,西嶽派眾人明顯不悅,因為對方有想要置身事外的意思。
還未待雲傲千說話,其身後的一名長老忍不住問道:“閣下是何人?來自何門何派?”
“在下乃劍鳴峰掌門戴昂!”那人回道。
“閣下好歹也是一派的掌門,竟也說出這番不負責任的話,難道就因為魔教沒有襲擊你們,你們就想置身事外嗎?”長老絲毫不給對方麵子,厲聲駁斥道。
此話氣得戴昂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可他偏偏沒有辦法,隻得用言語回擊道:“你身在西嶽派,憑借西嶽派強大的實力,當然可以站在道義的製高點指責別人,可你有站在我們這些小門小派的角度考慮過?我們若是卷入這場風波之中,輕者元氣大傷,重者全軍覆沒,我們若是連自家的性命都保不住了,又何談這些虛無縹緲的大義。”
可以說,戴昂的話說出了場上不少人的心聲。
長老聞言,冷笑一聲,“當一座雪山崩塌之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現在的你們,不管有沒有受到魔教的攻擊,都已經卷入了這場正邪之戰,若正派存,則大家存,若正派亡,則大家亡,所以不要再有人想著置身事外。”
由於長老言辭激越,不似商量的語氣,令現場不少人的心裏感到極度不適。
尤其是戴昂,他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西嶽派,轉而向在場其他人說道:“諸位,我相信你們當中,有不少人跟我的想法一樣,現在就不要再保持沉默了,把心裏話都說出來啊。”
誠如戴昂所言,大家都有自己的心思,之前不說,乃是不想做出頭鳥,如今有人出頭了,他們不再有什麽顧忌,紛紛說了出來。
“我覺得戴掌門言之有理,所謂有多大的本事就要做多大的事兒,像我們這些小門小派自知不是魔教的對手,倘若還去與魔教為敵,那便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我附議,祖宗留下來的基業絕不能毀在我的手裏,我門下數千弟子的性命也不能不顧,我不能為了自己滿腔的熱血將本門以及本門數千弟子的性命置於危險之中。”
……
這些站出來說話的人,基本上都是那些自己門派未曾遭到魔教的侵擾的人,故而皆心存僥幸,認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當然,這些人隻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以大義為重,選擇與西嶽派站在一起,隻不過他們沒有發聲而已。
見到這麽多人反對,雲傲千大為惱火,一下子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接連向眾人問了幾個問題,“現在魔教針對的是你們這些小門小派,還是我西嶽派?你們是求我西嶽派辦事,還是我西嶽派求著你們辦事?你們門中人的命是命,難道我西嶽派弟子的命就不是命嗎?”
這些問題都點到了關鍵之處,且雲傲千在說這些話時語氣很重,令那些持反對意見的人皆沉默不語。
他們有的人確實是無話可說,有的人是懾於雲傲千的氣勢而不敢說。
通過這樣的方式,雲傲千成功壓製住了眾人,也在這時,他忽然話鋒一轉,溫聲細語地說道:“你們拒絕老夫的提議,無非就是抱著僥幸心理,認為魔教這把火燒不到自己的身上,簡直大錯特錯,若是任由魔教發展下去,你們遲早會跟那些被滅門的人一樣,無一幸免。”
此話就如同給那些持反對意見的人敲響了警鍾,令他們神色變得凝重。
“要徹底根除魔教之患,唯有聯合眾人之力,合力將魔教在這裏的勢力連根拔起,如此的話,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說到這,雲傲千停了下來,以觀察眾人的反應。
其中,不乏有支持雲傲千的人選擇在這時發言,紛紛表達了要與西嶽派站在一起,共同對付魔教。
這樣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早就壓過了那些反對的聲音。
眼見形勢已經無法逆轉,那些持反對意見的人即便心中再有不願,也隻能給跟著大部隊走,否則的話,他們很可能就會成為被遺棄的對象。
屆時,一旦遇到了麻煩,想要再尋求西嶽派的庇護,那就不可能的了。
隻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戴昂就是這個例外,他就是一條路走到黑的人,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第一個站出來說話。
即便麵對現在的形勢,他也控製不住自己這張大嘴,大聲說道:“雲掌門,說一句您不愛聽的話,對於近日所發生的事,您將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好像魔教所為都跟您西嶽派無關似的,可在我看來,這與您西嶽派有不可推脫的關係。”
聽到這,雲傲千的麵色已經沉了下來,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不好動手,隻得由著他把話繼續說下去。
“誰都知道,魔教之所以會針對我們這些小門小派,乃是為了報當日之仇,當日,你們五大門派圍攻黑水沼澤,滅了魑鬼王一脈,卻不能做到將整個魔教覆滅,才留下今日之禍患,再加上你們還舉辦什麽屠蛇大會,以近乎殘忍的方式處死了魔教的守護魔獸,這成了激起他們心中怒火的點火鎖。如此種種,魔教才會歇斯底裏地報複正派,從前因後果來看,這難道與你們西嶽派沒有半分關係嗎?”
戴昂說出這番話後,不少人為他捏了一把汗,其他人就算心裏知道也不敢說出來,因為他們知道一旦說出來,必然會得罪西嶽派。
在這個地方,西嶽派就如同上帝般的存在,得罪西嶽派不是明智之舉。
“大膽,居然敢挑撥離間,破壞正派的穩定,你是何居心?”
話音落下,雲傲千身後,一名年近七十的女性長老縱身飛入空中,隨即向著戴昂用力一抓。
戴昂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飛向空中,落入女性長老的手裏。
其門中之人見狀,皆懾於女性長老的實力,不敢替他求情。
抓住戴昂之後,女性長老再身形一動,提著戴昂降落在雲傲千的麵前,並強行令他跪倒在地。
在女性長老的麵前,即便身為一派掌門的戴昂連一點反抗的力道都沒有,隻能任由其拿捏。
“掌門,我懷疑此人居心不良,很可能是魔教的奸細。”女性長老向雲傲千拱手回道。
這個場麵任誰都看得出來,戴昂之所以被抓乃是因為他說了一番不該說的話,而並非女性長老口中所言。
既然人已經被抓了過來,若是不象征性地審一下,確實說不過去。
於是,雲傲千潤了潤嗓子,向戴昂問道:“你如實說,你到底是不是魔教的奸細?”
眼見西嶽派將魔教奸細的帽子叩到了自己的頭上,戴昂知道,今日若不據理力爭,任他們將這個身份坐實,那自己日後將永無出頭之日,所以麵對這種困境,他隻有反抗得更厲害。
隻見他如同發了瘋一般狂笑出聲,大笑之後,方才冷聲回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本無罪,如果硬要說有罪,那也隻是因為我說了一句別人不敢說的真話而已,因為這句真話激怒了你們,你們才會對我下手。”
“你——”見戴昂言辭越來越激越,一旁的女性長老忍不住,舉起手掌差點就向他的腦門拍去。
關鍵時刻,雲傲千及時製止了她,身為一派之長,他不得不為西嶽派的聲譽考慮,所以即便他與女性長老一般怒不可遏,卻依然保持著幾分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