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一語驚人
郭牧見嚴正厄久久不切入正題,他隻好采取了以進為退的手段,鄭重的說道:“如果你到現在還跟我說這些廢話,那我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說到這,郭牧站起身,一副要馬上離開的樣子。
“年輕人,坐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嚴正厄自然不想讓郭牧離開,故叫住了他。
“我坐下,你就會告訴我一切嗎?”郭牧問道。
到了這一刻,嚴正厄也隻能順從郭牧的意願,點了一下頭。
郭牧見狀,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靜聽嚴正厄解除他心中的疑問。
“這些年來,我以雷厲風行的手段鬥跨了其他三大家族,在別人的眼裏,我恐怕就是一個心狠手辣、不近人情、貪念權勢的人,可有誰了解我真正的苦衷。”
“這不過就是家族之間的爭權奪利,能有什麽苦衷?”
“你果然跟他們一樣,隻是看到了事情的表麵,我且問你,現在的重陽城與你當年離開之前有何不同?”
若說不同,除了貧民窟的改變以外,其他地方也都發生了或多或少的變化,其中給郭牧感觸最深的便是,重陽城重新煥發出了生機,多了一些歡聲笑語,少了一些悲歡離合,多了一些和平昌盛,少了一些明爭暗鬥……
這說明重陽城正在向好的方向發展,這是郭牧始料未及的。
見郭牧沉默不語,嚴正厄追問道:“你怎麽不說?是不敢說還是裝作不知?”
“這有什麽不好說的,我承認,現在的重陽城變得比以前更有人情味。”郭牧簡單總結道。
嚴正厄滿意地點了一下頭,再次問道:“那你可知道其中的原因?”
郭牧沒有深究,也沒有心思去深究,故搖了搖頭。
“這重陽城就如同一個國家,隻有完成統一才會欣欣向榮、和平昌盛,若是分崩離析、內鬥不斷,無論國家也好,重陽城也罷,都將處於長期的動亂之中,時間越久,內耗越大,最終走向衰亡。”
郭牧萬萬沒想到,嚴正厄居然跟他講起這番大道理起來,而且他說得頗有道理,令郭牧感觸良多。
“重陽城的四大家族之爭由來已久,這種鬥爭非但未能使得重陽城越發地繁榮,反而浪費了不少的資源,導致重陽城的貧富差距日益增大,這如同一個頑疾,長期以往,對重陽城百害而無一利,而最終受傷最深的乃是百姓,唯有使用雷霆手段,迅速結束這場鬥爭,這看去有些殘忍,可未嚐不是一味行之有效的良藥。”嚴正厄補充道。
“所以說你鬥跨其他三大家族,不是為了嚴家,乃是為了重陽城的百姓?”郭牧發出了靈魂拷問。
“我沒有那麽高尚,若說毫無私心,那是不可能的,可若是私心服從公心,那便沒有任何問題。我鬥跨其他三大家族之後,整合了城裏的所有生意,便可充分調動資源,重建貧民窟,扶貧濟富,隻有這樣,重陽城的貧富差距才會越來越小。現在,你見到的貧民窟的改變隻是其冰山一角而已,我相信在我的打理下,重陽城日後會變得越來越好。”
這些話把郭牧給震撼到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眼中的壞人有朝一日卻變成了一個好人,從這一刻開始,郭牧對嚴正厄的看法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郭牧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感歎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的所作所為確實令人佩服,隻不過讓我想不通的是,你為何將我的老家改造成一座豪宅,並將其送給我?你又是如何確信我沒死,一定會回來的?”
這個問題令嚴正厄想起了一些往事,臉上多了幾分傷感,郭牧看在眼裏,這才發現那個一向狠厲的嚴正厄卻有著另一麵。
“從那麽高的懸崖上跳下去,我又如何能確信你沒有死?隻不過,不管你死沒死,我都會那麽說那麽多,也幸好你沒有死,否則的話,我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嚴正厄說出這些話時,向郭牧流露出了真感情,很難讓人懷疑他是假裝的。
這時,郭牧隱隱覺得,眼前的嚴正厄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變得那麽親切和和善,令他的內心不知不覺中向對方靠近。
這一定是錯覺!
郭牧暗暗告訴自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為此,他使勁甩了甩頭,以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
“你現在說這些是讓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嗎?無論如何,我爹死在你的手裏,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該死——!”聽了郭牧的話,嚴正厄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厲聲道。
看得出來,對於棒殺郭不通一事,他至今都沒有感到後悔。
嚴正厄的反應令郭牧很意外,沒想到過去了這麽多年,他對郭不通依然怒火未消。
郭牧冷聲回道:“是,我爹盜了你夫人的墓,對不起你在先,可那也罪不至死。”
“那僅僅是你的看法,夫人就是我的逆鱗,誰若冒犯了她,我必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郭不通盜了我夫人的墓,令她不得安息,他就算死上千回百回,那也是死不足惜。”嚴正厄反駁道。
聽了這番話,郭牧的心中也升起了一絲怒火,倘若換做以前,他會即刻對嚴正厄發難。
隻是經過這些年來的修練,郭牧早就看淡了很多事情,內心很難有大的起伏。
“既然如此,你建造這豪宅,又將它送給我是為何故?我原以為你是後悔當日的所為,才建造這豪宅以求心安。”
“我是後悔了,不過我後悔的是傷害了你,險些害了你的性命,害我這些年來一直生活在自責和懊悔當中,好在上天垂憐,你現在還活著!”
說到這,嚴正厄的雙眼變得紅潤起來,這一刻,他的感情到了爆發點,再也控製不住,站起來抓住郭牧的手。
郭牧本能地將手縮了回去,嚴正厄現在的反應太過反常,讓郭牧無所適從。
“你少在這惺惺作態,我與你非親非故,就算是死了,犯得著讓你傷心難過至此嗎?”
見郭牧不理解,嚴正厄隻好將心裏的話吐了出來,“孩子,到了這一步,我就告訴你吧,你不是與我非親非故,相反,你是與我有血緣關係的血脈至親。”
此話猶如一聲驚雷,令郭牧的心裏一顫,他不敢相信地站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嚴正厄,身體不自主地後退,一直退到屏風上才停了下來。
“這不可能,不可能——!”郭牧忍不住喊了出來。
這聲音不小,驚到了樓下的薑妱,薑妱不顧老板的反對,以最快的速度衝上了二樓,並一腳踹開了房門,徑直走進內間,直到找到郭牧。
見郭牧如同受到了刺激一般,不停地搖頭,薑妱的擔憂之色溢於臉上。
這還是薑妱第一次看到郭牧這般,她再也顧不上其他,上前將郭牧抱住,並讓他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感受到薑妱帶來的溫暖,郭牧的情緒確實穩定了不少。
這時,薑妱冰冷的目光才轉移到嚴正厄的身上,冷聲問道:“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還未待嚴正厄回答,老板衝進了房間裏,見此情形之後,連忙向嚴正厄躬身解釋道:“老爺,這位年輕公子不顧我的反對,硬要衝上來,我想攔都拉不住……”
嚴正厄舉起手,阻止老板繼續說下去,“你在門外等我!”
既是嚴正厄的命令,老板左右看了一眼之後,恭敬退到了房門外。
這個時候,嚴正厄的目光轉移到薑妱的身上,回道:“我沒有對他做什麽,隻是告訴了他一個事實而已。”
“你胡說,我從來沒見過牧哥哥這般,你定是傷害了他,我要你償命。”
話罷,薑妱的氣息忽地釋放出來,周身透著一股寒意。
“妱兒,不要!”郭牧及時阻止了薑妱,薑妱這才收斂住氣息,轉而看向郭牧。
此時的郭牧已經控製好了情緒,臉色看上去要好多了。
“牧哥哥,你沒事吧?”薑妱一臉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你也看到了,他就是一個肉體凡胎,就算想要傷我也傷不到我。”
這是事實,見郭牧無恙,薑妱這才徹底消氣。
見到薑妱如此維護郭牧,即便她對自己惡語相向,嚴正厄也沒有生氣,而是對郭牧說道:“有這麽好的紅顏知己陪在自己的身邊,你很幸福。”
由於郭牧和薑妱都沒有故意掩飾,以嚴正厄毒辣的目光,足以識破了薑妱女兒身的身份。
“我過得怎麽樣,都與你無關!”郭牧轉而看向嚴正厄,冷冷地說道。
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完全相信嚴正厄的話,畢竟茲事體大,沒有充分的理由,郭牧是不會隨便相信的。
嚴正厄能夠理解,所以沒有急著去證明這一切,而是對他說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明日辰時,我都會在西門等你,如果你想搞清楚這一切,就來找我,如果你隻想當一個縮頭烏龜,那當我之前的話都沒有說。”
留下這句話之後,嚴正厄邁開步子,向著房門外走去,他剛走到門口,忽然轉身說道:“我會告訴這裏的老板,讓他給你們準備兩個上好的房間,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此話過後,嚴正厄再也沒有回頭,毅然從房間裏走了出去。
雖然他人已走,可郭牧的心裏久久無法平靜。
一旁的薑妱看在眼裏,不禁問道:“牧哥哥,他是誰?究竟跟你說了什麽?”
郭牧現在心亂如麻,又如何跟薑妱說得清楚,所以隻能簡單地回道:“妱兒,你相信我,等我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之後,必會毫無保留地告訴你。”
薑妱自然相信郭牧,輕輕地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