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一力承擔
薑妱是知道進入幽冥教的方法,故而在偷偷潛出中州派的聚集地後,直奔目的地而去,而嚴水寒緊緊跟在她的後麵。
為了盡快追上郭牧,二人都是禦劍而行,可結果依然未能追上郭牧,這隻能說明郭牧的速度也不慢,恐怕早已進入了幽冥教。
直到來到目的地,薑妱看著眼前的一灘沼澤,心裏打定了主意。
這時,嚴水寒忽然問道:“師姐,這就是通往幽冥教的入口嗎?”
薑妱點了一下頭,“不錯,這入口處有一道空間陣法,啟動之後便可進入幽冥教,但我還不知道如何啟動這陣法。”
“如此說來,那這空間陣法的陣眼必然就在這裏了。”嚴水寒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
隨後,他蹙眉道:“既然你不知道開啟空間陣法的方法,那想要進去,怕是不可能了。”
對此,薑妱搖了搖頭,“我雖然不能開啟,但有一人可以,或者說不是人,那就是幽冥教的守護魔獸黑水冥蛇。”
提到黑水冥蛇,嚴水寒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訝,畢竟他也是在相關的書籍上看到過的。
“小師弟,你現在回去吧,我馬上要召喚出黑水冥蛇出來,讓他送我去幽冥教。”
不曾想,嚴水寒卻直接拒絕道:“師姐,我想親眼見到你離開之後再走。”
既然嚴水寒有這個心思,薑妱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意,便由著他。
她的注意力回到那片沼澤地上,正欲大聲叫喚黑水冥蛇。
正在這時,兩道破風聲響起,薑雲騰和華清池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二人的麵前。
見到他們,薑妱麵露驚愕之色,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薑雲騰淡淡地看著二人,麵沉如水,想來是動了真怒。
而華清池的臉色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她的目光落在薑妱的身上,正聲道:“我就知道,你這丫頭不會死心,果然如此,你竟然還想著去幽冥教,你不知道那裏十分危險嗎?”
薑妱知道回避不了,幹脆鼓起勇氣說道:“我就是從那裏走出來的,我知道裏麵的情況,我不怕。”
“此一時彼一時,誰知道幽冥教會不會出現變故,你不能隻顧著自己,任性妄為,叫我們擔心。”華清池說出了心裏的顧慮。
然薑妱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她正想再說些什麽,卻忽聞薑雲騰的聲音,“此事已成定論,我們曾三令五申,明確要你留在身邊,而你偏偏把我們的話當作耳邊風,抗命而為,看來是我們平時待你太好了,今日必須給你長點記性才行。”
說到這,薑雲騰怒氣外放,令人不敢直視。
薑妱從來沒有見過薑雲騰對自己這般發火,使得她露出膽怯之色。
這時,一旁的嚴水寒突然邁步而出,拱手道:“師伯,師傅,您們不要責怪師姐,一切都是弟子的錯,是弟子見她悶悶不樂,才建議她追趕師叔而來,所以您們要懲罰就懲罰我吧。”
話罷,嚴水寒把頭低下去,大有替薑妱攬下一切的意思。
這讓薑妱的心裏深受觸動,可她偏偏不能回報對方什麽。
“你確實有錯,為師讓你看護好妱兒,你倒好,非但不這麽做,反而反其道而行之,但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你們兩個都有錯,要懲罰就要一起接受懲罰。”華清池也是鐵了心腸,似乎要決意懲罰薑妱。
“不,師傅,就算師姐有錯,也錯在相信我,主要的責任在弟子的身上,弟子願一力承擔,請師傅成全。”嚴水寒一邊說著,一邊躬下身去。
反觀薑妱,因為未能成功逃離,在一旁生悶氣,仿若所有的事情與她無關似的。
華清池猶豫片刻後,隨即點頭道:“好,既然你執意如此,那為師就成全你,將所有的懲罰施加在你一人身上。”
說完這句話後,華清池看了一眼薑雲騰,見他沒有反對,想來是默認了。
嚴水寒求著受罰,如今終於如願,非但沒有露出恐懼,反倒在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
“多謝師傅成全!”嚴水寒大聲喊道。
華清池輕輕點了一下頭,目光移到一旁的薑妱身上,問道:“妱兒,你的師弟都為你做到這個份上了,難道你就沒有什麽表示嗎?”
薑妱不知道要表示什麽,至始至終,她一直認為自己沒有錯,既然沒有錯,就不應該受罰,所以她認為嚴水寒主動把一切所謂的過錯攬在自己的身上本就不應該。
如今他這麽做了,薑妱除了保持沉默以外,其他什麽也不想做,因為她一旦求情,那就默認了她認錯,以她倔強的性格,是做不出來的。
見薑妱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沉默不語,薑雲騰怒斥道:“難道直到現在,你還不知道自己有錯嗎?”
麵對薑雲騰的憤怒,薑妱選擇不再躲避,開始把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大聲說了出來,“不,我沒有錯,要說有錯也是錯在你們,你們錯在偏心,明知道此去幽冥教危險重重,才阻擾我去幽冥教,而將這個危險的任務交給師叔,隻因我是你們的女兒。以前,我以為你們會公平公正,現在看來,你們也是有私心的。”
此時的薑妱如同一個叛逆的孩子,挑破了她與父母之間的窗戶紙,使得薑雲騰怒不可遏。
他正欲發作,幸得一旁的華清池及時阻止,才使得他逐漸冷靜下來。
華清池目視著薑妱,先是歎了一口氣,隨後苦口婆心地說道:“不錯,我們是有私心,因為我們也是人,就好比你,想法設法地去幽冥教,所為的不就是郭牧一人嗎,這也是私心。”
華清池的話雖然溫和,卻令薑妱無力反駁。
“妱兒,我記得以前的你,縱然與我們再有分歧,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如今,我能感覺得到,你變了,倘若這是成長需要付出的代價我寧願你永遠也不要變,永遠做娘親身邊的那個貼心小棉襖。”
華清池開始打起感情牌,故而才說出這番話,令薑妱的神情軟了下來,抵觸情緒也弱了幾分。
雖然她還是保持沉默,這在華清池看來,已經足夠了。
於是,華清池沒有再說話,而是與薑雲騰一起帶著薑妱和嚴水寒回到聚居地。
待他們一回去,薑雲騰便將薑妱出走的事情交由華清池全權處理,而他自己則去處理五大門派合圍幽冥教的大事。
華清池先將嚴水寒和薑妱帶入一間臨時搭建的房子裏,隨後不知從哪裏取出了一根長鞭,鞭子上有很多小釘子一般的突起。
華清池揚起長鞭,指著嚴水寒說道:“水寒,為師手中的乃刺骨鞭,打在人身上痛苦萬分,尋常人恐怕連一鞭都受不了,而你,數罪並罰,將受五十鞭之型,你可受得了?”
聞聽此言,嚴水寒麵露堅定之色,拱手回道:“弟子受得了。”
他的這番魄力和擔當,讓華清池頗為欣賞,就連一旁的薑妱都有些動容。
說到底,嚴水寒遭受懲罰,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薑妱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
見嚴水寒已經準備好了,華清池令他脫去上衣,露出結識的上半身。
稍後,華清池繞到嚴水寒的身後,而薑妱正好站在她的旁邊。
她高高舉起長鞭,就在薑妱的眼前,重重地揮下。
長鞭落在嚴水寒的後背上,發出“啪”的一聲,此時可以見到,他的後背上留下了一個長長的血印。
很難想象,嚴水寒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可麵對這般極致的痛苦,他依然麵不改色,而且紋絲不動,這足以看出其堅韌不拔的意誌。
華清池揮了一鞭之後,沒有停手,接連向嚴水寒的後背拍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嚴水寒的後背上已經看不清有多少個血印,血印彼此交錯,部分地方因傷害過大而變得血肉模糊。
見到這一幕,薑妱終於於心不忍,就在華清池再次舉起長鞭之時,她即刻擋在了嚴水寒的前麵,並向華清池求情道:“娘親,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打了,好嗎?”
見到薑妱終於認錯,華清池將長鞭放了下來,向對方問道:“你真的知道錯了?”
薑妱點頭道:“我知道錯了!”
雖然她表麵上這麽說,可誰都看得出來,她之所以認錯,完全是不忍嚴水寒繼續因自己而受刑。
在華清池看來,不管薑妱出於什麽原因,隻要她能夠認錯,那就足夠了。
於是,她沒有過多地追問,而是說道:“知錯了就要改錯,我且問你,你還會不會偷偷跑出去?”
薑妱連連搖頭道:“我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華清池點了一下頭,“好,我相信你,這餘下的二十鞭就暫且記著,倘若你接下來表現得好,我就免了這二十鞭,倘若你還是想著跑出去,那我會加倍打在水寒的身上,以示懲戒。”
薑妱“嗯”了一聲。
華清池收起長鞭,這時,嚴水寒轉過身來,向其躬身道:“多謝師傅手下留情!”
沒想到,他這一躬身,或許是因為觸動了後背上的傷勢,使得他身體不穩,險些痛昏倒過去。
一旁的薑妱趕緊將嚴水寒扶住,嚴水寒麵色蒼白如紙,向薑妱擺出了一副無事人的樣子。
盡管他做得很好,可誰都看得出來,他這是在強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