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感覺跟著心變了
或許是因為感受到了疼痛,郭牧意外地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到渾身髒兮兮的薑妱。
與此同時,薑妱也看到了郭牧醒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表情各不相同。
薑妱是又驚又喜,同時又帶著幾分怯色,即刻就衝著郭牧喊道:“牧哥哥,你可算醒了,那個,那個你嘴裏的傷,我不是故意的。”
對於薑妱的話,郭牧仿若未聞,臉上帶著幾分莫名的冷意,當他意識到自己正靠在薑妱的懷裏之時,表情更是冰冷了幾分。
第一時間,他想到的是要擺脫薑妱,可是在他用力時,才發現自己的手腳根本就動不了分毫。
驚詫之餘,他想要開口說話,竟發現自己連話也說不出來。
換句話說,現在的他就猶如植物人一般。
郭牧意識到了這一點,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恐,因為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為了搞清楚狀況,他的腦海裏開始回想之前發生的事兒。
其中有一幕深深地刻入他的腦海裏,令他一輩子也忘記不了。
那就是薑妱用他手中的長劍插入了自己的心髒,這一劍,要去的不僅是郭牧的命,還有郭牧對她所有的愛戀。
郭牧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活過來,但他知道,他的心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熱忱,如同變成了一塊冰冷的石心,對任何事情都很難再生出感情,即便是麵對眼前的薑妱。
薑妱見郭牧雖然睜開眼,卻沒有給她任何回應,便再次問道:“牧哥哥,你是哪裏不舒服嗎?怎麽不說話呢?”
薑妱的話將郭牧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他隻覺得躺在一個女人的懷裏,渾身不自在,所以著急想擺脫她。
可是他又表達不出來,隻能向薑妱不斷地眨眼睛。
然薑妱不是他肚子裏的肥蟲,哪能懂得他的意思。
於是,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郭牧衝著薑妱不斷地眨眼睛,而薑妱死死地盯著郭牧,臉上滿是疑惑之色。
薑妱見到郭牧這般,還以為他的腦子出了問題,便著急問道:“牧哥哥,你是不是傻了?”
聞聽此言,郭牧給他翻了一個白眼。
薑妱見狀,想到另一種可能,再次問道:“你是不是說不出話?”
終於問到點上了,郭牧趕緊向她眨了一下眼睛。
薑妱心中釋然,安慰道:“牧哥哥,你之前受了重傷,昏迷了十天十夜,現在能醒過來就已經謝天謝地了,說不出話實屬正常,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一定會康複的。”
此話讓郭牧驚訝不已,他知道自己受了傷,不知道現在已經過去了十日。
這時,薑妱繼續說道:“既然你已經醒過來了,當務之急就是要養好自己的身體,我這裏有一碗粥,你自己拿去喝吧。”
薑妱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粥遞到郭牧的麵前。
郭牧望著眼前像粥又不像粥的東西,並能夠從中聞到一股糊味,就算他不嫌棄,也沒有絲毫力氣把它接過來,隻能看著粥發呆。
等了一時半會,薑妱見郭牧沒有任何行動,又想起他從醒來的一刻,除了眨眼睛,再沒有了其他的動作。
於是,薑妱開始懷疑,郭牧是否手腳未恢複,根本動不了。
為了搞清楚,她向郭牧求證道:“牧哥哥,難道你的手腳不能動嗎?”
見薑妱總算想到了這一點,郭牧欣然地向他眨眼表示認同。
薑妱明白過來,道:“那沒辦法,隻能我喂你吃飯了!”
話罷,薑妱再次剜起一勺粥,送到郭牧的嘴邊,像哄小孩一般喊道:“啊——”
然而,她倒忘了,郭牧說不了話,自然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薑妱很快反應過來,隻好將粥如之前那般硬塞入郭牧的嘴裏。
這一次,她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很快將湯匙拔了出來。
如此,郭牧開始條件反射地將嘴裏的粥咽進了肚子裏。
因為這個吞咽動作,郭牧才注意到來自嘴裏的痛感。
不過,於他而言,讓他最難受的不是疼痛,而是這粥實在太難吃了,且不說充斥著一股糊味,還半生不熟,讓郭牧十分懷疑,這粥是人做出來的嗎?
薑妱見郭牧咽了進去,開心地說道:“牧哥哥,這粥是我親手熬的,也是我第一次做的,希望你能夠多吃一點。”
聽了這話,郭牧方才知道,這粥居然出自她的手筆,那這就好理解了。
不過,她為了熬粥把自己搞成這樣,恐怕堪稱郭牧所見過的第一人。
若是換做以前,郭牧一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並會十分憐惜她,可是現在的他猶如鐵石心腸,對此竟毫無感覺。他把這種改變歸因於薑妱刺了他一劍,連同對她的愛也刺沒了。
薑妱言罷,開始一勺接一勺地將粥送入郭牧的嘴裏。
郭牧想要拒絕,可是他嚐試了各種辦法,始終無法讓薑妱理解到自己的意思,隻能由著她把整整一碗粥強迫自己喝下。
在郭牧看來,他不是在喝粥,而是在吃毒藥。
待到碗裏的粥一滴不剩,薑妱才心滿意得地把郭牧放在床上。
郭牧終於得償所願,如釋重負,心中期盼著自己能盡快好起來。
此時,薑妱拍了拍手,對郭牧說道:“牧哥哥,我再去廚房裏盛一碗粥來,你要乖乖在這等著。”
聞聽此言,郭牧如同受到了驚嚇,表情驚恐,剛才好不容易喝了一碗,若是再來第二碗,他連死了的心都有。
很快,薑妱離開了房間。
房間裏難得清淨下來,郭牧開始細想之前發生的事兒。
想著想著,郭牧感覺自己很奇怪,之前為了解除自己和薑妱之間的死咒而不惜以命相搏,而現在的自己,卻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值得。
難道僅僅是因為薑妱親手刺了自己一劍嗎?
可是這一劍,明顯不是出自薑妱的本心,甚至可以說是自己向巫師求來的。
因為薑妱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誤以為自己殺了她的娘親,唯一的解釋便是,一切都是巫師安排的。
而巫師之所以這麽做,乃是因為自己。
郭牧早在薑妱刺他一劍時就已經想通了這一點,所以他沒有絲毫責怪薑妱的意思。
現在的薑妱恢複成以前那個熟悉的樣子,說明她已經知道了真相,可為何,麵對那個熟悉的薑妱,自己對她的感覺不能再恢複到以前呢?
郭牧著實想不通,他便不再去想,畢竟感覺騙不了人,他隻能跟著感覺走。
除此之外,還讓郭牧想不通的便是薑妱本人。
薑妱手持一把詭異的長劍,渾身縈繞著綠色的火焰,全身充斥著肅殺之氣……
這個形象深深地刻入了郭牧的腦海裏,讓他揮之不去,是什麽原因讓她變成那樣?她的體內是否隱藏著驚天的秘密?
這樣的她絕非凡人的力量所能達到的,難道也是巫師搞的鬼?
郭牧思來想去,隻能暫時歸因於此。
正在郭牧沉思間,房間的門推開了,緊接著,一道活潑的身影進入房間裏,毫無疑問,來者正是薑妱。
郭牧見到薑妱手裏捧著一碗粥,頓時就覺得心驚肉跳,生怕她又像剛才那般強迫自己喝下。
好在一切都是郭牧誤會了,薑妱並沒有這個意思。
薑妱坐在床沿,麵向郭牧說道:“牧哥哥,我的肚子也餓得不行了,你別怪我當著你的麵吃啊,我是因為放不下你。”
話罷,薑妱開始喝起粥來,這讓郭牧鬆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她剛剛嚼了一口,便把口裏的粥全都噴了出來,忍不住感歎道:“太難吃了!”
這一刻,郭牧的心裏很慶幸,她總算是體會到自己的感受了。
薑妱回頭看向郭牧,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道:“牧哥哥,我不知道這粥有這麽難吃,剛才讓你吃了整整一碗,你不會怪我吧?”
郭牧真想告訴她肯定的答案,隻不過,他沒有機會說出口而已。
薑妱明知道郭牧回答不了,還偏偏作此一問,乃是有原因的。
她調皮地一笑,暴露了自己的意圖,“你不說話,我就當你不怪我了,我保證以後加以改正,做得更好。”
說出這話時,薑妱舉起手來,像是在對天立誓,也許在薑妱的眼裏,郭牧就是她的天。
薑妱耍完了小聰明,隨後看向自己手上的一碗粥,開始皺起了眉頭。
正在她猶豫要不要把其扔掉之時,她的肚子偏偏在這個時候不爭氣,“咕嚕咕嚕”地叫起來。
這幾道叫聲,令薑妱更加饑餓難耐,以致讓她做出了決定,那就是一切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再說。
於是,薑妱不再有所顧忌,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她現在吃飯的樣子,哪像一個掌門千金,根本就是一個年輕的乞丐。
見到這一幕,郭牧的內心受到了觸動,但也僅此而已。
薑妱一口氣把粥喝完了,也許隻有這樣以極快的速度吃下,她才會忽略這粥的難吃。
稍後,薑妱把碗放下,目光回到郭牧的身上,輕聲細語地說道:“牧哥哥,我吃飽喝足,又有力氣可以照顧你了。”
聞言,郭牧方才知道,這丫頭強迫自己喝下這難吃的粥,竟也有自己的因素。
“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一定會好起來,到時候你要告訴我,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我就算是踏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害你的人抓起來,然後把他碎屍萬段……”
薑妱越說越帶勁,盡是表達了對那人的恨意,殊不知,那人卻是她自己。
郭牧聽了這番話,心裏哭笑不得,同時發現了一件事,薑妱似乎已經對殺自己一事忘得一幹二淨。
難怪她麵對自己時,會像以前那般,原來她之前的記憶就停留在刺殺自己以前。
之後,薑妱自言自語地向郭牧說起了其他人已經離開的事兒,並盼望著他早點好起來,以追上他們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