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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因果循環

  所有的棍棒都招呼在郭牧的屁股上,很快就讓他屁股開花,鮮血透過褲子滲透出來,變成了兩片血色。


  郭牧依然在強撐著,以致讓自己沒有痛昏過去,如此韌性,怕是成人也未必能及。


  郭不通見到這一幕,雖然身體上的痛減輕了,可是來自心裏的痛讓他產生了窒息感。


  他終於忍不住,衝著嚴正厄大吼道:“你這是要打死他嗎?”


  嚴正厄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冷酷無情,回道:“今日,你們兩個,必得有一個下去給我死去的夫人賠罪!”


  聞言,郭不通反倒大笑起來,“賠罪?哈哈哈,她若是在天有靈,見到你今日所為,必會死不瞑目。”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郭不通的話令嚴正厄莫名其妙。


  郭不通戲笑道:“你想要知道呀,我偏不會告訴你!”


  嚴正厄哼了一聲,“不過是一些瘋言瘋語罷了,你以為我會受到你的影響嗎,給我繼續打,使勁的打!”


  隨著嚴正厄令下,府衛打得更加賣力,郭牧遭受到了更大的痛苦,眼看就要招架不住。


  郭不通終究於心不忍,大喊道:“住手,你們贏了,我現在就交代一切。”


  嚴正厄緩緩舉手,示意府衛暫停下來,郭牧得以獲得喘息之機。


  郭不通轉頭看向郭牧,神情複雜,“我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自己,所以你不要對我抱有任何感激,或者是期望。我是覺得讓一個孩子替我受罪,即便將來我有幸活在世上,也沒有這個臉麵在人世間立足,就算是死了,也沒有臉麵去見我的夫人。”


  這番話雖然顯得無情,卻也讓郭牧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無論他出於何種目的,至少他是在幫助自己。


  “快說!”嚴正厄沒有耐心聽郭不通的廢話,在一旁催促道。


  如此,郭不通開始說道:“這一切都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呀!若是當初我聽了夫人一言,沒有取走這玉佩,想必你們也不可能發現。都怪我貪得無厭,才會量下今日之禍。”


  “你們說得沒錯,我和夫人以盜墓為生,十年前初來重陽城,便聞及嚴夫人的死訊,想到嚴家是一個大家族,故而決定幹這最後一票。於是,我們闖入了嚴夫人的墓地,開了她的棺,也發現了她身上的玉佩,隻是在最後關頭,夫人心軟了,產生了退意,便與我起了爭執。”


  “她覺得嚴夫人命苦,堅決不讓我帶走她的任何東西,可是我辛辛苦苦來到這裏,又怎能甘心。爭執一番之後,我拗不過她,便答應了她的要求。其實,我當時心中另有想法,便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扯下了嚴夫人身上的玉佩。原想拿出去變賣,必能換取不少的銀兩,隻是因為怕被夫人發覺,遲遲沒有這麽做。”


  “直到後來夫人病逝,我心如死灰,更是覺得隱瞞玉佩一事對不起她,故而一直保存著。直到前些日,我在夫人的墓前將它親手扔掉,原以為這一切就此結束,不曾想陰差陽錯地落在你的手裏。這就是天意,懲罰我當日的罪行。”


  郭不通有所隱瞞地交代了一切,已經足夠讓嚴正厄采信,他的怒意在這一刻燃燒起來。


  “果然是你盜了我夫人的墓,我定要你償命!”嚴正厄冷冷地說道,聲音如同從九幽地泉裏發出,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在郭不通決心交代這一切之時,他就已經抱了必死之心,故而死亡威脅不了他。


  他忍不住大笑了幾聲,感歎道:“自從我夫人離世之後,我早就該死了,隻是我一直沒有勇氣,今日,你就給我一個解脫吧,讓我去地下與我的夫人團聚。”


  此時的嚴正厄怒火中燒,自然不會心軟,厲聲道:“來人,給我將他活活打死。”


  一聲令下,府衛們開始調轉槍頭,將棍棒全都招呼在郭不通的身上。不同的是,之前挨打的一直是屁股,現在是全身各處,包括身體的薄弱之處。


  好在郭不通的內心已經變得足夠堅強,心智堅定了,也就無懼這軀體上的疼痛,於是他再沒有像之前那般大喊大叫,任由著棍棒招呼在自己的身上,直到徹底失去了意識。


  一旁的郭牧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甚至連替他求情的力氣都沒有。


  親眼目睹著自己的父親被活活打死,就算他罪該萬死,也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兒。


  從此以後,這一幕將永遠刻畫在郭牧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由於受不了這樣的場麵,郭牧很快昏倒過去。


  待他醒來,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處小黑屋裏,隻有些許黯淡的光線透過幾個洞口照射在冰冷的地麵上。


  “我還活著嗎?”


  郭牧很難相信自己還活著,直到他輕輕挪動身體,一陣劇痛從他的屁股上傳來,他才確定自己真正活著。


  接下來,他強撐著站起來,開始仔細審視四周。


  透過洞口可以發現,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顯然已經到了晚上。


  無盡的寒意順著他赤裸的雙腳上湧,涼到了他的心裏,令他不得不打了一個寒顫。


  這該死的天氣如同他的內心一般冷,尤其是當他的腦海裏浮現出郭不通的慘死畫麵時,心裏升起一種深深的恐懼感。


  他雖然竭力控製自己不高去想,可是無論自己多麽努力,這個畫麵始終會一遍一遍地出現,令他雙手抱頭,陷入了幾近癲狂的狀態。


  直到外麵傳來了一道聲音,郭牧才冷靜下來。


  “小少爺,您怎麽來了?”


  小黑屋有一道暗門,暗門的門口站著兩名守衛,剛才的話便是出自其中一人之口。


  在他們的麵前,嚴水寒的身上披著一件很大的長袍,幾乎將他的身體包裹其中,隻露出半張臉。


  嚴水寒回道:“開門,我是奉了爹的命,來探望他的。”


  即是少爺的命令,兩人不敢怠慢,趕快開了門,放嚴水寒進去。


  進得黑屋裏麵,嚴水寒第一眼看到了郭牧,郭牧也第一眼看到了他。


  “怎麽樣,還有力氣走路嗎?”嚴水寒冷冷地問道,語氣雖冷,卻充滿了關懷的意味。


  現在的郭牧視他為仇人之子,心中並不領情,冷聲道:“你來這裏幹什麽,是來看我的笑話嗎?”


  嚴水寒沒有回答,隻是快速脫下自己身上的長袍,令郭牧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就聽我的,把身上的衣服脫了!”


  “脫……脫衣服?!”郭牧的腦海中滿是疑問。


  見對方遲遲不肯脫衣服,嚴水寒隻好解釋道:“你我身上的衣服互換,你冒充我的身份逃離嚴府,我冒充你關在這裏。”


  此話一出,郭牧被震撼到了,原來他是為救自己而來。


  這是為何?


  郭牧百思不得其解。


  嚴水寒衣服脫到一半,見郭牧仍沒有行動,有些著急地問道:“你怎麽這麽婆婆媽媽的,你到底想不想逃?”


  郭牧搖了搖頭,“我自然想,隻是我出去了又怎樣,就算能離開這個小黑屋,也離開不了嚴府。”


  嚴水寒不以為然,道:“那可不一定,我既然來這裏跟你換,就為你想到了一條生路。”


  說著,嚴水寒從自己的身上取出了一張圖紙,指著上麵的標識說道:“從這裏出去之後一直往西南走,走到盡頭便是我的住處。那裏有一片園林,靠牆的位置有一個狗洞,從狗洞鑽出去,便到了嚴府之外,後麵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交代完畢,嚴水寒將圖紙硬塞到了郭牧的手裏,可是郭牧還是猶豫不決,“婉柔還在府上,我不能離她而去。”


  “放心吧,我早已安排妥當,她已經在我的住處等你了。”


  真沒想到對方為了救自己已經做了這麽多,郭牧的心中燃起了一絲感激之情,可是一想到他是仇人的兒子,郭牧隻能裝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郭牧不解地問道。


  嚴水寒隻淡淡地回了一句讓郭牧似懂非懂的話,“都是可憐人罷了!”


  “那你可知道,你的父親害死了我的父親,一旦放我出去,我很可能會找你們嚴家複仇!”


  嚴水寒對此不屑,“我跟我的父親不一樣,不會因為害怕而對別人斬盡殺絕,你將來若真的想報複我嚴家,我自當奉陪便是。”


  此話讓郭牧看到了不一樣的嚴水寒,感歎道:“你跟你爹的確不一樣,所以我不會把這筆賬算在你的頭上,我就算要複仇,也是針對他一人。”


  “那我也要阻止你!”這是作為一個兒子該說的話。


  對此,郭牧笑了笑,有時候惺惺相惜的不一定是朋友,站在他麵前的嚴水寒就給他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可惜因為個中恩怨,他們隻怕很難做成朋友了。


  這時,嚴水寒催促道:“如果你再不快點行動的話,我的努力就要白費了。”


  既然這個計劃天衣無縫,郭牧不再遲疑,開始卸去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邊卸一邊問道:“你現在若救了我,該如何向你爹交代呢?”


  嚴水寒真沒想到對方的話會這麽多,便把他問的和即將要問的都回答了出來。


  “我身為嚴家嫡子,就算救了你,也不會怎麽樣。還有,我的名字叫嚴水寒,你以後找我報恩也好,報仇也罷,都要記住這個名字。”


  郭牧鄭重地說道:“我叫郭牧!我會記住你的!”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他不再多言,迅速地解下了自己的衣服,並與對方的衣服調換。


  很快,他就裝扮成嚴水寒的樣子,因為有長袍裹在身上作為掩飾,再加上兩人的體型相近,從表麵上已經很難分辨出來。


  嚴水寒看著眼前的郭牧,滿意地點了點頭,並提醒道:“切記,你若是在外麵碰到別人,千萬不要說話,以免露餡。”


  “可是不說話就不會露餡了嗎?”郭牧忍不住問道。


  “不會,因為嚴水寒本來就是一個不喜歡說話的人。”


  這倒也是,郭牧也看出了這一點,頓時覺得眼前的嚴水寒並非那種隻會隱忍的人,其心智之深,怕是常人難及。


  接下來,郭牧離開了小黑屋,開啟了逃亡計劃。


  小黑屋內,嚴水寒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之中,雙眼犀利,嘴角彎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自言道:“爹,莫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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