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反被算計
對於柴榮所為,一直躲在門外的李氏終於看不下去了,選擇挺身而出。
“住手!”
李氏盡最大的努力喊了一聲,隨後便是一陣劇咳。
郭牧和柴婉柔扶著李氏進入大堂,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柴榮見到李氏,停止手上的動作,也放開了嚴水寒,嚴水寒無力地癱倒在地,雙臉浮腫。
像他這般有骨氣的人,郭牧打心底裏欣賞,便趕過去,將他扶起來。嚴水寒見到熱情的郭牧,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夫人,你怎麽出來了,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柴榮一邊說著,一邊向著李氏走去。
“我為什麽就不該來?我若是不來,你是不是要把他打死了才滿意?”李氏說出這話時,臉上有些薄怒。
“不錯,柴家今日的局麵都是嚴家造成的,而這罪魁禍首就是他。我就算把他打死了,那也是他活該!”柴榮義正言辭,覺得自己很有道理。
這話把李氏氣得夠嗆,接連嗆了幾聲後,一口鮮血從她的嘴裏嗆了出來。
見到這血,柴榮立刻服軟了,趕緊扶住李氏,一臉關切地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待到李氏的氣息稍微平緩一些,她才開口說道:“老爺,我不是阻止你報仇,隻不過稚子無辜,就算我們與嚴家有仇,也不能把仇恨歸到一個孩子身上。”
這番大道理,柴榮心裏明白,隻不過與仇恨比起來,這些都要讓步。
現在,柴榮因為李氏的病情受到驚嚇,知道不能刺激她了,開始服軟。
反正他已經狠狠地發泄一番了,沒必要真的要了一個男孩的命。
於是,柴榮點頭道:“夫人說得是,我知道怎麽做了,你還是回房間裏吧,莫要為此事操勞了。”
說著,柴榮半推著李氏,想讓她回到裏屋去。
然李氏堅持留下來,他也沒有辦法,畢竟李氏身為一個病人,諸事得順了她的心意才好。
因此,柴榮隻好扶著李氏到一處幹淨的凳子坐下,這才看向嚴水寒。
“今日有夫人替你求情,我就饒了你的性命,不過我絕不會就這麽算了。你老子的賬,我還是要找他清算的。”
柴榮的話音剛落,一道霸氣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是嗎?”
緊接著,一群官兵闖了進來,將所有人團團圍住。
幾乎同時,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裏,令柴榮和李氏麵色驚變。
因為來此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仇家嚴正厄。
郭牧見到嚴正厄時,臉上也浮現出驚疑之色,因為這個人,自己有過一麵之緣。
柴榮做夢也沒想到嚴正厄會來得如此之快,而且帶著一群官兵進來,像是早先知道了他們綁架其子的事。
在柴榮的原計劃當中,他聯手米家和尤家,一起將嚴家最重要的人綁來,然後再以他威脅嚴正厄,逼他就範。
這一切隨著嚴正厄的到來,開始變得不一樣。
嚴水寒見到自己的父親,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喜色。
然而,嚴正厄半眼都沒瞧過他,目光始終鎖定在柴榮的身上,“你剛才不是說要找我清算嗎?我現在就站在你的麵前,你來呀!”
柴榮被仇人挑釁,氣得青筋暴漲,雙眼似乎能冒出火來,恨不得即刻衝上去食他的肉喝他的血。
好在他還保留著最後一絲清醒,道:“你來了又怎麽樣,你的寶貝兒子還在我們的手裏,隻要你敢妄動一步,我保證他會死得很難看。”
沒想到,柴榮的話非但沒有威脅到嚴正厄,反而被他當笑話一般看待,忍不住大笑出聲。
待止住笑意之後,嚴正厄看向一旁身著鎧甲的領頭人,“秦將軍,你都聽到了吧,柴家不僅綁架了我的兒子,還想以此威脅我,證據確鑿,還請你主持公道。”
秦將軍會意,右手一揮,一眾官兵拔出了身上的利刃,直指柴家的人。
見到嚴正厄開始攤牌,柴榮如同發瘋了一般,對離得最近的米洪說道:“快把那小子抓住,我就不信他不會不顧自己寶貝兒子的性命。”
米洪聽了柴榮的話,還真的走向了近在咫尺的嚴水寒,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領。
郭牧見狀,想要阻止,然而他哪是一個成人的對手,被米洪推到在地。
令眾人沒有想到的是,米洪抓住了嚴水寒,並沒有把他帶向柴榮一方,而是將其送到了嚴正厄的身邊。
“嚴兄,令公子,我給你帶回來了。”說著,米洪開始為嚴水寒鬆綁。
嚴正厄似乎早就知道了結局,目光在他浮腫的臉上一瞥而過,沒有表現出作為一個父親該有的關心。
嚴水寒似乎也習慣了,並沒有向嚴正厄乞求什麽。
見到米洪的舉動,柴榮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指著米洪嗬斥道:“你,你怎麽可以把他還回去,我們之前約定好了的……”
話未說完,米洪開始跟柴榮撇清關係,“話不能亂說喲,我可沒有與你約定什麽。”
“不錯!”
尤煥也在這時站了出來,緩步走到嚴正厄的身邊,“綁架嚴家少爺的是你柴榮一人所為,與我們沒有半分關係,我們是趕過來救他的。”
至此,柴榮才恍然大悟,這米洪和尤煥至始至終都是嚴家一方的人,原來他們才是一夥的,而自己很可能掉入了他們的陷阱裏。
所以嚴正厄才會事先知曉一般領著官兵前來,所以嚴正厄才會來得這麽快,所以嚴正厄才會不受自己的威脅。
隻可惜自己明白得太晚了,眼前的局麵已經是一個死局。
柴榮死死地盯著嚴正厄,質問道:“我柴家已經這樣了,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嚴正厄回道:“要怪就怪你太仇視我嚴家,非逼得我對你趕盡殺絕!”
聽了這個解釋,柴榮忍不住狂笑出聲,徹底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
一旁的李氏見狀,臉色煞白到了極點,很快又是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感歎道:“我早跟你說過,仇恨會蒙蔽你的雙眼,會害了你,害了柴家,可是你偏偏不聽……咳咳……你偏偏不聽!”
“來人,將柴家的人拿下!”
隨著秦將軍一聲令下,幾名官兵上前,立即將柴榮控製起來。
接下來,他們開始對李氏下手,柴婉柔自然不顧一切地上前阻止,結果被官兵推倒在地。
郭牧趕緊衝過去,將柴婉柔扶起來。
而李氏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受到這般對待,頓時怒火中燒,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擺脫了控製她的兩名官兵,向著柴婉柔衝過去。
母女倆抱在一起,如同生離死別一般,充滿了傷感。
也許李氏的反抗加速了她生命的燃燒,使得她來到了生命的盡頭。
她隻覺腦袋一片空白,隨後身體一軟,無力保持戰立,在自己女兒的攙扶下癱倒在地。
現在的李氏已經奄奄一息,靠著最後的一絲意誌來保持清醒。
所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官兵也是人,見到李氏這般,自然沒有繼續為難她。
而柴榮見狀,立即恢複清醒,竭力掙脫官兵的束縛後,拚命地衝向李氏,跪倒在她的麵前。
李氏現在最放心不下的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見她哭成淚人一般,心裏更是難受。
隨後,她的目光轉向不遠處的郭牧。
郭牧會意,便來到李氏的身邊,蹲下身來。
李氏將柴婉柔的小手交到郭牧的手裏,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一定……一定要……照顧好她!”
郭牧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李氏如同得到了最大的安慰,轉頭看向柴榮,臉上竟浮現出了一絲笑容,隨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這一閉眼就再也沒有睜開過!
“夫人!”
“娘親!”
……
兩道聲嘶力竭的聲音充斥在房間裏,令現場的氣氛十分壓抑。
或許是因為傷心過度,柴婉柔很快昏倒在郭牧的懷裏。
柴榮見狀,仔細查探了一番,在確定柴婉柔無恙之後,他才逐漸放心下來,隨後看向郭牧。
“我就把小女交給你了!”
說完,他緩緩站起身,一雙銳利的目光鎖定在嚴正厄的身上。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報複嚴正厄,不曾想,他竟然雙膝跪了下來,不錯,是跪在了自己仇人的麵前。
“嚴正厄,我這一生從來沒有求過人,現在我隻求你放過我家小女,你我之間的恩怨,就由我們來解決。”
這是柴榮作為一個父親,為自己的女兒所能做的一切了。
嚴正厄也曾經深愛過一個人,自然會被柴榮的舉動所感染,便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柴榮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最後看了尚在昏迷中的柴婉柔一眼,隨後咬緊牙關,猛地向一名官兵衝過去。
官兵手中緊握著利刃,在柴榮靠過來之時,利刃插進了他的身體裏。
誰都沒有想到,柴榮居然以這種自殺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的柴家,家主和主母都已經死了,那個忠於柴家的老嫗也被嚴正厄來的時候打發走了,所以柴婉柔真的成為了孤家寡人。
嚴正厄看著柴家的最後一絲血脈,緩步走了過去,誰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郭牧警惕地盯著他,並小心地護著懷中的柴婉柔,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直到來到郭牧的麵前,嚴正厄才止住了腳步,同時注意到了郭牧。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嚴正厄不禁發出了一聲感慨。
“嚴家家主,自然不會把我這種小人物放在眼裏,當初你送我一錠銀子,我以為你是心善之人,如今看來是我大錯特錯了。”
嚴正厄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跟自己說話,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我想起來了,我們確實見過,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麵了,既然這麽有緣,你就同那個丫頭一起到我嚴家做客吧!”
話罷,嚴正厄令府衛上前,將他們控製起來,有意帶回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