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在搭車的時候出了一點小問題,人家不收銀角子只收銅錢,張三花無法只能又去和人換銅錢。這一來一去就虧了五文錢,能買個肉包子了。張三花有點肉痛,不過一會就放開了,肉包子而已,還不夠塞牙縫呢。
南越的城鎮相對較少,距離也遠,一人的車錢就要六十文,要放在東華,兩個城鎮間十五文也就差不多了。
交了車費,剩下的銅錢揣在懷裡,張三花掀開車簾進了車。裡面已經坐了一對母女和兩個男人,見進來的是個小姑娘,這位母親拍了拍自己身側的木板,示意張三花坐她旁邊。
張三花看了她一眼,順從的在她身旁坐下,其他兩個男人沒說什麼,婦女懷裡的小姑娘大約六七歲,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張三花。
「小丫頭,你也是去瓮城啊。」婦女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髮,笑呵呵地問,「是去走親戚么。」
「不是。」張三花搖了搖頭,看向小姑娘,小姑娘估計是有些害羞,轉頭轉進了自家母親懷裡。婦女笑著說了兩句,伸手摟住了自己閨女。
看著母女兩的互動,張三花有些想自家阿娘了。
不一會,又進來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男子,長得倒是白凈,看見張三花也愣了一下,沒說什麼默默坐到了另一邊。
這男子進來不久,車就出發了。
車裡,或是覺得悶,婦女找著張三花搭話:「小丫頭你也才十五歲左右吧,雖說也不算小了,但你家大人怎麼捨得讓你一個人出遠門?」
張三花想,若是讓這位嬸子知道真算起來自己也才十三,會不會更加驚詫?可實話可不太好說,在南越人眼裡自己十五歲左右獨自遠行已經是乍眼了,要說自己才十三誰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
是以,張三花也就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見張三花沒回答自己問題婦人也不覺得尷尬,繼續套著近乎:「看你長相,不像是南越的,是不是你家裡之前是從北邊遷過來的?」
南越百族,雖說因為居住環境不同,要麼皮膚白皙細嫩,要麼皮膚黝黑有光澤,但長相總的來說差不多。這些年從東華和北離來的商人多了,也有在南越成家的,有好些混血的後代,可純粹的東華和北離的人看相貌還是能看得出來。
張三花看起來明顯不像南越人,卻穿著南越的衣服,所以這婦人才覺得張三花是遷過來的商人後代。
張三花還是笑了笑,沒搭話。
連續碰壁兩次,婦人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不再說話了,抱著自家閨女打起瞌睡來。這馬車晃晃悠悠,也確實引人發困。
路還很長,張三花也閉上眼睛開始小寐,不知道迷糊了多久,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把車裡本來睡著的人都弄醒了。
婦人嘟囔了兩句,抱著自己閨女繼續睡,先在車上的兩個男人更只是睜了睜眼又重新閉上。只有張三花和最後上來的那個男子撩開車簾看了看。
「沒事,路上有塊石頭。」見他兩探頭出來,趕車的漢子回頭解釋了一句,白凈的男子安心地縮回去了,張三花倒是往周圍掃了一眼,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坐回原位,張三花一轉頭就看見白凈男子看著自己,見目光對上了,他笑了笑,目光坦蕩澄澈:「我叫姆瓦伊,媧赤族,你叫什麼啊。」
媧赤族,和夷草族一樣擅用草藥,但不同的是媧赤族只擅醫,且與世無爭。雖然沒有什麼戰鬥力,但也沒什麼人敢得罪他們,因為不說那些那他們救過的人有什麼樣的勢力,也沒有人能肯定自己沒有求上人家的一天。
除了夷草族自己,能解夷草族蠱毒的也就媧赤族了吧。這算不算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頭?
張三花決定和這人處好關係,好讓他給自己看看,誰知她還沒說話,旁邊的婦人就刷地睜開了眼。
「你真是媧赤族的?」婦女把女兒從懷裡挖出來往姆瓦伊那裡遞,小姑娘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臉的懵懵懂懂,「小郎君能不能幫我家姑娘看看,她這幾天一直不太舒服。」
姆瓦伊被她動作嚇了一跳,但還是好脾氣的笑笑,伸手把小姑娘接了過來,稍微檢查了一下。
「沒什麼,就是吃的有點多,你給她弄點紅果泡水就行。」
「那我呢,小郎君我有沒有什麼問題?」
「嬸子你也很健康,沒什麼好擔心的。」
婦人還想說些什麼,但發現姆瓦伊一直在往張三花那瞄,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捂著嘴笑了起來。
「哎呀,你看我,你們年輕人聊,年輕人聊啊。」
她這麼一說,本來打算說些什麼的張三花僵直起來,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和人套近乎啊。無法,半天只憋出五個字:「我叫張三花。」
「三花?」姆瓦伊眼睛一亮,「真巧,我們媧赤族也有三花,琉焰,玉荷,寶瓶,都是治病的良藥。」
張三花:「·······其實只是因為我排行第三又是個女孩而已······」
這話一出,兩個人都有些尷尬,同時呵呵笑了兩聲,又裝作若無其事把頭偏向一邊。
馬車又搖搖晃晃走了許久,車夫找了個地方停下,過一會天就黑了,他們需要在這裡休整。
車夫生火的時候,幾人在周圍活動了一下,張三花蠢蠢欲動,想去打點野食。
「三花姑娘,不如我們一起去采些野果?」姆瓦伊走到張三花面前發出邀請,張三花看了他一會,點頭答應了。
等兩人走入林中時,小女孩扯了扯自己母親的手,問到:「姆媽,他們幹什麼去啊?」
「你啊,管別人做什麼。」婦人彎下腰捏了捏女孩的鼻子,「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而林子里,氛圍遠不是婦人想象的那般旖麗。
「三花姑娘,說這話或許有些唐突,但是······」姆瓦伊吞吞吐吐,臉色有些紅,張三花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那個,我就想問一句,你能不能·······」
張三花的腳步猛地停住,側臉像姆瓦伊問了一句:「這附近是不是有盜匪。」
「是啊。」姆瓦伊沒明白張三花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老老實實作答,「不僅是有,還多。但是你不用擔心,他們只針對商隊,是不會對我們這種旅人動手的。」
張三花瞥了姆瓦伊一眼,悄悄撫上手臂上的匕首。
「三花姑娘你問這個幹什麼呀?」
張三花沒回答,扯了他的袖子一把,姆瓦伊沒注意被拉了個趄趔,一隻羽箭'簌'地一聲扎在姆瓦伊原來站的地方前面一點。
姆瓦伊楞楞地看著那羽箭,張三花問了一句:「臉疼么?」
「啊?」姆瓦伊摸了摸自己臉,「沒傷著臉啊,就是腳稍微扭了一下。不過不礙事,一會就能好。」
張三花掃了一眼周圍,慢慢抽出自己的匕首,聲音冷靜而平穩。
「那不好意思,恐怕你現在沒那個時間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