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閑話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祈凰舞一直陪著張三花。張三花發現,這個溫柔的姐姐似乎有些話嘮。
「陌上,你到底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啊。你有沒有辦法出去啊?」
「你知道么,我們在這裡待了將近三十年了,都沒見有其他人進來過。」
張三花一臉懵逼,這話的意思是這姐姐快三十了?我是不是該叫姨?
「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啊,好想出去看看。」
「陌上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面啊。嘻嘻,我就不告訴你。」
「好吧,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
張三花:······我剛剛有說什麼嗎。
「你有沒有聽說過祈這個姓啊。肯定沒有對不對!」
「這個祈呢,最開始是指一個職位。對,就是巫,而且是白巫,工作就是祈福祈雨什麼的,是不是聽起來很厲害?」
「剛開始的時候好像真挺厲害的,一連好幾代的巫都是我們家的人,所以乾脆就以祈為姓了。」
「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漸漸就不行了,阿嬤說是因為前幾代人靈氣太過影響了後人。之後遭遇了大旱,我們阿娘沒求出雨來,又不知哪裡來的傳言說大旱是對我們家的天譴,族裡好些人就說要處置我們。收到消息后阿爸說要帶一家人離開,可是阿娘和阿嬤死活不走,阿爹只得連夜帶著我們南下,準備把我們安置好再回去找阿娘。」
張三花注意到祈凰舞說南下,所以,他們並不是南越人?
「來到南越后,阿爹發現了秘林,天然孕有五瘴,布置一下簡直就是棲身避世的好地方,就帶著我們留在了這裡。等把一切布置好了,阿爹說要回去找阿娘,接到阿娘和阿嬤就一起回到這裡定居。可是,他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我們都知道,阿爹大概是和阿娘一起回歸星海了。」
祈凰舞的語氣低落下來,停了好一會沒有繼續說話。
「可惡的阿爹,當初說怕我們年紀小,出去遇見了壞人,也沒教我們怎麼出陣,搞的我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
張三花僵住了,祈凰舞的意思是,她們也沒辦法出去?那自己怎麼辦?別的先不說,她可沒忘,夷草族給翩翩吃的藥丸,只能撐住半年。半年內自己不去見圭玉的話,估計這草廬里就要添上一座新墳了。
「不過還好你來了。阿爹說有人能進來就代表陣法正在失效,說不定過一段時間我們就能出去了。」祈凰舞的語氣又歡快起來,眼睛笑成了一條彎月。
聽得這話,張三花精神一振,這麼說,她還有機會活著出去。
「看把你樂的。」這是祁鳳鳴的聲音,他從門外走來,手裡一個小簍,簍里是他新採的草藥。
雖然聽了大半個月,漸漸有些習慣了,可張三花聽見祁鳳鳴的聲音還是會有些頭皮發麻,整個人都酥酥的。
「就算陣法開始失效了,要等到咱們能出去的地步,少說也得九個月。」
這一句話,不止把祈凰舞的勁頭給撲滅了,也讓張三花的心裡涼涼的,可這還沒完。
「而且就算到時候陣法失效了也不能出去啊,秋紅花還沒開呢。」
祈凰舞撅起了嘴,秋紅花是父親移植過來的,三年一開花,待秋日開花時採摘下來可以做成一種奇葯。理上一次開花已經兩年了,要真是為了出去錯過這一次開花還真有些不甘心。反正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也不著急幾個月。
張三花不知道秋紅花是什麼,但她明白這兩姐弟是不會提前破陣了。時日還在,而且自己現在什麼也說不出來,到時候再看吧。
「陌上啊,你這葯也敷了十多天了,差不多快好了。」祈凰舞溫柔的替張三花解開繃帶,張三花緩緩睜開眼睛,看得窗外還有一抹橙紅,天還沒完全暗下來。
眨了眨眼,在不太強的光線下張三花已經可以看清。屋內的陳設十分簡單,卻不粗糙,帶點隨意的雅趣。祁鳳鳴在一旁用藥缽研磨新採的草藥,祈凰舞把從張三花眼上取下的繃帶丟在一旁的木盆里。
第一次發現自己勉強能看清時張三花還很緊張,後來就淡定了,因為她發現就算她能看清周圍的陳設,看清這兩姐弟的動作,還是看不清他們的臉。
「陌上,你發發聲,看看能不能出聲了?」雖然有人聽自己說話很好,可祈凰舞還是希望能得到回應,所以,她對張三花的嗓子十分上心。
張三花張了張嘴,嗓子雖然沒那麼疼了,可還是發不出聲音。
祈凰舞見狀有些失望,但還是對張三花溫言勸慰:「沒事,再過幾天就好了。給你做的藥丸也快做好了,到時候你每天含幾顆,好的更快。阿鳴以前嗓子壞的時候就是吃這個好的。你不知道,他十多歲的時候不知道吃了什麼,聲音可難聽了,和鴨子似的。」
「阿姐!」
「幹嘛,我又沒說錯,本來就是,難聽死了。」
「那不是嗓子壞了,那是變聲期,每個少年都會經歷的。」
「我知道,我這麼說不是為了給陌上多點信心么。」
張三花:······謝謝了我真是好有信心啊。
見張三花一臉生無可戀,祁鳳鳴也是無可奈何。小時候明明大家都誇阿姐懂事聰明,怎麼到了南越不禁一點沒長進,感覺還更單蠢了?
「陌上你別擔心,這藥丸確實是好用的,吃上小半個月你定能開口說話。」
張三花轉向祁鳳鳴的方向,目光在他臉上晃了晃,又貌若無事的移開,開始在房間里滿滿晃悠。
剛醒的前七天她渾身無力,只能躺著。後來身上有些勁了,能勉強立起來,可是看不見。祈凰舞怕她摔著碰著,就不讓她下床。後來她實在床上待得不耐煩了,祈凰舞就給她在門口能曬著太陽的地方支了個小躺椅,讓她能晒晒太陽,可也不讓她多動。也就這兩天,只要光線不太強她視物無礙了,在解了繃帶后可以在屋子裡自由活動一下。
休息太久,張三花覺得自己骨頭都要銹了。
略微活動了一下,張三花坐到祁鳳鳴一旁看他磨草藥。祁鳳鳴見她一臉的一本正經,只覺得這個小妹妹實在是可愛。
」陌上,你想來試試么?「
張三花搖了搖頭,她對這個並不感興趣,只是看著祁鳳鳴磨葯特別好發獃,一發獃時間就過去了。
祁鳳鳴見她拒絕也不堅持,笑了一聲繼續磨葯,這葯磨好了放置一下明天才好給張三花敷。
窗戶邊,祈凰舞看著湊在一起的兩個小的,心下十分安定,微微翹了翹嘴角,繼續接著月光看手中的書。
燈油什麼的早就用完了,索性她和阿鳴的眼睛還好,夜晚視物不是什麼大問題。剛把陌上帶回來時他們就發現了,除了五瘴造成的一些傷勢,她的體內還有一種蠱。也許正是因為這種蠱她才能走進秘林,但很明顯粉瘴對這蠱進行了催化,入過不趕緊找出應對的方法,陌上怕是活不過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