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混亂的大腦

  「咯咯咯……」


  趙易周圍的樹木開始不斷的化為灰燼，散落下去，他狠狠的握著拳頭，手指扣進血肉，眼睛被血絲充滿。


  他忽然回過頭看向了仙羽帝都，全身的能量開始混亂，他內心升起了要將這裡全部生靈屠殺的思想。


  他的背後開始長出一對黑色翅膀，他的嘴角開始漸漸出現一抹殘忍的笑意，身上的皮膚也開始漸漸湧出黑斑，黑斑不斷的擴大好像要將他整個人給吞沒。


  忽然，不斷長出的翅膀的尖碰到了他的後腦，他那充滿血絲的目光忽然獃滯了一下，隨後全身的黑斑開始消失，翅膀也開始回收。


  他恢復了平靜，愛憐現在沒有活，瑜曦也沒有動手殺掉她。


  他現在最吃驚的不是剛剛的那副畫面，而是剛剛自己的變化，他非常的確定，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他的內心竟然覺得殺掉這個帝都中的人類，會比殺掉魔物會讓他更加瘋狂，更加擁有快感。


  而且，他剛剛笑了，為什麼要笑？愛憐死了，他在笑什麼？為殺了這裡的人而笑？不，沒有理由，就算殺了這些人，以後愛憐還是會被瑜曦殺掉，他應該殺了瑜曦才對。


  「殺了瑜曦……瑜曦？不……不行！」


  趙易忽然蹲在了地上，目光開始顫抖起來，他抱住了自己的頭。


  「為什麼要殺瑜曦，不能殺她，她對我這麼好，我那麼愛她……不對，我更喜歡愛憐，我要復活愛憐，殺了這裡所有人……殺了瑜曦愛憐才會活著？殺了她？為什麼……」


  「放屁！不對！都不對！這都不是我！我在想什麼！我到底在想什麼！！」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一片混亂，每一個思想都開始接連不上，而且每一個思想卻又是發自自己的內心，他可是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意識到底是什麼。


  他為什麼會認為自己那麼愛瑜曦？她就是一個傷了自己的人，是自己用來複活愛憐的工具……


  可是他的內心剛剛確實又是在想，自己絕對不能殺了瑜曦，更不能殺了這裡的人類。


  「有什麼東西……在佔據我的思想……」


  趙易心裡開始有了一個恐怖的猜測。


  他獃滯了，蹲在地上抱著頭過了好久好久。


  他慢慢的鬆開雙手，試著去思考一些問題，就比如剛剛預見愛憐被殺的場景。


  就僅僅是去想了那麼一下，他他又開始惶恐的抱住了自己的頭，他發現自己又開始凌亂了，他的思想一會想著去殺了瑜曦，拯救未來的愛憐，一會又想著殺了瑜曦，萬一錯過了救活愛憐的重要信息該怎麼辦，一會又腦子都想著瑜曦對自己好的畫面，這些畫面甚至想讓他放棄去復活愛憐，讓他想要好好和瑜曦在一起過日子，共同面對修真界未來的危機……


  三種思想摻雜在一起，他不知道哪個才是自己真正的思想，每一個都那麼真實，每一個都是發自內心。


  他剛開始覺得中立的思想也許就是自己的——雖然預見了愛憐被殺很氣憤，但也要好好利用瑜曦將愛憐給復活，然後他會儘力阻止瑜曦殺了愛憐，他要改變預言，最後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對瑜曦感覺到虧欠……


  但他一定不會去想著殺了瑜曦，他絕對不會做出來那種事情。


  他剛開始是認為這種思想是自己的，但是隨後他又混亂了，他覺得比較死了，他應該憤怒，怎麼可以讓殺了她的兇手活著？

  要殺了瑜曦，一定要殺了她，再以仙羽帝國所有人的鮮血當做復活愛憐的基石。


  思想一旦開始，就一層接著一層。他又開始想自己不去復活愛憐不就行了？和瑜曦好好過日子，對瑜曦好，這輩子都懷著對愛憐的感激。反正愛憐的仇他也給報了，就是情沒辦法還。但是瑜曦還活著，他還欠她很多情，是他要還的。


  而且他是真心想愛護瑜曦的。


  可話還是回到了最初，哪一個思想他可都是真心的，每一個都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他目光獃滯的蹲在地上，周圍所有的樹木都化為灰燼，一切都死靜了。


  這種死一般的靜直到一個紅色身影落在他的身前，將他抱住，他才獃獃的抬起了頭。


  看到瑜曦美麗的面孔，他順著自己某一種意識就抱了上去，緊緊的抱住，害怕自己再亂想什麼。


  本來非常堅決，不惜以天下人鮮血，不惜以所有魔族鮮血來複活愛憐的思想，忽然也開始動搖的蕩然無存。


  「這麼久都不回去，你怎麼了？」


  瑜曦看著周圍滿地的灰燼，擔憂的說道。


  「我不知道……我現在很亂，很害怕自己想什麼東西……」趙易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到底怎麼了？」瑜曦聽著他說的話，開始更加擔心了。


  「我不知道……我又想殺了你，又想愛你……」趙易順著自己眾多思想中，最微弱，而又是他最想說的，給說了出來。


  瑜曦聽著他的話，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被刺痛了。


  她確認自己沒有聽錯，趙易剛剛說他想殺了她。


  「你還在恨我嗎……」


  「可我也發現自己很愛你……」


  「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瑜曦很傷心。


  「我想什麼都和你說，但是又什麼都不想告訴你，害怕孤獨承受，想讓你和我分擔……但也許……我下一秒就開始後悔告訴你一切，然後想殺了你……」


  瑜曦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沉默了良久說道：「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但是我能感覺到你現在很需要我。」


  「嗯，別離開我……」


  瑜曦抱著他，心裡很複雜，她開始懷疑之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他對自己突然那麼好，都是別有目的。


  她心酸，心痛，並後悔當初自己沒有早點明白過來，直到他割了一半心臟才明白。


  那晚初夜，本以為一切都已經彌補，但不曾想過，一切，還都是太遲了。


  死靜的環境過了很久。


  趙易獃滯的目光開始恢復了一些，他一隻手開始輕輕的抬起緩緩的向著瑜曦的頭靠近，表情開始冷漠了下去。


  手臂中開始有紫色的氣息緩緩滲透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