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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星落!

  聽聞候遠欽的話語,裘恨天微怔:「此話怎講?」


  候遠欽搖頭,恭敬道:「我王,我也不知道,只是因為您這句話出口,我心裡驀然有種危機感。」


  「緊張過頭了吧?西原是本王的西原,房御掌握多少兵馬,還不是被本王給砍了腦袋,怎麼會有危機?」裘恨天道。


  候遠欽拱手行禮:「我王,請容屬下占上一卦。」


  「好。」裘恨天點頭。


  他對候遠欽確實是足夠信任,也因此而願意聽候遠欽的建議。


  候遠欽擅天象之法,天象即命相,與占卜有不可分割的緊密聯繫。


  懷裡拿出一個龜殼,幾枚銅錢。


  一股玄妙的氣息在候遠欽掐訣之下勾勒在地,龜殼自動滴溜溜的旋轉起來。


  嘩啦啦……


  很快,幾枚銅錢凌亂落地,靜默不動。


  裘恨天好奇的看著,卻看不懂這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候遠欽卻臉色更沉,恭敬道:「我王,星落之局,大凶!」


  「還真有人能殺了本王?」裘恨天皺眉。


  候遠欽道:「我王,危機並不一定是在西原,此番您乘戰機回西原,途徑涼州之地,沿途十八城,全都配備有對空雷彈,雷彈對您自然是沒有半點傷害,可一旦戰機受損,萬米高空跌落……」


  裘恨天臉色巨變。


  即便他是五品巔峰的宗師境強者,萬米高空落下來,也要被摔成肉泥,換誰都救不了。


  這也是為何在不確定安全的情況下,大家都不太願意坐飛機的原因。


  也是徐逸寧願帶領萬餘南疆精銳用腳丈量,從祈願穿洛奇國回天龍南疆的原因。


  候遠欽繼續道:「即便是您途中沒有出現變故,安然回了西原,丁逸此人陰險狡詐,若是有強者埋伏,我王也有危險。」


  「退一萬步,您在西原依舊無險,丁逸已經將郡主帶出了西原,你追去途中,南北越大軍伏擊,同樣有性命之危。」


  說著,候遠欽深吸一口氣,彎腰行禮:「我王,大戰在即,西原鐵騎不能少您,西原戰區也不能少您!請以大局為重!」


  「這……」


  裘恨天不是一個好父親。


  一生唯有裘雨旋是他的親生女兒,然後又收養了六個義子。


  為了鞏固自己的王者權利,他冷眼看著六個義子全都戰死沙場,以此建凄慘人設,讓西原大軍歸心。


  裘雨旋被徐逸廢了武脈,他口口聲聲說要給女兒報仇,實際上也是故做樣子,目的還是為了鞏固王權。


  但他確實是一位真正的王者。


  殺伐果斷,有大謀之局,能問鼎王位,絕非偶然。


  現在他要回西原,雖然有擔心裘雨旋安危的一面,但更多的,則是震怒於丁逸的背叛。


  他要讓天下人知道,無論是誰,只要背叛他裘恨天,就必須得死!


  可候遠欽卜算,說此行有大凶之兆,他不得不猶豫。


  「我就那麼一個女兒。」裘恨天臉上泛著掙扎。


  他的拳頭緊握,心底微微有些刺痛。


  「來不及了!丁逸已經將郡主帶離了西原,您趕回去也救不了郡主。」


  「那我就不管不顧?天下人如何看我?西原百萬雄兵怎麼看我?」裘恨天眉宇間有殺意。


  這殺意自然不是針對候遠欽,而是針對他的好女婿。


  裘恨天的處境是有些尷尬。


  不回吧,天下人眼光有異。


  回吧,大凶之兆,救出裘雨旋的可能性還很低很低。


  都是丁逸造成的。


  候遠欽深吸一口氣:「我王,您還能生!」


  裘恨天腦袋嗡的一聲,看向候遠欽:「真不管雨旋了?」


  「非是不管,是管不了!」


  候遠欽咬牙道:「您的一舉一動,牽扯的不僅僅是您自己,是西原的百萬戰士,是涼州數億百姓,是天龍的命運和傳承!」


  說著,候遠欽跪了下來:「這個惡人,屬下來做!」


  裘恨天眼眶泛紅。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可真要說對這個女兒沒有半點疼愛,也是假的。


  良久,他將候遠欽攙扶起來,重重點頭:「是非對錯,就留待後來者評定吧,本王不回了!」


  候遠欽很欣慰。


  他的王,武學不及徐牧天,謀略不及沈卓,但他明是非,不盲目,聽得進去勸說。


  「這個惡人,屬下來做。」候遠欽又道。


  不久后,西原大軍里,流傳出一個消息。


  西王的女兒被南北越抓走,西王奮不顧身想救,卻被軍師大人以死相逼而阻止了下來。


  是啊,怎麼能讓軍師大人死呢?他為西原立下多少汗馬功勞?沒了他,西原這頭白虎,就斷了翅膀。


  一面是被擄走的女兒,一面是功勞赫赫的軍師,西王難啊……


  ……


  輕舟一葉,順水而行。


  三天時間悠悠而過。


  天龍歷199年十一月一日,夜,漫天繁星。


  南疆之王徐牧天,與南疆的第一軍師白衣,終於抵達了黑木郡,從黑澤山脈而過,踏入了京城。


  一道身影悄然浮現,右手握拳,單膝跪地:「拜見我王。」


  「你跑來做什麼?大軍誰領?」徐逸皺眉。


  來人正是影刃軍的統領,南疆六絕將之一,薛蒼。


  「啟稟我王,這三天時間,黑澤關守軍已人心惶惶,哪敢鬧出幺蛾子啊,就怕我們會攻城。」薛蒼道。


  白衣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圍而不攻,其心自亂。」


  薛蒼點頭:「白衣軍師說得在理。」


  「你撇下大軍跑來,就為拍馬屁?」徐逸淡淡問。


  薛蒼腦袋搖得跟磕了葯似的,道:「啟稟我王,西原出了點事情。」


  「什麼?」


  「西王的女兒裘雨旋,被她的丈夫,西王的女婿,拐去了南北越。」


  徐逸皺眉:「裘恨天有得頭疼了。」


  萬里無雲,繁星閃爍。


  一顆紅色的流星劃破天際,剎那間消失無蹤。


  白衣抬頭望天,眉頭微皺,開口說了兩個字:「星落。」


  「星落是什麼?」


  白衣正色看向徐逸:「星落之局,大凶!王者殞命!」


  徐逸眨眼:「我、沈卓、裘恨天、紀滄海,得死一個?」


  「不局限於你四人。」


  白衣道:「凡有王者之氣,皆有殞命的可能,國主、帝豪、三公、五侯,國主的子嗣等。」


  徐逸思索良久:「還能看出什麼?」


  「天象之法,反噬最重,西原的候遠欽,起碼折損了二十年的壽命,他能看出來的,我也能看出來,他能說的,我也能說。」


  「別說。」


  徐逸從容邁步:「本王不信死的是我。」


  白衣默默走在徐逸身旁,並肩而立。


  她內心道:「有我,怎麼會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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