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蘇珊大媽之死（上）
裏奧絕望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切，他根本無力阻止，絕望之下，隻能痛苦的對路易伸出雙手，淒厲的狂吼起來：“路易！”
從路易中了韓兟的豪火球之術開始到現在，說來話長，其實也才過了短短的幾秒鍾時間，路易甚至還來不及明白，剛才發生了些什麽事。
他隻知道自己的身上莫名的著了火，劇痛之下，在用手拍打滅火無效之後，就在地上翻滾。正在痛苦中煎熬的他，忽然聽到裏奧淒厲的慘叫，關切之下，頓時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烈焰，轉身抬頭，望向裏奧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是路易沒能第一時間見到裏奧，而是看見了韓兟，以及斧刃上閃耀著的那抹寒光。
若是平常，韓兟如此軟弱無力的攻擊，路易可以打個哈欠之後，再輕易的避開。隻是他在重傷之餘，又倒在地上，身體根本沒有了多餘的反應。
等他意識到眼前的情況不對，再想要躲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斧頭呼嘯而下。
利刃入腦，路易的腦殼立刻像椰子殼一樣破開。一時間，桃花點點四散，碎玉片片斜飛。
在最後一刻，路易還是看見了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裏奧，隻是這時候，他已經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身子瞬間軟倒在地，如同被扔在地上的馬鈴薯袋一樣，連半點掙紮的痕跡都沒有。
韓兟咬著牙，用腳踩著路易的肩膀，一臉猙獰的把斧頭拔了出來，見路易頭骨已裂，不可能再活，便轉身直奔裏奧，以求全功。
“哦，不，路易，我的路易！”
見路易眼中的神采迅速消散，裏奧悲憤不已。在經曆了多重打擊之後，他已經站不起來了，隻能在地上掙紮著，伸著血淋淋的雙手，拖著長長的血跡，嘴裏哀嚎著路易的名字，慢慢的朝路易爬去。
這情景，讓來勢洶洶的韓兟不覺一震，仿佛想起了當年看小李子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後現代版激情篇》，羅密歐和朱麗葉在死亡前拚命想要牽手的情景，驀然，一種拆散有情人的罪惡感濃濃襲來。
韓兟舉著斧頭，對準裏奧的腦袋，作勢欲劈，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卻猶豫了，最終不但沒有砍下來，反而默默的讓開了道路。
裏奧絲毫不理會拿著斧頭站在一旁的韓兟，他的眼中隻有路易一人。
他艱難的爬了過來，用殘缺的手把路易身上的殘火熄滅，然後癡癡的把路易抱在懷裏，嘴裏哀鳴著，不住親吻路易那滿是腦漿的腦袋。
看到二人如此，有那麽一瞬間，韓兟生出來濃濃的愧疚感。
可也隻是一想，隨即就把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愧疚，拋諸腦後。
無論如何，敵人哭，總比自己哭要強。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的話，韓兟還是會選擇殺死他們，依舊是不擇手段。
畢竟自己的命和敵人的命相比，誰重要一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這種選擇，那怕是那些白蓮聖母們，都不會選擇錯。
不知道是終於親手殺了人，還是被兩人的愛情所感動，或者是看見裏奧嘴裏，都是路易的腦漿子，韓兟終於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彎腰撐著膝蓋，撕心裂肺的嘔吐了起來。
盡管人在嘔吐，可韓兟的目光依然牢牢地鎖在裏奧的身上。在即將勝利的時候，卻在最後被翻盤的例子，那是幾乎每一部英雄影片的後半場，都會上演的。
韓兟吐了幾口酸水，猛地想起蘇珊大媽還在等著他搶救，也顧不得裏奧兩人，趕緊轉身跑回去。
可一抬頭，卻見蘇珊大媽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到了這裏，正靠在一棵樹身上站著。
“蘇珊大媽……”韓兟驚喜之餘，趕緊跑來攙扶。
“好……好孩子。”蘇珊大媽笑了一下，身子倒了下來。
蘇珊大媽重傷之餘，本來就虛弱已極，可是見韓兟居然要正麵迎敵，便拚著最後力氣前來。
心想著盡自己最後一份力，哪怕做不到同歸於盡的情況之下，也要舍命抱住敵人，好讓韓兟逃走，誰料眼前發生的事情，卻大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韓兟的魔法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火焰和爆炸，居然還會變出竹竿和斧頭，這些先不提。
難得的是，韓兟在麵對強敵的時候，居然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一招接著一招，仿佛敵人所有的動作，都被韓兟預先料到了。
而那兩名敵人，完全跟著韓兟的指揮在行動，一步一步的，將自己送進了絕境。
盡管有著氣力不足，招數不精的毛病，可韓兟畢竟殺伐果斷，下手毫不容情，有了這一點，對蘇珊大媽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這一番爭鬥的過程，端的是行雲流水，幾如絲般光滑，讓蘇珊大媽看得是老懷大慰。這樣少爺絕不會輕易的被人欺負了去，自己見到小姐之後，也能交代了。
短短數秒之間，韓兟已是大獲全勝，兩敵一死一傷，傷者眼看也是重傷將死，再無還手之能。蘇珊大媽對於這個結果，還是滿意的。
隻是想不到，韓兟在最後關頭，還是手軟了，居然還會嘔吐。不過念在這是韓兟首戰的份上，這點瑕疵就忽略不計了，畢竟過程近乎完美，可以打個九十五分。
韓兟丟下斧頭，扶起蘇珊大媽道：“大媽你放心，我馬上給你處理傷口。”
蘇珊大媽輕握著韓兟的手，一臉的欣慰，卻緩緩搖頭道：“沒用了，大媽的血都流光了，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蘇珊大媽的眼前開始一陣陣的發黑。她知道，以她現在的傷勢，就是有聖光術施救，也未必能救得回來。傷口處不處理紮的，又有什麽用？雖然韓兟的用意很好，隻是已經沒必要了。
“有的有的，”韓兟趕緊道，“處理好傷口之後，我可以給你輸血。有了新鮮的血之後，大媽你很快就能恢複的。小賤，快拿輸血設備出來。”
在地球的時候，韓兟每年都會去獻血兩次。剛開始隻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和家人提供一個保障，後來卻喜歡上了這種能幫助他人的感覺。
這一刻他突然慶幸自己曾經去獻過血，要不然，以蘇珊大媽這種情況，縱然包紮好了傷口又如何？
不料小賤卻道：“沒用的。你知道蘇珊大媽是什麽血型嗎？”
“我是不知道，”韓兟卻興奮的道，“可我是O型血，萬能輸血者，完全可以輸血給蘇珊大媽。”
其實，O型血並不是所謂的萬能血型。韓兟說的這些話，很大程度上，是受了那些胡編亂造電視劇的影響。
現代醫學並不提倡異型血之間大量輸血，無論是O型血輸給其他類型的，或者是AB型接受其他類型的血。
小賤也不解釋，隻是說道：“可問題是，你不是O型血。”
“怎麽可能？”韓兟猛地站了起來，急道：“我都獻了幾十次血了，這還能弄錯？快點。”
“你忘了？”小賤道，“現在的這具身體不是你的，而是漢森·菲尼克斯的。你能確定他身上的血型也是O型嗎？”
小賤這話讓韓兟如遭雷擊。
對啊，這身體就不是他的，血型自然就不能確定是O型血。而如何鑒定血型，他根本不知道，這一步驟，是護士小姐自己在弄的。
難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白費氣力嗎？
明明輸了血，就能把蘇珊大媽救回來的……
看著蘇珊大媽已經蒼白的臉，韓兟的手無力地顫抖起來。
蘇珊大媽努力地想伸出手，韓兟跪下接過，把蘇珊大媽的手按到自己的臉上，隻覺得一片冰涼，忍不住又垂下淚來。
蘇珊大媽柔柔的望著韓兟，滿眼是疼愛的表情，依依不舍的道：“少爺，大媽要走了，以後不能再照顧你了，你自己要好好的。”
眼見蘇珊大媽將死，念念不忘的依舊是自己，韓兟實在是忍不住，他用力的捂住蘇珊大媽的手，哽咽道：“求你了，蘇珊大媽，別留下我一個人。”
這一刻，他仿佛知道了父母在收到他離世消息之時的感覺，那是絕望，是萬念俱灰，是茫然無措，是生活失去了陽光。
蘇珊大媽勉力一笑，手臂開始變得沉重起來，韓兟再也握不住，慢慢的落了下來。韓兟心力交瘁之下，隻能把蘇珊大媽的腦袋抱在懷裏，低聲的飲泣了起來。
蘇珊大媽是韓兟穿越到蓋倫戴爾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對他最關心的人，就像剛出殼的雛鳥，會把第一眼看到的生物，當成母親一樣，韓兟也不知不覺中，把蘇珊大媽當成了唯一可以依賴的對象。
蘇珊大媽這一死，對韓兟來說，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上，就連一個熟人都沒有了，從此又是孤身一人，這讓韓兟如何能忍住悲痛？
“好想……好想……”
隱約中，韓兟聽見蘇珊大媽在輕聲的嘮叨著什麽，忙擦了淚，問道：“蘇珊大媽，你想什麽？還有什麽心願，我一定給你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