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人不為己
要知道，狼群這些被追著逃命的人，哪裏有什麽心情悠閑的說話？跑都來不及，而且每一分力氣都要保留的，真以為說話不浪費體力嗎？
“能聽清楚他們說什麽嗎？”韓兟緊張了起來。
小賤搖頭道：“不行。距離太遠了，傳來的聲音太弱，根本無法處理。”
不過，小賤也提出了自己的見解：“會不會還有第三方人馬，比如野生的獵人或是其他些什麽不明原因路過這裏的人。”
韓兟想了想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可是你能分辨出，他們是前來打獵的獵人，還是奎因派出來，前來追殺我們的人？”
“不能。”小賤老老實實的道，“如果他們不像那個哈倫一樣，穿著那麽明顯的盔甲的話，根本就無從辨別。”
“那不就行了？出於安全的考慮，隻要是不認識的人，都可以歸類到奎因那一夥裏。總之，盡量避免接觸陌生人就好。”
韓兟雖然已經殺了奎因的好幾名手下，也給小賤安排了不少預定的計劃，可是他根本不敢保證，每一次對方都會按自己的套路出牌。
隻要有一個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出現，那麽韓兟很可能就沒有下一次出牌的機會了。
“可萬一來的這兩個真的是獵人，而且有蘇珊大媽的消息呢？”小賤又道。
韓兟搖頭道：“不排除他們或許有蘇珊大媽的消息，但是可能性不大。最重要的是，我們賭不起。”
在這種人跡罕至的森林裏，手拿兵器的人並不罕見，相反，像韓兟一樣赤手空拳的人出沒，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因此，來的這兩人是不是獵人，光從形象上來分看，韓兟無從分辨對方出來獵的是動物，還是他自己。
再說，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會不會有獵人，還另兩說。
而且，哪怕來的真是野生的獵人，可對方見了他之後，會不會突然變身為強盜，就不好說了。
盡管韓兟身上已經是毫無分文，可是別人不知道啊。反正這深山野林的，又沒人看見，有棗沒棗的，打上兩竿又能怎麽樣？
萬一有棗呢？
而且，就憑他身上穿的這件迷彩服，說不會引起別人的覬覦，那都是多餘。
因此，韓兟滿懷希望的迎上去，對方卻喜笑顏開的拔刀出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時候，說什麽都晚了。
韓兟又道：“如果來的兩個真的是獵人，而且也的確見過蘇珊大媽本人，那麽他們能給我們提供的幫助，無非就是告訴我們蘇珊大媽在上遊的哪個地方。而這個地方，一定是他們來的方向。因此哪怕不問，我們這麽走下去，也能找到蘇珊大媽。”
“嗯，你這話分析的有道理。”小賤點頭道。
韓兟繼續道：“其次，他們如果是好心人的話，那麽就會嚐試著救助蘇珊大媽，也就是說，他們應該會把蘇珊大媽帶上一起走。現在既然沒有，那麽如果不是沒有遇見蘇珊大媽，就是遇見了，但是蘇珊大媽已經死了，要麽幹脆就是敵人。因此，問不問的，意義同樣不大。”
“可是，如果是他們抬不動蘇珊大媽呢？”小賤又提出自己的疑問，“以蘇珊大媽將近三百斤的重量，能抬得動她的人，可不多啊。”
“額……也是哈。”韓兟一愣，沉吟了一下又道，“那麽就又返回了第一點，他們見過蘇珊大媽，蘇珊大媽就在上遊，我們還是不必問。”
“這倒也是。”
“更何況現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的人，極大可能就是奎因的手下。再說了，”韓兟道，“就算他們跟奎因沒有什麽關係，可畢竟人心隔肚皮。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花樣美少年，萬一他們要起了什麽歹心，突然間爆發出來，一打二的，我可弄他們不過。”
“嘿，你說這種話，虧心不虧心？”
“虧什麽心，難道我不是花樣美少年嗎？就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回地球，那些濾鏡美男和網紅美女們，都要給我羞死。”
“嘔，”小賤嘔吐道，“我不是跟你討論這個。你這一大早的，連早飯都沒吃，就已經殺了八個人了。還說什麽手無縛雞之力的，實在是太過分。”
“哪怕我殺了再多的人，也改變不了我是一個連三個俯臥撐都做不起來的男人！”
“嘿，我說，做不了俯臥撐，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我驕傲了嗎？沒有啊。”
“聲音開始清晰了，來的是兩個男人，正在朝我們直線走來。”
韓兟看了看茂密的樹林，“那我們避開一段距離就好了。”
“避開？如果來的是奎因的人，就這樣放過了他們，等他們和奎因匯合了以後，再想殺他們的話，難度可就會上升好幾倍。”
“我也想把見到的每一個奎因的手下都得幹掉，，”韓兟道，“可是現在我們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蘇珊大媽。這些人放過了，也就放過了。再說了，萬一他們不是奎因的人，萬一誤傷了，始終是不好。”
“隨你的便，反正不是我動手……”小賤剛說完這幾個字，突然一怔，道，“等等，在我們和他們之間，還有一個人。呼吸很弱，我差點沒分辨出來。”
小賤的雷達掃描範圍雖然隻有一百米，可是聽覺處理係統是獨立於雷達之外的，要不是全力分析，或許還真的會錯漏很多信息，畢竟不能老是超負荷使用韓兟的大腦嘛。
“是他們的同夥嗎？”韓兟不由緊張了起來。
“不知道，不過那人沒有動，好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小賤望著韓兟道，“不排除是……”
“蘇珊大媽！”韓兟聞言，凜然抬頭，“不行，得過去看看。”
小賤忙阻止道：“嘿，先別衝動，萬一不是蘇珊大媽，而是他們的人呢？”
韓兟道：“賭不起。蘇珊大媽因為我受了重傷，我可不能因為所謂的萬一，讓她落到敵人的手裏。”
“要真是不是蘇珊大媽呢？”這問題必須解決。
“那就幹脆將他們幹掉好了。”韓兟立刻毫不猶豫的道。
“好吧，”既然韓兟已經做了決定，小賤立刻進入角色，“傷者在我們前方的一百八十六米處，而那的兩個人，離我們不到四百三十九米，三方成一條直線。如果現在趕過去的話，那麽還能在他們之前，提前先遇到那名重傷員。”
韓兟立刻把腿就走，嘴裏同時道：“打開雷達。”
小賤迅速打開雷達地圖，道：“你不打算穿上黑鬥篷，再次冒充奎因嗎？說不定還可以像上次一樣，或許能不費力氣，抽冷子再幹掉一個兩個的。”
“不用，這樣就好。”韓兟邊走邊打字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奎因那身衣服犯衝，那鬥篷就穿了兩次，兩次都被人給砍了，還都是熟人砍的。按照這種幾率，我要是穿著黑鬥篷過去，很大程度就會被蘇珊大媽當成奎因給砍了。”
“嘿，那不還有我拿水管來給你擋著嗎？”
韓兟搖頭道：“算了吧，我這手都這樣了，要是被蘇珊大媽再砍傷一刀，說不定真的要考慮，楊過是怎麽剪手指甲的問題了。”
“你是不是傻？”小賤鄙視道，“你既然都已經找到蘇珊大媽了，這都有保姆了，還用得著考慮一隻手怎麽剪指甲的問題嗎？”
我擦，韓兟突然發現，小賤這貨的話，居然很有道理的說……
“不對，”韓兟隨即就醒悟過來，“哪怕有保姆可以幫著剪指甲，可也不能因此就讓她砍下一隻手來啊。”
“不管怎麽說，”韓兟又道，“現在我們最主要的目的是隱蔽，而不是攻擊。如果發現那個傷員不是蘇珊大媽，我們立刻轉身離開。如果是蘇珊大媽，我穿著黑鬥篷反而會讓蘇珊大媽受驚。萬一因此驚擾到那兩個人，反而不美。所以，穿黑鬥篷冒充奎因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小賤又道：“如果那傷員不是蘇珊大媽，而是狼群的人呢？”
“這個……”說著，韓兟的眉頭輕皺了一下，道，“那到時候先看看情況，再隨機應變好了。”
話雖如此說，可狼群的人還沒有值得讓韓兟去為他們拚命，他就不是那種舍己為人的人。
中國有句老話，叫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至於原話是怎麽個意思，這裏不做詳細的討論。
但韓兟自己，一直都是這樣理解的：做不做某件事情，就要看這件事情是不是“為己”，也就是能不能讓自己高興，能不能讓自己的良心過得去。
如果做某一件事，能讓自己開心，也就是“為己”，能讓自己高興的同時，還讓良心不受到譴責的話，他會去做。
比如在公車上給孕婦讓座，比如這時的想辦法找蘇珊大媽。
如果做某件事，違背了他的意願，讓他感覺到心裏不舒服，他就不想去做。
比如在公車上給剛才還跟他搶車門的老家夥讓座，比如在無法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舍命去救素不相識的人。
這種人有，而且不少，但絕不是韓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