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寄生蟲

  腦子道:我說,趁現在沒人,趕緊跑路得了。


  韓兟嗤鼻道:這是什麽破主意?


  腦子道:不趕緊走,留在這裏,難道不是美團給屎殼郎送外賣——送死嗎?

  韓兟道:萬一蘇珊大媽就在門外候著呢?萬一剛一出門,就見有人過來打招呼呢?到時候我該怎麽辦?裝失憶還是裝傻?

  腦子道:哪兒就那麽多萬一?繼續在這裏待下去,就是屎殼郎點外賣——直接等死吧!


  這兩句歇後語把韓兟給惡心的夠嗆,也不知道這腦子是怎麽了,老是把排泄物掛在嘴上。好一會兒才道:好,有要去的目標嗎?或者說,哪裏才是安全的地方?


  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不就結了?腦子連想都不想,隨口道。


  韓兟搖搖頭:先不說外麵有沒有安全的地方,就隻說城堡外那片一望無際的森林,就不是我現在這身子骨能走出去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能走多遠?

  這個嘛……腦子承認這的確是個問題。


  第二,韓兟繼續道:也別說走出森林後,最終能成功找到安全的地方。就說這城堡,你知道城堡的門口朝哪兒開,城門有沒有衛兵把守,出入需不需要通行證?

  這個嘛……


  第三,就算出了城堡,最終也順利的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可在這完全陌生的地方,該如何生存下去?更別說是身無分文了,就算有一大堆的錢在身邊,如何保證沒有人會見財起意?被人脅迫的時候,又拿什麽來保護自己?


  腦子徹底不說話了。


  對外麵的情況一無所知,同時也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憑仗,就這樣莽撞的投入到陌生的環境裏,這樣的行為,不能叫求生,隻能算作死。


  相反,要是找到機會,使出失憶模式來,那麽這裏將會很安全。至少,蘇珊大媽到現在完全沒有懷疑,韓兟根本不是她的少爺這一點。


  聽完韓兟的分析,腦子覺得有道理:好吧。那麽,要怎樣才能找到,甚至是製造出這個機會呢?


  韓兟拿起一片三文魚刺身,咬了一口,沉吟著慢慢咀嚼起來。


  這是個好問題。本來這種問題應該是由腦子來負責思考,並給出答案的,但鑒於它今天的表現,韓兟覺得,還是不要對它有任何的期待,而是自己思考的好。


  畢竟,貌似到了這個世界之後,這腦子就沒正常過。


  “少爺,你……你把三文魚給吃了?”


  門口處,突然傳來蘇珊大媽驚訝的聲音。


  韓兟愕然回頭。呃,蘇珊大媽你這麽快就回來了?可我還沒有想清楚,該怎麽告訴你我失憶了呢……不是,這玩意兒不能吃?

  韓兟看了看手裏還帶著牙印的半截生魚片。沒錯啊,這是三文魚刺身,有什麽問題嗎?


  嗯,根據蘇珊大媽的表情來判斷……看來是有。


  “這個……”韓兟遲疑了一下,老實的道,“我餓了。”


  人之所以會撒謊,無非是基於以下的兩種原因:其一是趨利,其二是避害。當撒謊不能給人帶來任何的好處,也不能讓人減輕受到的傷害的時候,那麽,謊言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這是韓兟很小就明白了的道理,嗯,是通過他老媽手裏的竹鞭深刻了解到的。


  眼下證據確鑿,撒謊隻會讓蘇珊大媽對他抱以更大的懷疑,信任值狂減,這種情況並不符合韓兟的期望。因此,盡管知道這個答案很可能會對自己不利,可在兩害相權之下,韓兟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蘇珊大媽一聽說韓兟真的吃了,急了。當下二話不說,把手裏的盆桶一丟,哐哐哐的像一頭犀牛一樣衝了過來。


  見蘇珊大媽來勢凶猛,韓兟大驚,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可是再想後悔,也已經是晚了。慌忙跳起,雙手亂擺道:“蘇珊大媽,別衝動,咱們有話好說……”心想緩得一時是一時。


  可韓兟的話音未落,蘇珊大媽早已經欺身到韓兟的身前。隻見她雙手在身前交叉,右手左下,左手右上,倏地一下,反手擒住韓兟的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蘇珊大媽雙手一較勁兒,韓兟一陣天旋地轉,就發現自己被頭下腳上的給拎了起來。


  蘇珊大媽倒舉著韓兟就使勁抖,嘴裏急道:“少爺,這是拿來給你擦屁股的,怎麽能夠吃呢?三文魚裏麵可是有寄生蟲的。”


  “寄……寄生蟲!……呃……嘔……”


  一聽到這三個字,韓兟的汗馬上就下來了。


  韓兟是南方人,受他父親的影響,自幼好吃魚生,也就是大家夥常說的生魚片,刺身。


  很多人以為刺身是日本特產,其實不是。


  魚生這種食物,在中國古代就有,其曆史源遠流長。至於其緣起何處,興於何時,今人不得而知。但僅從成語“膾炙人口”一詞中管中窺豹,也能知道,國人自古以來,最喜歡的食物,除了擼串,也就是生魚片了。


  炙是烤肉,膾就是生魚片。膾炙人口原本的意思,就是烤串和魚生賊好吃。


  而且跟更受普羅大眾喜歡的烤串不同,雖然現在喜歡吃生魚片的人不多,可是在古代,生魚片可更受歡迎,且喜歡吃的大多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因此從食物上的地位來說,生魚片要比擼串高大上得多。


  別的不說,光是從諸多魚生大佬讚美生魚片的詩句中,就可見一斑。這就叫有詩為證。


  比如杜甫的《陪鄭廣文遊何將軍山林》裏麵就有這麽兩句:鮮鯽銀絲膾,香芹碧澗羹。這裏說吃的是鯽魚魚生。


  又比如白居易的《秦中吟十首·輕肥》中寫道:果擘洞庭橘,膾切天池鱗。這裏說吃的是鯉魚魚生。


  再比如辛棄疾在《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裏歎的是:休說鱸魚堪膾,盡西風,季鷹歸未。這裏說吃的是鱸魚魚生。


  還比如司馬光在《送巢縣崔尉》裏讚曰:銀花膾肥魚,玉粒炊香米。這裏說吃的是銀魚魚生。


  而作為中國最著名吃貨的蘇軾則是更狠,“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吃的幹脆就是劇毒的河豚。


  瞧吧,讚美生魚片的詩句那是不可盡數,大家夥兒倒是見過有幾首詩是寫給擼串的?沒有吧。


  那麽,如此高大上的生魚片是怎麽傳到日本的呢?


  這事情,咱們還得從唐朝的時候說起。


  初唐年間,打算通過百濟登陸,然後迂回上岸的四萬餘倭族軍隊,(那時候還沒起名叫日本呢,這真不是汙蔑人家)就在白江口這個地方,給當時方州刺史兼百濟海關關長劉仁軌同誌,率領的萬餘唐軍給攔了下來。


  劉仁軌問:你們這些人來這裏是幹什麽的,是來旅遊啊,還是進行商業活動啊,有沒有攜帶走私品啊。麻利點,都過來登記。


  喲,居然還隨身攜帶了那麽多的管製刀具!你們這是幾個意思啊?什麽,百濟讓你們過來幫忙打架的?


  別扯了,玩假道伐虢這種把戲,有意思嗎?你不知道三十六計這種東西,在我們這裏連三歲小兒都知道嗎?

  真是魯班門弄大斧,臭豆腐門前賣榴蓮。你們想上岸,問過我大唐沒有啊?

  倭軍統帥阿倍比羅夫:¥%@エロ#&*+%

  嗯?劉仁軌發現這幫子野蠻人根本無法溝通。心想,無法交流也沒關係,反正你幾萬人都拿著西瓜刀過來,總不會是來請我吃西瓜的吧?

  行吧,既然講不通,那就不講。來都來了,那咱就打吧。


  出於外交禮節,大家先是禮貌的互相問候了對方的老母,然後二話不說,雙方直接開片。


  阿倍比羅夫想,這大唐文官雖然長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可惜就是個智障,不識數!你沒見我這兒的人比你多得多嗎?四個打你一個,都還顯得富餘。


  再說了,咱們是在打海戰啊。我的船比你的船也要多出七八倍來。這一戰打下來,誰輸誰贏,你的心裏難道都沒點逼數嗎?

  阿倍比羅夫心想,海賊王,我當定了。


  結果沒料到,甫一接戰,人多勢眾船多將廣的倭軍,竟然在唐軍的手裏連敗了四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揍了個滿頭包。


  阿倍比羅夫蒙了,鬧不明白啊他。人少的一方居然追著人多的一方揍,這劇本不對!

  劉仁軌也納悶,這劇本是不對。這幫子人看起來那麽多,可怎麽就這麽不禁打呢?


  這一仗打的實在是太順,直如破竹之勢,順利到打到後來,劉仁軌都沒能打過癮。老夫還沒使上勁兒呢,你們就萎了?不行,得讓你們感受一下我大唐對客人的如火熱情。


  臨了,劉仁軌給放了一把火,讓倭軍也體驗了一把火燒赤壁時,曹操當時的快感。


  這一連串的招數下來,倭族人被虐的是欲仙欲死。沒法子,發現實在是打不過,於是果斷認輸。


  這就是倭族人的優點,該裝孫子的時候就堅決的裝孫子,絕不認慫。從此甘心膜拜,跪舔大唐。


  直至千載之後,大唐的遺風在日猶存。


  ……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