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腦子是個什麽東西
有人說,如果能夠重活一次,那麽,每個人都會是個聖人。
就像網絡小說中的那些穿越者一樣,最後一個個不是帝王將相,就是成佛作祖。征服全球什麽的,都是小意思,最終成為聖人之上,進而統治三千大宇宙的人,也不知凡幾。
在每年穿越者的年終集會上,各種造物主之上的存在紛至遝來,道友之聲,不絕於耳。
至於那些天生的神靈,各式佛祖,玉帝三清們,都隻能忍辱負重,乖乖的在一旁端茶送水,低聲下氣的當起了服務員。隻要有誰敢紮刺兒,分分鍾都會有穿越者衝過來啪啪打臉,教他們如何做神。
在這種地方,你一穿越成全球首富的,跟大家見了麵,都不好意思跟別人打招呼。
再炫的私人飛機能比別人穿越時空炫嗎?再漂亮的獨棟別墅能比別人的隨身小世界酷嗎?再漂亮的嫩模,能比自己的分身用起來順手嗎?
呃,最後一個好像有歧義,劃掉不要。
曾幾何時,韓兟(shēn)也是這樣想的。
直到他自己也穿越了之後,才發現一頭牛牽到了北京,它還是一頭牛。不會因為這頭牛到了北京,就會變成北京人。
換個地圖就無所不利這種事,實在是太過於想當然了,特別還遇上了一個傻逼金手指的時候……
飛蛾向往火焰,以及人類渴望自由,我不知道這兩者之間,哪一個更愚蠢一些,特別是他們都因此付出了沉痛代價的時候。
……格裏菲斯·伍德
有人說,腦子是個好東西。其實,這句話很值得商榷。
腦子是不是個好東西不好說,但它肯定是個奇怪的東西。
不信?舉幾個例子。
人脫下襪子的時候,腦子會提示聞一下;剪了腳指甲的時候,腦子還是會提示聞一下。請問這是幾個意思?是不是如果味道合適的話,要準備吃嗎?
人聞見香味的時候,腦子會讓嘴巴分泌唾液,這可以理解,這是為接下來的消化做好準備,哪怕是吃不著;可是當人走進公共廁所,聞見翔味的時候,腦子依舊會讓嘴巴分泌唾液,哪怕同樣是吃不著……這是真的要趁熱嗎?
難道說,人類其實不是由猿猴進化而來的,而是由狗進化而來的嗎?
(棺材裏,達爾文舔著自己的腳趾頭,一臉的懵逼。)
所以,腦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東西,這個問題,很值得深思。
可是問題來了,那麽人該用什麽器官來思考呢?
腦子會告訴你,用腦子。
嗯,腦子真是個好東西。
……
一大早,盡管手機的鬧鈴沒響,腦子還是按照預先設定好的生物鍾,把韓兟給吵醒了:別睡了,該起床上班了。
韓兟呻吟了兩聲,睜眼看來。隻見渾身酸痛,腦瓜子裏麵“嘭嘭”直響,仿佛有人在裏麵搞裝修,正在拿鐵錘砸牆。
淡淡的晨曦從厚重的窗簾外隱隱地透來,嚴重的刺激著他那脆弱的視神經,韓兟望了一眼,忍不住又閉上了。
眼見時間還早,韓兟把手臂抬起來放在臉上,遮擋光線,試圖再小睡三分鍾。
腦子道:得了吧,什麽就睡三分鍾?三分鍾之後你會發現,時間其實過已經了三小時。
盡管知道腦子這話很有道理,可是韓兟隻覺得自己又累又困,渾身都難受,能多眯一會兒,都是好的。
腦子搖頭道:不是我說你,喝不了就別逞強,又不是你結婚,喝那麽多酒幹啥?紅包侯子也不分你點。
見韓兟不理他,便自言自語道:也奇了怪了,昨晚上灌酒灌的最厲害的,偏偏也就是那些沒結婚的單身狗,都知道伴郎也是單身狗,這單身狗為難單身狗的,是幾個意思?
難道是看見伴娘漂亮吃醋了?可問題這醋真是吃的莫名其妙,你看韓兟長這模樣,明顯就不可能夠得著嘛。
韓兟冷不防被自己的腦子捅了一刀,痛徹心扉。
怎麽說話呢這是?你到底是誰的腦子?
腦子見韓兟哼哼唧唧的不理自己,便道:既然不想起,那就不起吧,咱幹脆就請假一天吧。也好讓你的老板見識一下,店裏麵就少不了你這個人才。別整天不拿豆包當幹糧。
正頭疼得想死的韓兟心動了,覺得腦子的這個建議格外不錯。
這時候理智跳了出來,指著腦子罵道:有你這麽當腦子的嗎?你是不是在酒精裏泡多了?你不知道請假的話,是會被扣錢的?
腦子見理智出來阻攔,便不屑道:請病假不就完了?誰還沒點三長兩短的。趁現在剛睡醒,嗓子沒開,趕緊打電話給老板,說感冒了,有點發燒,那不就結了嗎。
理智一聽就急了:你什麽腦子會說話不會?什麽就三長兩短的?那叫頭疼腦熱。病假也不是不行,可現在不是正鬧新冠呢嘛,說發燒要是把老板嚇住了,通報上去,醫生趕過來一檢查,那不就露餡了嗎?
腦子一想也是,又道:要不就說痔瘡發作,流量太大導致貧血,以至於起床不能?
理智怒了,罵道:誰家請假的借口是用痔瘡的?你到底是什麽腦子,豬腦子吧。
一聽這話,腦子頓時惱羞成怒,也不說話,一頭就撞向了理智,倆人(?)打做一團,頓時把韓兟的腦袋攪得如同漿糊一般。
韓兟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上班嘛,老實說不想去,實在是渾身上下都難受,可不去嘛,又不舍得那五百塊的全勤獎。這麽些錢,能買多少好吃的鴨。
說來說去,這件事還得怪侯子,也不知道找誰看的黃道吉日,哪天結婚不好,怎麽就偏偏找了個星期天?這也太不靠譜了,第二天還讓不讓人上班了?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韓兟的腦子裏鬧騰的厲害,一時間也個沒主意,想睡好像又睡不著,便伸手在枕頭邊摸手機,看看時間再說。
可是摸了好一會兒,居然什麽都沒摸著。
剛感覺有些不妙,腦子就慌慌張張的跳出來,叫道:完了,完了,一定是昨晚喝多了,把手機給弄丟了。
丟了?不會吧。
韓兟心中一悸,酒當時醒了多一半,猛地坐了起來。匆忙間在床頭摸了兩下,沒找到電燈開關,情急之下,幹脆跳下床來,到窗邊扯開窗簾。
晨光湧入之後,韓兟才發現身前是一個彩色玻璃裝飾的落地窗,外麵是一個巨大的陽台。
韓兟愣了,這是哪兒這是,完全不熟啊。
急忙轉頭一看,卻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麵。房間很大,至少二三十平方,地上鋪著的是厚重的橡木地板。家具也簡單,隻有一床,一桌,一椅,俱古意盎然,在微弱的晨光下,都油光水亮的,隱隱透露出一股奢華的味道。
韓兟表示有點懵。
腦子告訴韓兟:這裏應該是酒店。
韓兟很是納悶:這都什麽破酒店啊,房間裏連電視機都沒有?
腦子胸有成竹的道:南湖邊有家原始風情酒店,就是號稱在繁華都市的深處,也能享受到鄉村風情的那家。這沒有電視,不就是完全契合了原始這個主題麽?
有沒有搞錯,這麽原始?韓兟問道。
要不然呢,難不成你認為自己穿越了?腦子反問。
韓兟一想也是。
可問題是我怎麽來的?我怎麽沒印象呢?韓兟又問。
腦子不屑道:你都喝斷片了,還想有什麽印象?你怎麽不要對象呢?
韓兟:……
腦子又道:你還有心情想這個?趕緊找手機!
哦,對!
韓兟這才醒悟過來,趕緊把枕頭被子都翻了一遍,沒有。又伸手在身上一摸,發覺觸感不對,低頭一看,身上穿的居然是一套鑲著蕾絲邊的睡裙!
房間裏的東西一眼可以看清楚,這哪兒有衣服啊,難不成塞進了桌子的抽屜裏麵?
韓兟的汗就下來,坐在床上,一時間隻感覺心虛腳軟。
手機掉了也就算了,那是用了好幾年的舊手機,卡頓得厲害,不見了也不至於太心疼。
可那身傑尼亞西服不便宜,花了他小半年的工資買的,兩年來也不過是穿了三次,而且都是用來當伴郎穿的!
腦子趕緊道:別忙,再想想。會不會是你昨晚吐了自己一身,然後入住的時候,把衣服拿給酒店的服務員去洗了?
韓兟躊躇,心說應該不能夠。他記得昨晚是吐了沒錯,可他又不是智障,非得仰頭朝天吐,要不然怎麽可能會吐髒衣服?真當他是人體噴泉麽。
也是哈。腦子想想也對。又道:有了,昨晚你吐了之後摔倒了,有人把你送到這裏,然後交代服務員幫你把衣服給洗了,這就完全能夠解釋得通了。
韓兟心裏疑惑:也不能夠啊,我記得我是一個人走回的家,身邊沒有人。
那就糟了!腦子一拍大腿,激動的道:那你一定是倒在半路上,被人撿了屍。看來不僅是你的手機錢包衣服,就連你的菊花,也不保了。
韓兟嚇得菊花一緊,臉都綠了:不是吧,我膽子小,你可別嚇我。
韓兟這才發現,他不止頭疼,而且渾身上下,不管哪兒都疼,仿佛剛被幾十條大漢蹂躪過一樣。
感覺到痛了吧?腦子很有些幸災樂禍的道。
那什麽,這是我喝醉後在路上給摔的。韓兟強辯道。
要怎麽樣的姿勢摔跤能,才能把菊花摔疼?
韓兟忍住了想要撫摸菊花的衝動,道:我有痔瘡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晚的酒席有都是湖南菜,辣椒吃多了,第二天不都得菊花殘嘛。
腦子嗤之以鼻:這話你自己信?
憑什麽不信?韓兟漲紅了臉,梗著脖子道。
嗤。腦子冷笑。
韓兟辯道:隔壁酒吧街那麽多漂亮的小姐姐,憑什麽來撿我一男的?
腦子再次冷笑:中國好幾千萬光棍呢,有的撿就不錯了,還挑什麽性別?你說有哪家酒吧的門口,每天有成千上萬的女孩子喝醉了給人撿啊。
這畫麵太美。韓兟不知不覺冷汗就流了滿臉。心知腦子的話很有道理,自己恐怕已是大菊不保,可嘴裏隻是強道:我一定是吐髒了衣服,找間酒店裏麵洗了衣服才上來睡的。
腦子道:打臉不?你剛才不是說不會弄髒自己的衣服嗎?你是人體噴泉麽?
韓兟頓時惱羞成怒起來:你到底是誰的腦子?我被采了菊花,你有什麽可高興的?
蛤?腦子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道:對哦,你不說我都忘了,咱們是自己人。不行,不能就這麽放過他,得把菊花給采回來。
韓兟:……
呃,說錯了。腦子忙道:是得把衣服和錢包給找回來,菊花丟了就算了。
噗!韓兟一口老血噴出來。
呃,那什麽,腦子糾結了半響才道,還是去酒店前台問問吧,或許真的是把衣服讓人幫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