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酸楚
待小圓子意識漸漸的清醒過來的時候，他便發覺自己並不在家中的床榻上。
周遭的環境徹底的轉變，與看似清貧的家中比較起來，這處裏裏外外的擺放瓷器都是特別華貴的，看起來也的確是格外的繁華。
他睜開眼睛四處張望著，卻是見到了坐在床榻邊帶著滿臉溫柔的柳念真。
柳念真原以為小圓子是孩子，或許見不到沈婃，過幾日心情就會好一些。
可柳念真根本就沒有意料到，在這種情況之下，小圓子方才是緩緩的醒來。
柳念真帶著些許期盼的意味看向跟前的小圓子，她本以為小圓子會帶著孩童軟軟糯糯的聲音喚著她阿娘。
但是現如今小圓子醒過來時，第一聲連連呼喚著的便是沈婃。
“婃兒姐姐，婃兒姐姐，你在哪裏啊？”
小圓子連續不斷的呼喚著婃兒姐姐，一張肉嘟嘟的小臉上多了些許憂慮。
一直都沒有聽到沈婃回應的聲音響起來，小圓子便抬起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看向跟前的柳念真，他伸出手去拉著柳念真的手腕，且是按耐不住的問道。
“漂亮姐姐，婃兒姐姐在哪裏啊？這又是哪裏啊？小圓子想回家。”
柳念真始終都是特別溫柔的女子，可偏偏是因為柳念真親耳聽到了小圓子說出來的這番話的緣故，柳念真的臉色微微泛白，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攥著自己的衣袖，眉眼中多了些許愁苦。
她一開始曾經以為，隻要自己能夠多多陪伴著小圓子，他便是能夠越發的信賴自己的。
可依照如今的情況來看，小圓子在意的依舊是沈婃，而絕非是她。
柳念真的心情繁雜，她猶豫了良久，隻是伸出手去揉了揉小圓子毛茸茸的小腦袋，順勢同小圓子溫聲細語的開口解釋了一番。
“小圓子，從即日起，你的名字就叫做許元歲的，是我和夫君的孩子。”
原本柳念真還以為小圓子聽到了這些話，會按耐不住的哭著鬧著。
可柳念真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小圓子愁眉苦臉的思慮了片刻，終究是對著柳念真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好。”
為此，柳念真的確是有些驚詫。
正當她為此感覺到不知所以的時候，卻是聽到了小圓子帶著些許試探性的口吻詢問道：“娘……阿娘，小圓子以後還能見到婃兒姐姐嗎？”
說完這番話時，小圓子的眼眸中多了些期許的意味。
瞧著小圓子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時，柳念真越發的心疼了起來。
她直接將小圓子摟在懷裏，眼眶亦是微微泛紅。
“傻孩子，婃兒姐姐會一直留在京城裏麵等你長大回去見她的。”
小圓子繼續追問著，神情亦是懵懂無知的。
“那以後，婃兒姐姐還會記得小圓子嗎？”
“會記得的。”柳念真輕輕的抬起手去揉了揉小圓子的腦袋，眉眼之中流露出的神色變得越發的溫柔，“小圓子，你要快快長大，以後也要好好的保護婃兒姐姐才是。”
將小圓子送走的時候，沈婃表麵故作鎮定從容。
可實際上，背著其他人的時候，沈婃的確是哭了不止一回。
就算封湛知曉沈婃這段時日裏情緒不太穩定的，亦是知曉昨日沈婃方才將小圓子送走的，他也並未給沈婃休沐，反倒是特意要求沈婃準備了一桌子飯菜。
沈婃盡可能的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保持著火候的準備好所有的一切。
她原以為這時候便能夠離開，可沈婃根本就沒有意料到，與她有許些時日不見的瑞王爺封湛竟然會突然出現在後廚的。
“本王聽說你精神失常，最近總是恍恍惚惚的？”
清冷的男聲由遠及近響起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說的便是如今的這種狀況。
沈婃暫且將手中和好的麵團放下，將一雙白淨的小手在腰間係著的圍布上來回擦拭了兩下，順勢微微扶了扶身，對著跟前這封湛行禮問安。
“草民見過瑞王爺，瑞王爺貴安。”
單單是看著沈婃的麵頰，封湛便覺得她近日是越發的消瘦了起來。
他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神情中多了些許複雜的意味。
緩了緩神以後，封湛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今日的膳食味道不太好，你可知道自己哪裏出現了紕漏的？”
聽聞此話，沈婃方才是緩緩的回過神來。
她先是有些不知所以的收攏了一些手指，遲疑了片刻，倒也是不明真相。
“瑞王爺，您覺得哪一道菜的味道不合適？草民這便是記下，日後也會多多注意一些，斷然不會再次衝撞了瑞王爺您的喜好。”
沈婃對封湛的確是敬重至極的。
可是在封湛的眼中看來，他在意的從來都不是什麽喜好與否，何況封湛僅僅是希望借這樣的機會，讓沈婃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如今理應是去做什麽事情。
“沈婃，你有心事，做出來的飯菜味道不佳，想必其他人吃起來，也絕對不可能會有什麽好心情的。”
沈婃顯然是沒有想到過封湛會說出這種話的。
畢竟不管怎麽來說，沈婃是第一次聽人提起過，飯菜的味道不好全然是因為做飯菜的人心情決定的。
封湛是史無前例的第一個，也讓沈婃為此感覺到不可置信。
見沈婃神情中依舊是帶著些許錯愕的，封湛無可奈何的收回自己的視線。
他緩緩的抬起手掩著麵，低沉沉的咳嗽了兩下，隨即便不疾不徐的開口道。
“今日就算了，本王也不再去勉強你什麽，你現在就先回去歇息吧。”
聽到了封湛說出來的話時，沈婃正準備將腰間係著的圍布給解開，順勢快速的抬起腳步離去。
可偏偏在這種時候，封湛再次叫住了沈婃。
“等等。”
聞言，沈婃不由得停下自己手中的動作，抬起一雙琥珀色透亮的眼眸看向跟前的封湛，一雙漂亮的眼睛似乎是會說話一般的看著封湛。
“瑞王爺，您現如今還有其他的吩咐需要差遣草民去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