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十幾年前的命案
“姐姐！”
“姐姐！”
林瓔珞一聲聲地喊著葉子衿。
葉子衿隻覺得喉嚨裏梗著什麽，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張大媽就像嚇唬小孩似的嚇唬林瓔珞：“可不能這麽亂喊。”
林瓔珞又嘻嘻笑著喊張大媽：“姐姐！”
張大媽說：“成，你就喊我‘姐姐’，可千萬不能這麽喊子衿，你是子衿的媽，咋能喊子衿‘姐姐’呢？是不是啊，子衿媽？”
這張大媽，竟然給林瓔珞講起道理來了。
林瓔珞哪裏能聽得懂什麽道理，聽了張大媽這話，她停止了喊“姐姐”，又向著張大媽喊：“子衿媽……子衿媽……”
張大媽哭笑不得：“不是，你是子衿媽，我不是子衿媽。”
林瓔珞就望著張大媽說：“你是子衿媽，我不是子衿媽。”
“我說你是子衿媽，不是我是子衿媽。”張大媽自己都有點糊塗了。
而她的這句話有些複雜，林瓔珞學了半句就不會了。
“我說你是子衿媽，不是我……我……我……”林瓔珞結結巴巴說不下去，她急得不行，啊啊啊地叫起來。
通常，她隻要啊啊啊地叫起來，情緒就會急不穩定。
葉子衿擔心地趕緊抱住了林瓔珞，哄孩子似的說：“不急不急，我教給你。”
她學著張大媽的語氣慢慢地教林瓔珞：“我-說-你-是-子衿媽，來，說。”
林瓔珞就慢慢地說：“我-說-你-是-子衿媽。”
“好，對了，媽媽真聰明。”葉子衿誇讚林瓔珞。
接著，她說：“來，我們說下一句——”
她停頓了一下，才說：“不-是-我-是-子衿媽。”
林瓔珞就照這樣子學：“不是我-是子衿媽。”
“對，就是這樣的，真聰明。”葉子衿又誇獎林瓔珞。
林瓔珞像個孩子似的開心地笑了。
看著這一幕，張大媽感慨不已：“子衿啊，你雖然是個做女兒的，卻像是個媽，把你媽當女兒一樣照顧著，不容易啊。”
莫名地，葉子衿被張大媽這句話觸動了心底那根柔軟的弦，她的眼中有了淚意。
她又何嚐不想做個女兒啊。
她又何嚐不想在媽媽的懷中撒個嬌啊。
但她從來沒有享受過母親對女兒的溫存。
長這麽大，她喊過無數次“媽”，但林瓔珞連一次都沒有答應過。
雖然有個媽媽，但從來不曾感受過什麽是母愛。
從七歲開始，她就開始照顧林瓔珞的吃喝拉撒，就像大人照顧小孩子那般。
很多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才是媽媽，林瓔珞倒是女兒。
忍著淚水沒落下來，她又撫摸著玉鐲問林瓔珞：“姐姐為什麽給你這個玉鐲？”
林瓔珞卻緊緊地護住玉鐲，眼中是孩童般的警惕，好像葉子衿對她示好是想騙走她的玉鐲。
葉子衿的神情落寞了。
照顧了媽媽這麽多年，媽媽卻拿她當外人一般防範著。
這讓人怎能不心生淒涼之感？
張大媽連連歎息，很心疼地勸葉子衿：“子衿，別問你媽了，你媽若是能說出來，早就說出來了。”
今天的發生的事情，張大媽也知道了。
葉家灣很小，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人們很快就會知道，何況葉紫嫣出門就在莊裏宣揚了一道路，說葉子衿的媽是個小三，張大媽聽了很氣憤，卻又無可奈何。
當年的事情之所以能成為秘密，就是因為那是不能隨便亂說的。
但看著葉子衿痛苦的模樣，好幾次，張大媽都欲言又止。
葉子衿感覺到了，她問張大媽：“嬸兒，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張大媽含含糊糊地說：“沒，沒有啊。”
“不，你絕對有話要說。”葉子衿抓住了張大媽的胳膊十分肯定地說。
張大媽受了驚似的說：“沒什麽，我瞎說的。”
“不，你沒有瞎說，告訴我吧，嬸兒，我絕不會說是你說的。”葉子衿猜測張大媽是有什麽顧慮，就先主動打消了她的顧慮。
她搖晃著張大媽的胳膊，央求道：“告訴我嘛。”
張大媽想了一下說：“我就是想說紫嫣是胡說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媽不是紫嫣說的那種人，那年發生的命案是你出生之後才發生的，根本和你媽無關。”
“你知道那個命案？”葉子衿吃驚地問。
“也不是很清楚，隻記得你出生後沒多久，來了好幾撥警察，家家戶戶地查，說山裏出了命案，後來前山梁上就有了一個墳包，說是一對外地的年輕夫妻被人殺了合葬在一起了，別的我也不清楚。”張大媽說話時，目光有些躲閃，好像有意回避著什麽。
葉子衿似乎明白了什麽，也不再追問張大媽。
但她忽然有了另外的想法。
既然在葉家老宅找不到證據，那就在整個葉家灣找。
葉家灣雖然小，也有上百口人，總會有一個人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總會有一個人敢於講真話。
張大媽顧忌的眼神讓葉子衿感覺到當年的事情不簡單。
她決定第二天去每家每家地問。
這一晚，葉子衿久久無法入睡，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出葉紫嫣得意的臉。
不知為什麽，葉紫嫣總是拿她當仇人對待，好像前世的冤家一般。
而她自己，至少在七歲前，對葉紫嫣從來沒有過敵意，一直拿她當親姐姐看的，直到那一年，看到葉紫嫣把林瓔珞從床上拖下去，拖到院子裏，她才知道，這個人，根本不是她姐姐，不是她的親人。
翌日，葉子衿起得很早，她主動地幫張大媽燒了炕生了火，並且熬了小米粥，烙了玉米燙麵餅做早餐。
張大媽要打雞蛋湯，葉子衿沒有讓做，說喝粥吃玉米麵餅就很好了。
住在別人家要主動幫別人幹活，但決不能在夥食上有要求，不能給人家添太多麻煩，這個道理葉子衿懂。
照顧林瓔珞吃了早餐，葉子衿將林瓔珞托付給張大媽照看，自己則去了王婆家。
自從上次葉子衿用來弟媽的事情給王婆的兒子治好了病，幾個月時間，王婆改變了很多，已然沒了那重男輕女的思想，對來弟這個孫女很好，葉子衿走進屋子的時候，就看見王婆正給來弟梳頭。
“子衿姐姐！”來弟看到葉子衿，興奮得不得了。
相比來弟的興奮，王婆似乎有些不對勁，她有些慌亂地給來弟梳了頭，也不讓葉子衿坐，直接說：“走，上學去，要遲到了。”
說著就拉著來弟的手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