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慕易曦的第一次
如玉有意提起徐蓓蓓，慕衍也似乎急於知道徐蓓蓓的下落。
事實上，剛才在婦產科發生的事情，慕衍都知道了，他知道慕易曦讓保鏢帶走了徐蓓蓓，但之後的事情怎麽樣了，他並不知道。
慕易曦似有意似無意地看了一眼慕衍，淡淡地對如玉說：“她走了。”
“走了？”如玉吃驚不已。
慕易曦點頭：“我說了，她和我隻是普通朋友，我帶她來，隻是考驗子衿的，和她什麽都沒有。”
“那她的孩子……”如玉還是不甘心。
“那是他男朋友的。”慕易曦說。
“哦。”如玉應了一聲，很是迷惑，第一次，自以為聰明的如玉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好使了。
怎麽會這樣？
慕易曦明明那麽愛徐蓓蓓，怎麽就讓徐蓓蓓走了？
她趕緊又問：“那子衿妹妹呢？”
“她去學校參加迎新晚會了。”慕易曦說。
慕瑞笙聽了就說：“易曦啊，子衿今天剛來，挺累的，明天再讓她給你做麵條，今天晚飯我想喝點粥。”
慕易曦卻不以為然：“做一碗麵條就把她累到了？那以後怎麽擔得起慕家這麽大的擔子？她年紀輕輕的就該吃點苦，爺爺不要把她寵壞了，那是害她。”
慕瑞笙點頭：“還是易曦想得遠，看來你是真打算娶子衿了，——哎喲……如玉，好了，不用按了……”
原來，如玉聽到慕瑞笙說慕易曦要真的娶葉子衿，一時失態，推拿的手上沒了輕重，把慕瑞笙給捏疼了，這也暴露了她的心跡。
被慕瑞笙這麽一說，如玉回過神來，驚慌不已，連連道歉：“對不起爺爺，我聽易曦哥哥說今晚的迎新晚會就有些著急，我也是剛想起來，我還是學生會主席呢，我怎麽就忘記了呢。”
這話說得天真無邪毫無心機，讓人聽了忍俊不禁，好像如玉是個馬大哈大腦袋，什麽都記不住似的。
一直以來，如玉總想在慕瑞笙麵前顯示自己的聰明，可剛才故意露短，是為什麽呢？
是為了把剛才聽到慕瑞笙說慕易曦是真打算娶葉子衿時她的驚慌遮掩過去。
因為，慕瑞笙說過，除了慕家未來的少奶奶，任何女孩子都不能住在慕家花園。
而如玉之所以能住在慕家花園，那是因為如玉一直對慕瑞笙說她是拿慕易曦當哥哥看待的，而剛才的失態差點暴露了她的心。
如玉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愛著慕易曦。
那樣的話，她很可能會被趕出慕家花園的。
果然，聽了如玉這話，慕瑞笙笑了：“如玉啊，我之前不許你學醫，就是因為這一點，你這記性不適合做醫生。”
這時，走到門口的慕衍聽了就對如玉說：“我正好代爺爺去講話，我們一起走吧？”
如玉和慕衍都是醫科大學生，如玉今年大三，慕衍已經是研三。
其實，如玉是記得迎新晚會的，這樣顯示自己學生會主席身份的事情她怎麽不參加呢。
但今天，她不想參加的原因就是想和慕易曦在一起。
對於如玉來說，除了慕易曦，別的什麽都不重要。
她眼巴巴地在這兒等慕易曦，卻等來的是慕易曦承認葉子衿這個未婚妻的消息。
如玉那個後悔啊，後悔剛才慕易曦去找葉子衿的時候她沒跟著，也不知道葉子衿用了什麽狐媚手段，竟然讓慕易曦突然就喜歡上了葉子衿。
被慕衍這麽一說，盡管如玉心裏有一萬個不情願離開，但還是不得不對慕瑞笙和慕易曦說：“爺爺，易曦哥哥，我得趕緊走了。”
慕瑞笙笑著：“快去吧。”
慕瑞笙微不可查地點了一下頭。
如玉悻悻然地走了。
病房裏安靜下來，慕易曦沉默地將慕瑞笙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裏，輕輕地摩挲著，一句話也不說。
健康評估結果出來了，慕瑞笙全身器官都老化衰退得嚴重，幾位醫生得出的結論是：慕瑞笙是隨時可能停止呼吸的人。
大家都建議用進口藥續命。
而慕瑞笙是崇尚自然的人。
他認為，生老病死就是自然規律，他絕不會違背自然規律而認為的延長壽命。
三十多年前，慕瑞笙的心髒出現了問題，好多醫生都建議搭橋，說再不搭就會有危險，但後來還是被同樣身為醫生的慕瑞笙自己給拒絕了。
說也奇怪，沒搭橋，慕瑞笙倒也活到了八十多歲高齡。
現在，見醫生們說要住院續命，慕瑞笙拒絕了，他對慕易曦說，人老不死為賊，該死的時候就死，你爺爺活了八十多歲，很足夠了。生寄死歸，爺爺到回去的時候了。
可慕易曦哪裏舍得。
他甚至從來沒有想過爺爺有一天會離開他。
第一次，他深切地理解了什麽叫“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些年，他滿世界地遊走，陪爺爺的日子太少了，還沒有好好盡孝心，他不能接受慕瑞笙隨時會停止呼吸的，他希望慕瑞笙用藥，用最好的藥，他有錢，不管多貴的藥，他都買得起，哪怕用他所有的資產換取爺爺的歲月，他也情願。
第一次，慕易曦深切地感覺到了爺爺對他的重要性。
爺爺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要是沒有了爺爺，他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可慕瑞笙不願意那麽做，他說，誰要是給他用藥，他就絕食。
慕易曦沒有了辦法，他想到了葉子衿，他想讓葉子衿去說服慕瑞笙用藥，但卻發生了徐蓓蓓假流產的事情。
現在，葉子衿去了學校，他自己又不能逼著慕瑞笙用藥，隻能這般無言地握著祖父的手。
慕瑞笙又何嚐不明白孫兒的心思呢，他笑問慕易曦：“你跟爺爺說實話，你有沒有一點點接受子衿的心思？”
慕易曦心裏一動。
子衿這倆字，如今竟然能這樣讓他心旌搖蕩。
難道他真的對那小丫頭動心了？
說實話，第一眼看見葉子衿的時候，他真看不上她，雖然臉蛋漂亮，但身材是那麽幹癟，衣著是那麽土氣，讓人隻能用村姑二字形容她。
可在醫院這段時間，葉子衿直接讓他刮目相看了。
他覺得這個小丫頭很聰明，很有意思，在一起應該不乏趣味，但他依然沒想過要和葉子衿結婚。
這倒不是說他嫌棄葉子衿。
而是如葉子衿所說，他慕易曦已經三十了，是個老家夥了，而葉子衿才十六。
這根本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啊。
葉子衿是八零後，而他，七零後。
這是無法逾越的鴻溝啊。
而且，葉子衿已經明確表示了，看不上他這個老家夥。
見慕易曦久久不回答，慕瑞笙以為慕易曦依然看不上葉子衿，歎一口氣：“也罷，強扭的瓜不甜，爺爺不勉強你，但子衿真的是個好姑娘，爺爺希望，爺爺走後，你像個大哥哥似的照顧她，提攜她，這孩子肯吃苦，肯用功，在醫學方麵很有天分，是一棵極好的苗子，以後極有可能在醫學界有所成就。”
說完，慕瑞笙目光殷殷地望著慕易曦：“易曦，這一點，你能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