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強弩之末
在磅礴刺眼的土黃色罡氣中，一道真龍虛影在咆哮，短暫的對持之後，一道身影猛然爆射而出。遠遠的拋飛出去，撞斷了十丈外的數顆古木才停了下來。剎那間煙霧瀰漫。
這道身影萎靡，軟倒在一塊巨石下，全身都瀰漫鮮血，
透過月亮微弱的光芒，黑衣人凝神看去，方千然的身影如同磐石一般站在原地，臉色似有些許蒼白，但卻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回望向黑衣人。
這一拳的可怕，只有中年人自己有最深的感觸，而方千然能確定的只是這一拳之後，這中年人全身骨骼斷裂了至少三分之一，已經沒有絲毫威脅了。
真龍法，不愧是聖獸的功法。原本方千然以為真龍法只是這種功法自吹自擂起的名字罷了。但此時看著被自己一拳轟的敗退的中年人，第一次有了些許猜疑，莫非真的是傳說中的真龍的傳承？
真龍，只在傳說中出現的遠古神獸，與仙凰、麒麟等並稱十大神獸。莫非這些傳說中的神獸，真的存在過，留下了傳承？
「呃……啊！」
中年人的虛弱嘶吼將方千然從從思索中拉了回來，十丈外的中年人，背靠一塊巨石，緩緩的站了起來。全身上下已經被鮮血瀰漫，潺潺流動的血水配合上中年人充滿血絲的雙眼，顯得那般猙獰。
方千然微怔，沒想到對方還能夠站起來，但感應到對方虛弱到極致的元力波動，緩緩搖了搖頭。
修士世界的殘酷，曾導致前世的方千然有了厭倦感。殺人越貨在修士中實在太過常見，而想要通過變強來遠離殘酷的爭鬥，似乎永無止境。無論是如今只有三階境界的方千然，亦或前世曾達到了六階境界的自己，都無法逃脫這種定律。
看著中年人略顯凄慘的模樣，方千然有一瞬間的動容，對於中年人的殺意，也不再那麼濃郁。
中年人踉蹌著腳步向著方千然走來，一步三搖，口中不斷咳血。但他卻並未倒下。
這十丈的距離，中年人走了許久，當他來到方千然近前時，血紅的雙眸猛然緊盯方千然，口中呼喝，「區區三階修士……」
「咕，咕……」中年人話未說完，口中便只有血水的聲音，眉心一道寒芒湧現，一柄純黑色的鐵片從其後腦穿透而過。
中年人眼神逐漸渙散，緩緩倒在了方千然身前，死的不能再死了。
方千然蹙眉，看著黑衣人說道，「他似乎已經沒有了威脅。」
「若他今日不死，當他傷愈，就是威脅。」黑衣人冷然說道，「即便你今日放過他，他也不會記得你對他的恩德，反而會在日後想盡辦法報復你。」
黑衣人的一番話，讓方千然啞口無言，完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你這種性格，太容易優柔寡斷，當成為敵人的那一刻，便只有一人能夠繼續活著。」黑衣人繼續說道。
「那以你的意思，先前我們之間的交手，已經變成了敵人，如今這搗亂的人已經沒了，是不是你我之間，也只有一人可活？」方千然蹙眉冷言說道。此時的方千然，確實對於黑衣人的行事作風有些反感，至少這冷漠的話語，殺人如同呼吸一般簡單的行為，讓方千然暫時無法接受，也很難認同。
黑衣人抬頭看著方千然，冰冷無情的雙眸平淡無比，「你當然可以這麼認為。」
「怎麼？聽你的語氣，你不這麼認為？」方千然不咸不淡的說道。
「成為敵人必有原因，你我先前的交手，因為你自己不識趣，而我出手，並未存在殺心。」黑衣人回道，「你先前的舉動，不足以成為我必殺的敵人。」
「哈哈，說的真好聽。」方千然忽然笑了起來，「先前你的出手，招招致命，我可看不出來你有絲毫留情的想法。」
「我學的，是殺人技，不會其它的。」黑衣人回道。
「很不錯的說辭。」方千然冷笑，「若非你封元香依舊未解，若非見識到了我肉身之力的強大，恐怕這個時候，你不會和我說這麼多吧？」
「你以為我說這些，是忌憚於你？」黑衣人眸中精光一閃，抬起頭盯著方千然。
「難道不是？」方千然回道。
「如今的你，不過強弩之末，我雖然不能動用元力，但你也不能動用。而你強大的肉身之力，莫非以為我看不出來，先前的那一拳，已經透支了你的身體。你如今的右臂除了麻木，已經沒有其它感覺了。而全身止不住的隱隱發顫，足以證明此時的你難以再現之前的戰力。」黑衣人一字一頓的回道。
方千然心中驚愕，黑衣人說的話完全對，甚至自己如今的情況比黑衣人所說更要糟糕。
連續兩次動用龍弒天地，是如今的方千然不能承受的。如今莫說再調動氣血之力，發揮先前戰力，即便是還能站在這裡，也是方千然極為努力之下的結果。
方千然正是感覺到了自己狀態的不妙，才在黑衣人面前可以表現出來肆無忌憚，他擔心黑衣人看出自己的問題。在自己虛弱的時候要了自己的命。
一時微怔，方千然未曾開口，只是努力嘗試溝通氣海中的元力，希望封元香的效果能夠快點解除。
「不用擔心，我若想殺你，便不會和你費這麼多口舌。」黑衣人似乎察覺到了方千然的舉動，淡淡的說道，「我暗魂殺人，非窮凶極惡之輩不殺，非天怒人怨之人不殺，非與自己深仇大恨著不殺，沒有足夠的懸賞金依舊不殺。」
「那中年男子，與其胞弟以玄冥草發家，被眾多人高價懸賞，我才接了這一單，殺了他胞弟，只不過當初在斬殺他胞弟時，此人跑的很快，未能一併解決，才留下了今日之患。」
「無論如何，你算是幫了我一次，我記住了。」黑衣人緩緩說道。「可否告知姓名。若日後有緣再見，我自會報答。」
黑衣人說完，等了片刻，見方千然沒有說話，便轉身向一側走去，身影逐漸快要消失在暗夜中時，方千然忍不住回道，「我叫方千然，敢為閣下尊姓大名？」
「方千然？我記住了。」黑衣人的身影頓了一下，而後平靜的聲音傳來，「我叫趙修。」
說完這句話，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