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熙華吃的很開心,可是從始至終都是很收斂的,手拿著筷子基本不會高過下巴直著腰板低下頭去吃,說話的時候都是不在咀嚼的時候,聲音很是平穩,怎麽說都是讓人舒服。
“好也不好,我也說不準。”徐錦早上吃的倒是挺多的,今日陳熙華一來明顯食物多了很多,徐錦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又一次回到那個質問自己的問題:這樣真的好嗎?回到徐府究竟是找到一個安生立命名叫“家”的地方還是接受徐林給自己的安排失去自我?這麽多天了,徐錦也在思考著,可是終究沒個答案,連婚事都莫名其妙的定了下來。
陳熙華聳了聳肩“既來之則安之,徐府好與不好,以後你肯定會知道的。”陳熙華話中有話,然後就主動舀著甜羹,就這樣一餐之間都在說著話。
“其實我一直都在想,你說像陸恩賜這樣的人究竟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呢?”茶足飯飽之後話題又回到了陸恩賜身上,陳熙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手交疊放好頭靠在上麵仰起來看向徐錦。這個時候正好,沒有人來打擾,也是最放鬆的時候。“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呀,或許你該去問問陸恩賜身邊最親近的人,或者下次你們倆接觸的時候我幫你看著他?”徐錦戳了戳陳熙華的小臉笑了出來,水嫩的肌膚戳下去還會彈回來。
“唉,如果阿爹不限製我交際我應該也會有好多朋友吧?”陳熙華很是頹廢,把這段時間以來的怨氣都撒在了一個時間裏。徐錦也能大概理解陳確的用心,確實前朝人在這個時候是要小心,而且還有宋依雅的事情,能不讓一個父親提心吊膽嗎?所以隻能安慰著陳熙華“沒事,你以後來找我就行,有什麽心事也可以和我說的。”
可是陳熙華卻搖了搖頭,直起了身體拉住了徐錦的手,表情突然很嚴肅“你要知道你後麵會很忙,尤其是在皇上已經開始注意到你有意尋思著早日用你讓徐行家主早日頤養天年的時候,所以你的煩惱啊會比我更多,說不準你和墨謹衛的婚事就會定在明年。”陳熙華說著自己的推斷,從宋邑煌前日在國宴的表現上來看,徐錦的這張臉確實要命,陳熙華一點都不開玩笑的臉讓徐錦也突然沉靜下來了。
“沒想到這麽快,可能命運是被安排好了嗎?”或許是陳熙華方才的情緒傳染到了徐錦,徐錦突然也迷茫了,或許前幾日剛找到的感覺又突然之間被陳熙華的一番言語打散了。
陳熙華倒是靈機一動,給徐錦指了條明路“你要知道你早日進入官場就早一日掌握權力,在南頤沒有什麽比權利更好的了,可是到時候皇上勢必會削弱你和墨謹衛你們倆其中一人的力量。其實你可以早日成親讓墨謹衛請調離鴻楊城,去邊境守著,到時候你請命跟著一起走,你要記住如果皇上不攔你,能攔得住你的估計沒有幾個人。如果有一天你散好心了,皇上也被迫要請你回來了,就回來吧,那個時候也曆練的很好了。”能到封地去是陳熙華現在最大的心願,陳熙華把自己的想法轉達給了徐錦。“雖然邊關辛苦,也不太安寧,至少是個養心的好地方,而且如果墨謹衛一旦要投入到戰爭之中你多多少少也能幫點,不至於一個人在官場之中讓他分心。”
陳熙會有為墨謹衛考慮過,也為徐錦思考過,一個不大了解南頤的人一回來就要麵對官場的險惡基本就是不可能的,還有可能被碰撞的頭破血流,雖然有徐行保駕護航,可是保不齊有險惡的人,所謂樹大招風。
“你為什麽那麽幫我?”徐錦第一反應是警覺,沒錯雖然是有為墨謹衛說話的成分在裏麵,可是能感受到陳熙華是真心實意為自己好,突然氣氛凝固住了。
陳熙華不緊不慢攏了攏垂在身後的頭發,慢慢說出來“因為你阿娘的遺囑,你阿娘曾經留了一封信給我阿爹,準確來說是因為你阿娘和我阿娘的感情好,所以阿爹覺得這個忙一定要幫,所以我才對你有興趣,沒看我二話不說就來了。”徐錦也震驚了,千想萬想沒想到是因為徐林“我阿娘?做了這麽多準備?”
“是啊,不然怎麽是徐家的少家主呢,說句不愛聽的,你阿娘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在太後娘娘身邊侍奉了,你阿娘真的比你厲害太多,所以我才建議你出去學習學習好好磨練磨練。”陳熙華說的也很簡單,怕徐錦不相信,從袖口間取了一封信出來,那是自己貼身帶出來的,為的就是證明自己的可信度。“你自己看看吧。”
徐錦顫抖接過那封信,打開手露出白淨的紙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熟悉的南頤文字“榮親王,冒昧打擾實在是心懷歉意,我是徐林,想起來大概有五六年沒有聯係過了,這些年來我們一直都在阿柔的事情裏走不出來。可是我還是有個不情之請,我的女兒徐錦,如果有朝一日回到南頤的話還請您多指點一番,這個孩子或許是被我嗬護得太好了,一開始本來是無心讓她摻和進這些複雜的事情,可是我發現北嘉的情況複雜的讓我抽不開身去顧及南頤的事情,換句話說我可能回不去了。您應該是整個南頤最清醒的人了,而我的阿爹阿娘年齡也很大尤其是阿爹的身體也不好,我實在是開不了那個口去麻煩他們,最近南頤變化也很大,尤其是幾個世家變動讓我震驚,所以我很擔心阿錦回去之後很難適應生活,當然在她回去的前提下,如果她沒有回去就請當做沒有見過這封信吧,如果她回去了就請您好好幫助她,如果她厭倦了那樣的生活想要離開的話,也請您幫助她,本該是我承擔的東西不該讓她來承擔那麽多。當初您說欠我的那個人情也就一筆勾銷吧。徐林拜上。長寧十五年四月廿二。”原來母親在四年前就知道自己回不來了,會喪命在北嘉,這一封信明顯是在安排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了,那麽您的建議我會好好聽的。”徐錦把信折起來,語氣有說不出來的失望和無奈,把信紙塞回信封裏,遞給陳熙華。陳熙華搖了搖頭,手推過信封“留個紀念吧,事情既然我和阿爹都知道了,你的事情就是我們榮親王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