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撕心裂肺 羅氏火葬（五）

  獨孤府夜深人靜，自從獨孤清鴻現身離開之後，桂枝就用府中剩餘的銀兩分發給小廝侍女，安排他們回家，如今隻有府裏的老管家和桂枝在府中伺候羅覓音了，梓寒和梓綿守在獨孤梓臻的桂格中，維持著獨孤梓臻還在府中的假象，整個獨孤府靜的可怕。


  獨孤梓臻先回到閨房中換了身衣服，向梓寒詢問著如今北嘉的狀況。梓寒沏了茶水，獨孤梓臻坐在圓桌邊仔細聽著“六天前，先皇納蘭明輝駕崩，當日皇後胡氏也隨先皇而去，有遺詔立北疆王為新皇。如今朝野上下一片寧靜，無人有反對之聲，前幾日剛有大臣提出來大皇子納蘭楚一是嫡出身份，理應是大皇子繼位，此事是鳳妃娘娘一力壓下來的，那位大臣第二天便被發現身首異處。”梓寒說著這話便開始吞吞吐吐了，如今的懿都城上下風聲都很緊，沒人敢隨意對這位新皇和太後品頭論足。


  “十五部落的情況如何？”比起知道宮裏的狀況，如今十五部落對於皇室的態度可是至關重要的，新皇能否得到認可，還是要當日十六部落的首領在登基之日全部到場，願意俯首稱臣行跪拜大禮，這新皇的禮才算成，因而這才是納蘭楚瑜和洛菡芷最大的難關。


  梓寒梳理了近日懿都城部落的狀況，期間梓綿也悄悄截了幾封書信查看內容。“如今令狐部落倒是全力支持鳳妃娘娘，加之鳳妃娘娘的母家洛氏出自司馬部落，如今能打探到的消息是除了尉遲部落和上官部落並沒有明確表示對新皇的認可，餘下的基本都是默認皇位的更替。至於獨孤部落，怕是要小姐您出麵了，可如今朝廷對於咱們獨孤府的態度，著實不利。”獨孤梓臻捏緊了茶杯，手指泛白。“不利也要去，咱們獨孤部落行的明坐的正，朝廷給我們安上的帽子，餘下的部落不信任朝廷又能如何？可別忘了，若是咱們部落不出麵，這新皇登基可是不做數的。”獨孤梓臻自己說出這段話都是忍不住的顫抖，畢竟這新皇是納蘭楚瑜，真真是心底裏的人。


  “可元氏最近好像有些小動作，怕是會反。”元氏原本隻是獨孤部落下麵一個很小的分支元力十年前因為平定部落反叛有功所以被獨孤清鴻重用了起來，一直相安無事，直到這兩年來獨孤府的不斷變動，才讓有野心的人展露了滿足不了的欲望。


  獨孤梓臻閉上眼睛，鬆了口氣“你盯緊了那邊，咱們獨孤府的地位至少在我走之前是不能動搖的。”說完，便舉起杯盞送到嘴邊，將杯中茶一飲而盡。起身吩咐道“我去看看祖母，你們再去收羅收羅消息，尤其是今早薑府的。”


  獨孤梓臻穿梭在獨孤府的長廊間，腳步輕盈，到羅覓音房間門口時，卻還是驚醒了桂枝，不過月餘，桂枝的頭發已經花白了，蒼老了一旬年歲。


  “桂枝姑姑，祖母她怎麽樣了？”獨孤梓臻扶起坐在軟榻上裹著被子的桂枝，阻止了桂枝掀開被子站起身來“天氣冷，您先暖和著。”如今天還沒亮，深藍的夜幕中還綴著星星，不過隻是月亮的方向向西移動罷了，正是北嘉一天之中最冷的時候。


  桂枝看見獨孤梓臻先是驚訝，然後是激動，眼淚都已經在眼眶裏打轉。“小姐啊，您可算回來了，老夫人一直在等您啊。”說著桂枝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啪嗒啪嗒打濕了棉被，還是難掩深情。


  獨孤梓臻用袖子幫桂枝擦著眼淚“您別哭啊，是臻兒回來遲了，祖母什麽時候能醒？”知道羅覓音如今身子孱弱，不忍打擾。


  “進來吧，我醒著呢。”屋裏的聲音直接回應了獨孤梓臻，雖然聲音微弱，不過在這靜謐的夜色中足夠清晰。


  桂枝也掀開被子替獨孤梓臻小心開了門，閃了半個身子的縫隙，熱氣便撲麵而來，能聽到木炭啪啪燃燒的聲音“小姐您請進，桂枝去做點吃的。”


  獨孤梓臻頷額，側著身子進了房間，帶上了房門，如今不過是立秋之後。獨孤梓臻來到羅覓音床邊，輕輕喚著“祖母，您醒了？”


  羅覓音動了動手指，如今的自己移動已經很是困難，看到獨孤清鴻和孫子們平安離去，如今支撐著羅覓音苟延殘喘的不過是與徐林的約定。“臻兒，事情怎麽樣了？”


  獨孤梓臻跪在床邊，讓羅覓音的手可以接觸到自己，坦誠相待“臻兒也才回來，不過昨晚有風波之後，大約洛菡芷是動手了，連小小的薑亦和都敢在城門對我明目張膽的下手。那麽聯合對像，便是薑亦和。”說起此事獨孤梓臻更多的是震驚，薑亦和也不在家主持內務，在薑府地位也不如主持內務的長女薑亦榕，能給薑亦和權力從薑尚書手裏拿到兵權的，隻有洛菡芷開口。


  “薑氏？”羅覓音艱難的突出這兩個字，腦海裏在思索著這個這些年崛起的家族，受到皇帝過分的青睞，一路扶搖直上。“北嘉的狀況呢？你父親可到鐸鐸？”


  “父親那邊還沒有消息來，不過估摸著行程腳步，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祖母您放心，現在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獨孤梓臻安慰著羅覓音“北嘉如今還在變化之中，納蘭楚瑜還有兩日就要登基了，祖母您放心，我會帶您一起走的。”羅覓音隻是笑著並不吭聲，腦海中卻在算著時日，還有兩天啊。“阿臻，你回頭把我櫃子裏那套石青色的襖子拿出來，明個兒給我換上，我要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


  獨孤梓臻索性便起身去羅覓音床頭後麵的櫃子旁邊，雙手拉開梨木雕花櫃門，翻動著最下麵的衣服。那套石青色的衣服獨孤梓臻知道，是羅覓音和祖父初見的時候羅覓音穿的，祖父曾經說“阿音穿這石青色的衣服最是好看。”當年祖父走的時候，羅覓音也是穿的這套衣服送走的祖父，哭的像個孩子。獨孤梓臻在最下麵找到了這件衣服，雙手仔細捧好，然後側身關上櫃門，放在羅覓音床頭。


  “你聽我說，臻兒，鳳妃也許今個兒晚上就會抓你走，你要記住，要抓住任何機會利用她的手讓獨孤梓臻的身份消失了，然後你就走，不用管我。”羅覓音很是鄭重其事，看著獨孤梓臻的眼睛，尋思很久才說出來。洛菡芷根本不可能讓納蘭楚瑜登基有任何困難，也不會讓獨孤梓臻輕易再與納蘭楚瑜有任何關係，那麽最好的方法就是秘密處理了獨孤梓臻。


  獨孤梓臻久久不敢有回應“祖母，你要知道我拋下你一個人走，對我來說這個選擇太難了，我不會這麽做的。”說著就起身直接向外麵走，獨孤梓臻是個固執的人，羅覓音也是，所以獨孤梓臻選擇回避，剛打開門，就看見站在房門口梓寒黑了的臉，心下有不好的預感，發問“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