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顧氏藥鋪 盟主一寒
傍晚的六合城極其熱鬧,燈籠掛起,吆喝聲接連不斷,各國的口音都有,極其豐富熱鬧。獨孤梓臻直奔六合城最大的藥鋪,這藥鋪掛著“頁”字,心裏卻打起了小算盤。懿都城裏收攏的蟲草並不多,自己又需要會一會這位盟主,為後麵回南頤鋪路。
獨孤梓臻剛進門,掌櫃的便熱情迎了上來,沒有卑躬屈膝,讓人看著舒服“不知這位姑娘需要點什麽?”褐色的粗布衣衫簡單樸素,鬢角帶著幾分花白是帽子遮掩不住的,手相當粗糙。
“掌櫃的,你這裏有多少冬蟲夏草?”獨孤梓臻簡明扼要回答。
“本店是六合城最大的藥鋪,奈何現在開春時節也不好,咱們的貨都是從北嘉國進來的,所以所有分號籠絡最多估摸著有一斤。”掌櫃回到了櫃台上,翻著賬簿,仔細檢查後,才給出了誠懇保守的回答。
獨孤梓臻猶豫了下,心中算著兩斤約莫夠了“行吧,我都要了,掌櫃的你能有多快給我湊齊?”
掌櫃抬頭看了眼眼前的姑娘,不動聲色回答著“勞煩姑娘稍等,我派小二去各分號問問。”轉身掀了簾子進了藥材屋“小李你去各分號收羅冬蟲夏草,小羅你去盟主府去找盟主告訴他有人要收購全城的冬蟲夏草。”
獨孤梓臻在外麵不緊不慢看著藥材櫃子,等著受邀,掌櫃的便出來在身旁陪著。“掌櫃的打理這藥材鋪少也有二十年了吧?”不經意的發問反映對著掌櫃觀察。藥櫃的抽屜磨損很大,味道相當濃鬱。
掌櫃心中一驚,麵上卻還是相當恭敬“姑娘好眼力,今年是第二十三個年頭。”
小二跑進店裏在掌櫃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掌櫃擺擺手示意他回去。
“姑娘可否方便你移步,去倉庫取貨,大量的蟲草在城中匯聚到一起實在是惹人注目,我們已經安排各分號送到了倉庫。”掌櫃做出了請的手勢,自然是不容拒絕的姿態。
獨孤梓臻心情相當好哼著小調,順著掌櫃的引路從小路走,掌櫃突然停下去敲門,獨孤梓臻看著眼前高大的建築,二層小閣樓足夠彰顯身份。
掌櫃敲了三下,兩重一輕,門便開了。掌櫃繼續為獨孤梓臻引路,直到一處掛有【六合居】匾額的屋子。“冒昧了,姑娘,我們的藥鋪的主人有請。”侍女拉開門,看來屋中人已是等候多時。
獨孤梓臻抬手示意梓寒不必跟著了,抬起步子便進去,夕陽的餘光氤氳了房間,盤腿而坐的素衣男子顯得格外美好,“姑娘請。”相當柔和的聲音吸引著獨孤梓臻前去。與此同時,顧一寒將壺中茶倒入對麵位置的茶杯中,冒著縷縷白煙。
獨孤梓臻繞過屏風,在茶桌旁坐下,與顧一寒對麵,而茶桌上方亦有薄紗將兩人麵目隔開,獨孤梓臻看不真切顧一寒的臉。
“顧盟主如此,怕是少了六合城的待客之道吧?”獨孤梓臻端起茶杯,溫玉握在手中的確舒服。
顧一寒突然輕笑了出來“姑娘心思靈巧,不過顧某人知曉姑娘這是刻意約見,既然作答又如何是少了待客之道?”不緊不慢品茶。
“不以真麵目示人,何來誠意待客?”獨孤梓臻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倒是覺得這白玉相當好看,想一探究竟。
“姑娘何不先說明見我之意,在下方才能決定是否以真麵目見姑娘。在下隻是覺得如果萍水相逢不必惹事。”顧一寒表現的風輕雲淡,讓獨孤梓臻覺得這個人有些意思,不過想到了什麽,還是客氣的回應著。
“姓徐,單名一個錦字,南頤人氏。”獨孤梓臻垂了眼眸,唇角略帶笑意。
反觀顧一寒,抬起杯子的手明顯停頓了一下,隨後恢複正常“可據城門侍衛回稟說徐姑娘是從北嘉的城門入界,不知又作何解釋?”
“回北嘉探望祖母,祖母年邁想要回故土祭祖,自然不能違背長輩的意願,自然從北嘉入城。”獨孤梓臻直到顧一寒對她的身份略有疑惑,取下腰間垂掛羊脂玉佩,棱角分明的錦字足夠代表其身份。
顧一寒看著玉佩,起身收束了簾子,一張略有冷漠的臉映入獨孤梓臻的視線,顧一寒很瘦,棱角分明,額角有一顆痣點綴了清冷,唇角略有略無的笑意至少和方才的掌櫃一樣看著讓人舒服。“失禮了,如今是多事的時節,顧某人既然擔了這盟主的位置,就要對六合城負責,還望徐少主見諒。”
聽見稱呼變了,獨孤梓臻這才安心下來。“無妨,隻是聽聞顧盟主威名,途經六合城自然是想要拜訪一番,又怕貿然相見,讓盟主不快。”說話間拱手示意。
“徐少主客氣了,您若是想拜訪,何須用如此手段,您的蟲草,顧某人已經準備好了,方才叫了胡老交給您的侍女了。”顧一寒相當懂禮數分寸,永遠都是不卑不亢,卻帶著疏離之感。
獨孤梓臻從袖中取了荷包,顧一寒的目光一直盯著這荷包,獨孤梓臻取出兩錠金子放在桌角“多有叨擾,徐錦告辭了。”見目的已經達到,將玉佩收好,說完轉身便起身,沿著原路想要出去。
隻聽見拍桌聲,兩錠金子便落在徐錦前方的花架上,獨孤梓臻回眸看著品茶的顧一寒“徐少主有心相交,顧某人自然是要表現出來誠意的,待客自然是要周到的,免得落人口實。”
獨孤梓臻並不理會徑直走出去,這顧一寒的話可是說給自己聽的,看見梓寒手裏包好的藥包,同抓藥後的藥包並無二樣,隻歎顧一寒做事情還真是妥帖,這位新晉盟主真的不見得。獨孤梓臻展顏頷額向著掌櫃示意“多謝胡老,告辭了。”
掌櫃胡先依舊恭敬引路出去,將二人送出街口。
顧一寒上了二樓的閣樓,靠在欄杆上看著遠行的獨孤梓臻,眼中暗含著不明的深意“傅安,去查,這位徐錦少主。”顧一寒深知這位徐錦姑娘可沒那麽簡單:荷包中有絨毛,很明顯的北嘉服飾,南頤人一向清高,視北嘉為苦深蠻夷之地,又怎麽會輕易換上北嘉的服飾?
可是並未有人影出現,隻有淡淡的一聲“是。”
看著手中的兩錠金子,顧一寒對這位南頤徐氏少主產生了格外的興趣。
“小姐何故去拜訪那顧盟主?”梓寒抱著冬蟲夏草,有些抱怨“小姐,您不怕暴露身份嗎?”
“我要的正是他對我產生興趣,這樣才方便我日後回南頤。你我周知,北嘉都城到六合城是一條直線,是最快的路,我若要奔走南頤,自然要最穩妥的方法。”故意露出荷包,道明自己南頤人氏與北嘉衣飾不符,都是引起顧一寒的注意。
梓寒似懂非懂跟著獨孤梓臻“你等會且去置辦幾套單薄的衣衫首飾,開春之後這一路南下能感受到春的氣息,怕是等我與祖母回去都能入夏。”獨孤梓臻有幾分玩味說出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