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2章

  葉夏神態淡然,完全不覺得那支被她送給沈老爺子的野山參有多珍貴。


  “大概有多少年頭?”出於好奇心,沈逸又問。“一百八十年左右吧。”葉夏隨口回應。立時,沈逸驚住:“這樣年份的野山參可是很難找的。”“又不是送給外人。”葉夏笑笑,說:“


  好了,爸就別再想我送給爺爺的那支野山參了,你要是喜歡,咱家還有一支年份差不多的,回頭我拿給你。”別說百十來年的老山參,即便是兩三百年,甚至更長年份的野山參,於葉夏來說

  都不是什麽稀罕物。畢竟空間中有藥園,而藥園中放眼望去,野山參這樣的藥材不要太普通。“不用不用,你留著就好,用不著給爸。”沈逸搖手,他可沒對女兒手裏的野山參生覬覦之心,

  他就是覺得女兒實在有心,竟送給老爺子那麽一件不凡的禮物,由此不難看出,他已故的妻子對兒女們的教養有多麽好,沒有因他當年迫不得已的決定,就在兒女們心裏種下對他,對沈家的

  仇恨種子。如是想著,沈逸對妻子愈發感到愧疚,感到心口處傳來陣陣鈍痛,他說:“明個用過早飯,咱們再去賀老家拜訪,你看可好?”葉夏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今個時間不早了,


  而且大家需要休息,明個中午前往賀家拜訪不晚。”說到這,葉夏微頓片刻,又說:“隨後,爸帶我們去看望姑姑吧,如果家中長輩都允許的話,等我和紅紅小斌離開京市時,可以讓姑姑和


  我們到村裏休養。”一聽葉夏這話,沈逸先是一怔,旋即試探著問:“你這是想為你姑姑做治療?”


  沒直接做答複,葉夏說:“精神方麵的疾病有時候不需要藥物治療就能好,隻需給患者提供一個愉快、放鬆、有愛的生活空間,時日久了,曾經受到的傷害造成精神失常會慢慢被患者遺忘


  ,或者直接自行看開,這麽一來,患者康複隻是時間問題。當然,若是姑姑排斥我靠近,不願意和我走,咱們無需去勉強。”根據沈芯的遭遇,葉夏基本上斷定這位是自我封閉,不喜人靠近


  ,尤其是排斥異性靠近,不願與人交流,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都會抱頭蜷縮在一隅,發出驚恐至極的哭喊聲。再就是當下的時代背景,女孩兒遭受那樣的事,潛意識中會認為自己再沒臉見人

  ,害怕周圍人的目光,害怕被人指指點點,害怕那些能殺人的汙言穢語,逃避現實對自己造成的傷害,陷入自我營造的牢籠中,保護自己,不願出來。在這種情況下,若給予其溫暖,給予其

  放鬆的環境,給予其理解和信任,繼而進行心理疏導,葉夏覺得要讓這位患者走出自身營造的牢籠,應該不是問題。何況她本身還有一個超乎尋常的音樂療法,到時,此法作為加持,沈芯,

  她這具身體的親姑姑要恢複正常,估計用不了多長時日。


  不過,前提是,對方願意她靠近,願意和她走。“你姑姑肯定願意和你走的,十年來,爸每隔段時間會去看望她一次,會和她說爸在清溪村插隊的事,說起你媽和你們姐弟四個,每次聽到

  爸提到你們姐弟,你姑姑都會聽得很認真,我相信她有聽進心裏,若是知道你們去看望她,要和她生活在一起,你姑姑絕對會很高興。”沈逸神色動容,溫聲說著:“夏夏,謝謝你,爸爸謝


  謝你對你姑姑這份心意,不管你姑姑最終能不能康複,你的心意家裏人都不會忘記。”葉夏隨意地擺擺手:“爸可別對我什麽謝謝,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姑姑是您的妹妹,是我們姐弟的親姑

  姑,既然我是一個醫者,有對姑姑的病了解一些,能為她做治療,這不過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兒。”葉紅這時說:“爸您放心,有我和三弟在旁幫襯我姐,我們定能照顧好姑姑的。”“隻

  要姑姑願意和我們走,爸就盡管將姑姑交給我們,姑姑是長輩,我們作為侄兒侄女,照顧好姑姑理所應當。”葉斌表明自己的態度。然,沈逸卻忽然有些遲疑:“夏夏,你姑姑情況特殊,白


  日你去衛生所上班,留下你姑姑在家怕是……”他後話未道出,葉夏已然明白其意,她微笑說:“我還是那句話,等我親自見過姑姑,如果姑姑的情況真如爸您說的那樣,白日去診所上班,


  我帶著姑姑一起就能解決問題,沒準這對姑姑的康複能多多少少起到點作用呢。”見沈逸眼裏仍難掩憂慮,葉夏不由續說:“診所其實一天來不了幾個病人,再者,現在診所可不僅僅有我一

  個大夫,日常我不是很忙,看顧好姑姑不是難事。若是爸還不放心,就安排一名護工跟著吧。”沈逸靜默,半晌,他啟口:“這樣吧,一切等你見過你姑姑再決定吧。”葉夏自沒意見。


  三室一廳一廚一衛,沈逸的這套住房麵積還是比較大的,有沈銳事先帶人過來收拾,原先被溫倩住的主臥現如今變成沈逸的房間,沈逸十年來住的那間客房變成葉斌葉宇的臥室,裏麵擺放

  著兩張單人床,有書桌有衣櫃,簡潔,卻考慮得麵麵俱到,另外一件客房原是劉海瓊的房間,但劉海瓊從沒住過,準確些說,劉海瓊在溫倩和沈逸結婚後,明麵上看似和其母溫倩生活在一起


  ,實際上是吃住皆在溫家,偶爾留宿,劉海瓊會住在這間客房。至於沈海峰,在溫倩被捕前,大多時間跟著其母睡在主臥,哪日鬧情緒,則會住到留給劉海瓊住的那間屋裏。往事已矣,既然

  沈逸已和溫倩離婚,毫無關係,劉海瓊和沈海峰的東西,溫母在沈銳打電話聯係時,安排人過來將外孫外孫女的東西全部拿回了溫家。也就是說,葉夏和葉紅眼下住的房間,是劉海瓊曾經偶


  爾住的。布置和葉斌葉宇的房間差不多,簡簡單單,又麵麵俱到,葉夏自不難看出其中的用心。


  書房是一個不大的房間,本是雜物房,被沈逸改做為書房,方便日常看書寫點材料。“姐,你就不該送大伯母和沈珺禮物,那是你自製的護膚膏,效果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給她們那種


  人拿去用,我認為不值得。”躺在自己床上,葉紅嘴裏犯著嘀咕。聞言,葉夏笑說:“有什麽值不值得的,你不也說了,那是我自製的護膚品,送了便送了,況且不管怎麽說,她們一個是咱


  們的大伯母,一個是咱們的堂姐妹,不看僧麵看佛麵,有大伯父和咱爸這層關係在,咱們初來京市,麵見沈家那些血脈上的親人,不送件禮物有點說不過去。話說回來,我們不也有收到不少

  禮物。”“送那麽多山貨,還單另給每個人送禮物,就姐你大方。”葉紅被沈珺的言行影響,被大伯母張嵐的不作為影響,心情依舊不怎麽好。“沈珺不過是被家裏人寵得有點過罷了,我們


  不必和她多做計較。而沈家其他人不都對咱們挺好的。”沈家人的態度在葉夏看來,確實還算不錯。“大伯母對咱們好嗎?我沒看出來。”葉紅冷哼一聲,說:“沈珺沒事找事,她是做媽的


  ,為什麽不說沈珺,由著沈珺作妖為難你。”“估計是不想自己女兒下不來台吧,咱們離開後,大伯母會說沈珺的。”葉夏淺聲回應。“這誰知道。我算是看出來了,沈家隻要有沈珺在,咱


  們姐弟就是其眼中釘肉中刺,可我就想不明白,她幹嘛要和咱們過不去?咱們又不住在沈家,她哪根筋搭錯,初見麵,便找咱們茬。”葉紅左想右想,是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那便不想,

  反正咱們和她不會有太多接觸,你隻需做好自己就成,沒必要為旁人言行上的過失讓自個不痛快。”傻丫頭,有什麽想不明白的?大伯的長女,他們的堂姐妹,之所以沒事找事,多半覺得她


  這一輩,本是唯一的沈家千金,卻因為突然間多出來的堂姐妹,打破唯一,優越感被削弱,加之看到她們姐妹時心生危機,才一個沒忍住,鬧起小情緒。不是葉夏自誇,她這具身體的樣貌和

  妹妹葉紅的長相,以及葉斌葉宇這倆弟弟的相貌,在沈家人中,確實是拔尖的存在。男孩子不怎麽在意自身相貌,但女孩子卻不然,而沈珺僅算得上清秀,在沒見到他們四姐弟前,或許想著

  他們是農村出來的,個個黑瘦,土裏土氣,熟料,眼睛看到的和她心中所想的截然不同,心裏難免一下子失去平衡,找事,給他們下馬威,來彰顯她的優越感。很幼稚的行為,若是放在普通


  農家孩子身上,多半會在沈珺的挑釁下感到自卑,窘迫地抬不起頭。然,他們姐弟並不普通,他們自幼受爺奶身上的書香氣熏陶,受知書達理的母親熏陶,又都有進學,身上的氣韻自和農家

  人的憨厚氣息有別,加之她日常做飯時不時用空間出產的蔬菜,亦或者在飯菜裏滴點靈泉水,剔除體內雜質,改善體魄,他們兄妹的膚色和精神狀態,及形體發生變化,在所難免。如他們一

  家五口現如今,全白白淨淨,氣韻清逸,精精神神,走在人前,特別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擁有出色的相貌和不俗的氣韻,這樣的她們,對於眼皮子淺的人來說,心生嫉妒、新生威脅,從而用自身的優勢打壓他們,這於那眼皮子淺的人來說,實屬正常。“我知道不理會自然不會


  生氣,可我就是氣不過她一見麵便找咱們茬。”會彈鋼琴有多了不起?要是他們打小生活在沈家那種環境裏,當誰學不會鋼琴似的!“你氣性倒是不小,那你說沈珺她可有欺負到咱們?”葉

  夏笑說:“沒有,對吧?她呀,絕對後悔的要命。”葉紅聞言“撲哧”笑出聲:“她那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活該!姐用一片樹葉便將她的優越感擊碎,這會子,不知道怎麽發泄情緒呢!

  ”“既然知道,你還生什麽氣?快睡吧,休息一兩個小時,咱姐倆起床去做晚飯。”葉夏說著,閉上眼睛,聽到葉紅輕“嗯”一聲,屋裏再沒動靜。


  隔壁房間。“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葉斌躺在床上,看向對麵床上的弟弟,出言笑讚。“什麽?”葉宇沒聽懂。“樹葉。”葉斌提醒。葉宇恍然大悟,“嘿嘿”笑,眉眼間難掩得意:


  “我又不傻,看出沈珺堂姐不懷好意,自然不能讓她的陰謀得逞啦!”“所以你三哥我才說你是小機靈鬼兒。”葉斌笑:“咱姐也是厲害,用樹葉吹的曲子比咱們安慰勞什子堂姐用鋼琴彈的

  還要好聽。”沈家是條件好,但他家也不差,不缺吃不缺穿,他們姐弟四個的日子過得平順快活著呢,現在,他們又有親爸在身邊陪伴,就更不羨慕沈家住在大院裏的生活,葉斌覺得,沈珺

  之所以沒事找事,多半是擔心他們姐弟住進大院沈家,搶沈家的各方麵資源。事實上,他們姐弟可沒想過要沾沈家什麽官。因為長姐曾說過,路是自己走出來的,隻要自身能力夠嗆,必能走

  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輝煌路,所以,即便沒有沈家所謂的資源,來日他們姐弟的成就不見得會低於有沈家資源扶持。


  覺得自己想得有點遠了,葉斌在心裏搖搖頭,斂起思緒,就聽到葉宇很是臭屁說:“那是當然,大姐在我眼裏心裏最最最最最厲害啦,不然,我能靈機一動,找片樹葉給大姐,將沈珺堂姐


  給打得落花流水。”葉斌打趣:“看把你給得意的。”“我這是高興。”他才不會承認自己在得意,葉宇暗戳戳地想著。


  ……


  不知不覺睡著,再睜開眼,葉夏發現周圍環境有變,她一覺竟回到古代秦家,回到他家二福重生的世界。起身穿戴好,她外出跑步,發現不知何時秦時瑾秦時瑜哥倆跟在她身後,禁不住笑


  說:“大哥二哥你們起得蠻早啊!”被妹妹打趣,秦時瑾臉熱:“聽到你屋裏有動靜,我和你二哥就起了,可出門還是比你晚那麽一點。”秦時瑜摸著鼻頭:“大哥,妹妹要打趣咱們隨她打

  趣,咱們起得晚是事實。”葉夏笑聲清脆悅耳:“我可沒打趣你們,我是真覺得你們起得蠻早的。”仨兄妹說笑著跑到山腳,然後在山腳打套拳法,又往家跑。而秦父秦母一早起來,一個本

  打算清掃院落,誰知,隱身保護太上皇安全的暗衛,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將院落打掃得幹幹淨淨,奈何秦父是個閑不住的,他拿起麻布將家裏的桌椅等物件快手快腳擦拭一遍,和太上皇問聲

  早安,就去灶房幫秦母做飯。“你們這是出去鍛煉了?!”太上皇在安德仁安大總管服侍下洗漱穿戴好,就來到院裏慢悠悠地打套拳法,這會兒,他接過安德仁遞過來的布巾擦拭下額頭,見


  葉夏兄妹三人滿頭大汗跑進院門,眼神是既慈愛又寵溺,對這三個孫兒那是骨子裏喜歡得緊。“嗯。”葉夏兄妹仨齊點點頭。打水洗漱,不多會,三人換身衣服走出堂屋,葉夏進灶房幫秦母

  做飯,秦父無疑被娘倆“趕”去院裏,陪太上皇聊天。


  “娘,等咱們去京城,我陪你去看望舅父。”“我出那麽個事,你舅父勢必心裏不好受,這麽多年過去,不知……不知他是否還安好……”“舅父肯定好好的,娘,就你當年出事,我不覺


  得那是意外,回頭我定幫您查個清楚。”“不是意外?可誰會害我?我一個閨中女子,平日鮮少出府,且素來與人和善,沒結什麽怨仇,怎就被人盯上,那般對待?”恢複記憶,秦母是怎麽

  也想不通自己當年為何會遭遇那樣的惡事。“或許和女人有關。”葉夏語氣輕淡,微不可察地看眼秦母的臉色,說出自己的猜測:“更準確點說,或許和宅鬥有關。”女人間的宅鬥,不外乎


  利益爭奪,而那出手對秦母不利的人,十之八九就是汝南伯府的女人。“宅鬥?”秦母低喃:“伯府人口並不複雜,整個府裏,除過我和你舅父是嫡出,再就是我繼母生的一女。而我繼母是


  和你外祖母是親姐妹,她能嫁進伯府,是你外祖母病逝前促成的,目的很簡單,想著我姨母是自己人,日後能用心照顧我和你舅父。有姨母做繼母,我和你舅父在伯府的日子與你外祖母在世

  時沒什麽不同,你外祖父後院裏的妾室和庶子庶女,見到我們向來恭恭敬敬,伯府後院不曾傳出一件醃臢事。”內宅爭鬥,秦母在閨中那會,參加各府夫人小姐們舉辦的宴會沒少聽說,但她


  在伯府是真沒聽說過什麽醃臢事,因此,葉夏口中的宅鬥,秦母認為在伯府是不存在的,間接告訴葉夏,她當年遭遇的惡事,不會和伯府有關。“娘,常言說:知人知麵不知心。您怎麽就知

  道那位後進門的伯夫人不是為博個好名聲,假意對你和舅父好?”後媽不好做,古代的後媽,由於時代和眼界限製,就更不好做,汝南伯後娶進門的女人,沒自個的兒女還好說,這有了自己


  的孩子,能盡心盡力去照顧前夫人留下的兒女?哪怕這前夫人是其姐妹,想來也不會毫無私心地去照顧別人生下的孩子,且這孩子和她的枕邊人有關聯。“這……”秦母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娘,你那位姨母是庶女吧。”葉夏不是問,她用的是陳述句。根據曾看過的那些古裝宅鬥劇,葉夏推斷秦母口中的姨母和秦母的生身母親是異母姐妹的可能大些。畢竟繼室在古代同樣是


  妾,若是同胞姐妹,但凡姐妹情深點,作為姐姐,怎可能讓自己的親妹妹為妾,還是做自己丈夫的妾室,隻為照顧她生下的一雙兒女?好吧,這不是絕對,一旦有極致利益牽扯,胞妹在姐姐

  過世後,嫁給姐夫,照顧姐姐留下的兒女,維護府中嫡係利益,是有可能的。但葉夏此刻就秦母那位姨母身份的猜測,覺得對方應該是位庶女,就算不是,誰又能保證胞妹做了姐夫的繼室,

  便會真心對待嫡姐留下的兒女?“我姨母的確是庶女,和你外祖母的年齡差八歲,當初好像是她自願進伯府,替你外祖母照顧我和你舅父的,並保證等我和你舅父長到十歲後再考慮生她自個


  的孩子。”葉夏問:“結果呢?是不是進門沒多久就有了,然後哭哭啼啼要拿掉那個孩子,說是意外有的,說不能留下,以免你和我舅父會不高興?”秦母聞言,眼睛猛地大睜:“夏夏你怎


  麽知道?我姨母確實進門沒多久懷上的,那會我不到一歲,你舅父八歲,我是後來聽照顧我的奶嬤嬤無意中提到姨母懷上身子時,哭著要拿掉腹中的骨肉,說她對不起我娘,說她明明有喝避


  子湯,怎就意外有了身子。奶嬤嬤提到這些時,我那會七歲,還挺為我姨母的行為感動的,不過我奶嬤嬤的臉色那會卻不是很好。奶嬤嬤似乎有念叨什麽心裏藏奸。”葉夏暗歎口氣,秦母,


  她在大景的母親,被汝南伯繼夫人給養得好單純,這是好一點的說法,繼母將前夫人養成了傻白甜,難聽點說,前夫人留下的女兒被繼母刻意往蠢的樣。不然,一顆心為何被繼母牢牢攏住,

  識別不出繼母的真麵目?!“娘,大戶人家的後宅,主母要妾室喝避子湯,有哪個能在喝了避子湯後懷上身子?除非喝了吐掉,要麽幹脆就沒喝,才有可能懷上,您那位姨母當初的言行,在


  我看來,不過是在演戲給伯府所有人看。對了,娘在出事前,是不是有婚約在身?”


  秦母怔愣半晌,喃喃:“你外祖母在世時和武寧候府的世子夫人是關係很好的手帕交,我奶嬤嬤說,你外祖母懷著我還沒生下來那會,便答應武寧候世子夫人,說隻要我生下來是女兒,就

  將我許給武寧候世子夫人做兒媳。那年武寧候世子夫人膝下有兩子,長子和你舅父同歲,次子四歲,考慮到我的年齡,加之那位世子夫人的長子已和別的府上的小姐定了娃娃親,於是就將我


  許給了世子夫人的次子,在我洗三那日,那位世子夫人便和你外祖母代替各自兒女交換了信物。”秦母說到這,停頓好一會,長歎口氣,語帶唏噓又說:“在我三歲那年,據說武寧候世子夫

  人的長子意外落水溺亡,失子之痛給武寧候世子夫人造成很深的打擊,後來鮮少參加各府夫人舉辦的宴會。”“娘,如果我說你當年出事,十之八九和你那位姨母有關,她的目的我的就是你


  身上的婚事,你可信?另外,你那位姨母生的女兒,現在肯定是武寧侯府的女眷,嫁的男人不是旁人,鐵定是你早前那位未婚夫。”秦母麵露驚詫,然,轉瞬一臉淡然:“我和你爹過得很好


  ,就算沒有當年我遭遇的那件惡事發生,我想,按照婚約,我順利嫁進武寧侯府,日子過得八成也沒我跟著你爹過得好。娘不傻,後宅最常見的便是女人間的明爭暗鬥,以娘的性子,在武寧

  侯府後院,日子肯定過得不順遂。可我運氣好,在遭受那樣的惡事後,有幸遇到你爹,又和你爹做了夫妻,雖然生活不富裕,但我每天過得都很舒心。”這是實話,秦母並不覺得嫁進武寧侯

  府有多好,尤其在聽完葉夏一番分析後,得知她極有可能是被姨母兼繼母下手謀害,隻為了幫其女搶她的婚事,秦母就忍不住心驚膽戰,慶幸自己大難沒死,經過一次鬼門關,繼而得到老天

  爺垂憐,遇到她一生的幸福。


  “娘就不恨你那位姨母和繼妹?”“多年過去,事情若屬實,我恨她們又能有什麽用?娘現在隻希望你舅父好好的,隻希望和你爹好好養你們兄妹三個成人,好好過咱們一家的日子,至於


  早年那些事,娘不想去想。”“如果事情全部屬實,咱們不說拿那對母女怎樣,起碼得把她們的真麵目揭開,不能讓您白遭受那麽多罪。”葉夏如是說著,聞言,秦母靜默半晌,說:“你還


  小,那些事你別管,回頭我和你爹說說,讓你爹拿主意,你看可好?”她不希望女兒有個三長兩短,後宅女人心思險惡,她的女兒長在鄉野,心地純善,真和她那位麵慈心惡的姨母兼繼母對

  上,難保不會吃虧。“行,由我爹決定怎麽去做。”葉夏輕點頭。


  院裏。“我看後院種了一片高杆子,那都是些什麽?還有那滿地長得很茂密的大葉子又是什麽?”太上皇和秦父閑聊期間,忽然連問這麽兩句。迎上太上皇滿是好奇的雙眼,秦父勾起嘴角

  ,俊臉上浮開一抹暖笑,說:“高杆子叫玉米,夏夏說那是一種產量極高的農作物,成熟後,畝產約莫九石到十二石。”見太上皇和安大總管震驚得雙目圓睜,秦父含笑的嗓音再度揚起:“


  至於您說的滿地大葉子,那也是一種農作物,和玉米一樣可以當做糧食食用,且畝產量比玉米要高很多,就夏夏估算,畝產量差不多能達到三四十石,甚至更多……”說完玉米和紅薯的畝產


  量,秦父緩聲又說了說這兩種農作物的種植情況,當然,這些他都是聽葉夏日常說的。太上皇聽得目瞪口呆,激動得驀地站起身,疾步穿過堂屋,來到後院,看著那一株株玉米和一片片紅薯

  葉子,簡直像是看珍寶似的。安大總管緊隨其後,同樣激動異常,不時拿袖袍擦拭眼角,嘴裏念念有詞:“太上皇,這是天佑我大景啊,若寧王殿下說的這玉米和紅薯大麵積種植開,我大景

  的百姓就不用擔心再餓肚子了!”秦父起先聽葉夏說玉米和紅薯的畝產量,亦激動得熱淚盈眶,現在嘛,已然淡定得很。太上皇輕輕撫摸著玉米葉,蹲身又輕輕撫摸紅薯葉,好一會,緩緩站


  起身,問秦父:“這兩樣東西是怎麽發現的?”沒做隱瞞,秦父嘴角噙笑說:“是夏夏在山上發現的,她常進山采藥抓野物補貼家裏,偶然間看到玉米和紅薯,見上麵有飛禽走獸食用過的痕

  跡,覺得這兩樣東西八成沒毒,人也可以食用,就把她看到的這兩種作物的果實全部采摘,之前不是下過好幾場雨麽,夏夏就和他兩個哥哥把家裏前後院的地翻了翻,試種下兩種作物,沒想


  到,全給種活了,等再過上一段時日,便能收獲。夏夏有打算把收獲後的種子分發給村裏鄉親,一家分發一點,這樣種子就會越來越多,屆時,上報縣衙,由縣衙確定畝產量,再上報朝廷,

  經朝廷向各州府推廣,這樣便能解決不少百姓吃不上飯,餓肚子的困境。”


  “好好好!我的孫女兒是個有大福氣的孩子啊!”太上皇笑容滿麵,出言感歎。“爹,夏夏還說過,要想從根上解決百姓吃上飯的問題,得先讓百姓擁有自己的土地,不然,種出的糧食大


  半交給了主家,百姓們的口糧和生存依舊得不到解決。”秦父輕語,聽了他這番話,太上皇陷入沉思,良久,太上皇歎口氣,沉聲說:“土地大都在官宦商賈和富戶手上,這是個很大的利益

  團體,要想把他們手上的土地分發到百姓手中,再由百姓給國家上交賦稅,不容易啊!”“咱們不能不容易就不去做,夏夏說,隻要皇上手段夠硬,下發政令,不服從的,直接抓典型,殺一

  儆百,不怕政令推行不下去。兒子覺得夏夏說的很有道理,這天下雖說是咱們秦家的天下,但它也是百姓的天下,如果百姓吃不飽穿不暖,遲早會鬧出大事。這就相當於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要想大景的江山安穩,需得百姓安居樂業,不為吃了上頓沒下頓發愁,不為冬日沒有保暖的衣物穿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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