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9章 說出
為渲染出氣氛，陸向北眼眶微微泛紅：“媽，我是真得醒悟了，在我重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病房，發現自己沒死，看到全家人都守在我的病床邊那刻，
??我很慶幸自己還活著，那一刻，我就在想，以後絕不再讓你和我爸為我操心，不讓一家人因為我鬧得關係不睦，我是個男人，得活出個人樣來，好好孝敬你和我爸……”
??洛母終於回過神，她覺得自己剛才肯帝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對從自個肚子裏爬出來，被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疼愛十來年的兒子起懷疑……
??她承認眼前的小兒子是變了，變得懂事，變得知道父母的不容易，知道一家人和和睦睦比什麽都重要，因而不再任性，說出那麽一番話出來。
??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讓她的小五一下子有所改變，對，一定是這樣的，洛母在心裏這麽告訴自己，不由擦拭眼角，而後滿眼欣慰地看著半躺在病床上的兒子說：
??“小五啊，你現在這麽懂事媽很高興，但分家的話可不許再說。至於……至於要不要把夏夏給你定下來，這事媽得和你爸好好商量商量過後……”
??聽出洛母言語中透著的猶豫，陸向北禁不住又一次表明自己的態度：“媽，咱們這十裏八村的人都知道葉夏是個好女孩，
??如果不是昨個那事，就我以前的名聲，人家別說嫁給我，怕是一看到我都會繞道走。現如今即便有昨個的事在前，人家也不一定非得嫁給我。”
??“這……”
??洛母不是個沒經過事的，見小兒子態度明確，要做個有擔當的男人，她還能有什麽話可說？
??不過，她靜默須臾，問：“那要是夏夏不答應咱家的親事，你咋辦？”
??陸向北微微一怔，隨口說：“不答應，那就當咱家沒去提過親。”
??他媳婦兒怎麽可能不答應？！
??心裏知道是一回事，嘴上，陸向北自不會如此說。
??洛母嘴角動了動，想再說些什麽，終暗歎口氣，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喉中。
??“媽，我感覺好多了，你要不還是回家歇著吧，不用在這守著我。”
??如果不是大夫一個勁叮囑，最少要留院觀察一天，陸向北在醒來沒多久，便想著出院回村裏，好第一時間看到葉夏，因為在他睜開眼那刻，
??係統就有告知葉夏身在哪，一想到媳婦兒，陸向北自然難按捺住心底的衝動，然，身邊有家人守著，又有大夫的醫囑在，出院回村的想法也就隻能想想，
??眼下，有葉夏給喝的那杯加油靈泉水的溫白開作用，陸向北感覺傷口不再泛疼的同時，渾身充滿了力氣，出院是絕對不成問題。奈何有洛母守在身邊，他哪怕是下地走動都不被允許，自然更不會允許這會子出院。
??但若是先把洛母支回村，待日落前他再自行去辦出院手續回村，應該問題不大。
??陸向北想得好好的，偏偏洛母心疼兒子，堅持留下來陪床：“你困了就閉上眼睡，媽不累，就在這守著你。”
??兒子腦袋被開瓢，起碼得好好在衛生院住上三到五日，否則，她這心可放不下。支不走洛母，陸向北沒有他法，隻能闔上雙眼，躺在病床上好好養神。
??葉夏騎車回到村裏，沒直接回家，而是來到地頭找大隊長說事兒。
??“夏夏啊，你確定能給人看病？”
??大隊長在聽完葉夏所言後，麵露猶疑，沒有即刻答應葉夏頂替她媽作為大隊衛生站大夫一職。
??“叔，我打小就有跟著我爺我媽學認藥材，學把脈針灸，後麵我媽代表咱大隊前去公社衛生院，縣醫院進行西醫方麵的知識培訓，
??回家後也有抽空教我一些，在您這我不說大話，醫治大的病症或許我沒多大的把握，但給鄉親們治療個頭疼腦熱什麽的，完全不成問題。”
??如是說著，葉夏半晌依舊沒等到大隊長給出準確回應，不由又說：“大隊長，你……你要是實在信不過我，那就當我沒過剛才那番話。”
??頓了下，她唇角微抿，續說：“這樣吧，明個還請大隊長也給我派工。”
??以她的力氣，每日上工拿滿工分輕輕鬆鬆，多幹點，還能另外拿兩三個工分。
??之所以一開口沒向大隊長提出派工一事，反倒說想頂替母親原先的崗位，做大隊衛生所的大夫，一方麵是她想把自己回醫術過到明路上，
??再就是做大隊衛生所的大夫，隊裏每日給記十個工分不說，日常對時間的掌控也鬆泛些，人也自由些，能夠多看顧點弟弟妹妹。
??“你這又要做咱大隊衛生所的大夫，又要上工掙工分，那你這上學咋辦？”
??大隊長忽然問出這麽一句，聞言，葉夏表情淡然說：“我打算在家自學，等到畢業考的時候，我去學校參加考試就成。”
??眼下的初高中是兩年製，原主正在讀高二，明年六七月份便能高中畢業，如今原主的芯換成是她，自沒必要繼續坐在高中的教室裏消磨時間。
??大隊長麵露訝異：“自學？這成嗎？還有學校能答應你不上學隻參加畢業考試？”
??“這半年的學費我都交了，看書自學有不懂的，我會找時間去學校問老師，畢業時參加考試，隻要我和老師好好說，學校會同意的。”
??原主從小到大的學習成績數一數二，在這方麵，她倒是不需要費腦汁去做什麽。
??“那你怎麽安排你弟弟妹妹？”
??一個小姑娘，掙工分肯定掙不了多少，若是真有能耐給大家夥看病，一天給十個工分不是不可以，可問題是這十個工分小姑娘真能拿到手？
??再說，憑一個小姑娘，在家裏積蓄所剩無幾的情況下，即便每天有十個工分，又如何養活得起她自個和弟弟妹妹四人？“我妹和我倆弟弟該上學上學，隻要他們有能耐讀下去，我就一直供著。”
??葉夏認認真真地說著，聽她說完，大隊長禁不住覺得小姑娘過於天真，他說：“夏夏啊，這讀書花錢可不少，你一個人咋供養你弟弟妹妹，
??雖說紅紅再有一年半高中畢業，但小彬和小宇一個剛上初一，一個現在讀小學三年級，這你要怎麽供下去？”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爺奶在世時，就堅持供養我們姐弟四個上學，後來我爺奶沒了，我媽依然供養我們讀書，現如今我媽去找我爺奶了，我作為家裏的老大，
??說什麽都要完成我爺奶和我媽心裏的堅持延續下去。叔，我知道你是出於好心才對我說的有所顧慮，不過你放心好了，我能說出口就會努力做到。”
??暗歎口氣，大隊長開口：“既然你心裏已經有了主意，那要不這樣，打明兒起，你先上工，若是一個月內有五位社員找你看病，
??你又能把人治好，往後咱大隊衛生所就由你來負責。當然，為讓鄉親們都知道你有你媽那給人看病的本事，叔今個一下工就在大隊廣播上告知大家夥一聲。”
??聞言，葉夏朝大隊長深鞠一功，目露感激：“謝謝叔給我這個機會，謝謝！”
??事情說定，葉夏騎車回家，有那一直留意大隊長和葉夏說話的社員，在葉夏騎車走後不久，揚起嗓子就向大隊長打聽葉夏說了些什麽，被社員們你一句我一句問來問去，大隊長沒做隱瞞，將葉夏和他之間的談話內容簡單說了下。
??“英子在咱們這十裏八村給人看病的本事好著呢，這夏夏是英子的娃兒，從小跟在她爺和她媽身邊，多多少少肯定學了些那看病的本事，
??何況夏夏腦子好，學東西比一般人快，她說會給人看病那就肯定會，日後我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就去找夏夏給我瞧瞧。”
??“杏花嫂子說得沒錯，我也相信夏夏那娃兒有學到她爺她媽的本事，大家夥往後找她瞧病，既方便又省事，就像英子姐在世時那樣，不用大老遠急惶惶地跑公社衛生院找大夫。”
??“到公社衛生院看病，哪怕是小病也要花不少錢。”
??“沒錯，還是咱大隊衛生所好，咱們要相信夏夏，不然，往後有個頭疼腦熱啥的，還得專程跑到公社衛生院買藥，這得多麻煩啊！”
??……
??社員們邊忙著手上的農活邊談論葉夏即將做大隊衛生所大夫一事。然，大隊住戶不少，這有人相信葉夏懂醫，會給人看病，自然也就有人對葉夏懂醫持懷疑態度，但不管怎麽說，葉夏今日到底是把自己要辦的事兒辦成了。
??傍晚，大隊廣播響起，葉紅和葉彬葉宇聽完大隊長在廣播裏播報的內容，齊把目光鎖向葉夏：“大姐……”
??“大隊長在廣播裏說的沒錯，往後我會像咱爺咱媽那樣，給村裏人看病。對了，你們不用質疑大姐給人看病的能耐，這麽些年，在你們不知道的時候，我沒少跟著咱爺咱媽學本事。”
??葉夏看向弟弟妹妹，清亮的眸中笑意縈繞，這時，葉彬忽然說：“姐，你有跟著咱爺咱媽學醫這事我們知道，而且每次上山采藥，你采的草藥總比我們采到的種類多，采的草藥也多。可是大姐你哪裏有時間給人看病？咱們明個就得……”
??沒等葉彬把話說完，葉夏笑著截斷：“忘了和你們說了，我打算在家自學，等畢業考的時候，再去學校參加考試。”
??葉彬一聽這話，當時下就眼眶泛紅：“大姐這是為了我們嗎？”
??“也可以這麽說。”
??葉夏覺得在弟弟妹妹麵前把話說明白還是比較好，免得三人猜東猜西，沒心思學習，她麵帶微笑，唇角微啟：“咱家眼下的情況你們看在眼裏，
??若是沒個人上工，咱家的日子隻怕難過下去，基於這點考慮，我就想著由我這做大姐的撐起這個家，你們呢，要像咱爺奶咱媽在世時那樣，好好上學就成。”
??“我是男人，要上工撐起這個家也該由我來，大姐，你上你的學，打明個起我去地裏上工。”
??葉彬眼神堅定，語氣同樣堅定。葉宇在兄長音落之際，亦堅定無比說：“大姐，我不上學了，我和三哥一起上工掙工分，你眼看著就要高中畢業，
??還是你回學校繼續讀書好些。況且你的學習成績特別好，沒準高中畢業就能在城裏找份工作呢！”
??葉紅這時咬了咬唇，對葉彬葉宇說：“小彬小宇，聽咱大姐的，你們好好上學，我……我輟學回家，和大姐一起上工，這樣咱家的日子會好過點。”
??葉彬葉宇抿唇不語。葉夏笑了笑：“行啦，你們要相信大姐，大姐厲害著呢，而且有在大隊長麵前打保證，隻要你們有能耐一直讀下去，
??大姐就一直供你們。不許反駁，你們得想想咱爺奶和咱媽，他們在世時的願望就是要咱們姐弟四個多讀書，咱爺還說，總有一天國家會恢複高考。”
??說到這，葉夏將視線挪向葉紅：“你今年剛讀高一，高中這兩年你必須得讀完，我能說自學，就有把握把高二課本上的知識學清楚，一旦有不懂的地方，我會抽空去學校問老師。”
??“大姐……”
??葉紅眼裏淚水滾落：“可是我們都上學大姐一人上工，這樣會很辛苦。”
??葉夏搖頭：“辛苦不到哪去，大姐力氣大著呢！如果你們真想給家裏減輕點負擔，等你們周末放假或者寒暑假，可以和大姐一起上工，
??事情就這麽定啦，明個一早，送小弟上學後，我騎車再送你和三弟去鎮中學，順便再和老師說聲我的事兒。”
??“大姐！我不同意，你不能不去上學！”
??葉彬眼裏淚光打轉，高聲喊了句。
??葉宇張了張嘴，準備“哇哇”哭出聲，看著哥倆，葉夏一臉無奈：“你們是不相信大姐能夠自學完高二的課程嗎？實話告訴你們，
??即便讓我現在參加高二的畢業考，我都能順利通過考試，拿到畢業證。不信的話，我把高二的課本拿出來，你們隨便在裏麵給我出題。”
??葉彬和葉宇，及葉紅齊齊怔住，聽葉夏笑著又說：“高一放暑假那會，我有在廢品站買了一些高二的舊課本，沒事的時候我就拿出來看，
??整個暑假我差不多把整個高二的內容都自學完了，要不是咱媽非得讓我去學校報名，九月份開學那會，我便已經在家幫咱媽采草藥，去地裏上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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