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5章 葉夏打直球
她沒這個女兒,沒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兒,竟然生了野男人的種,難怪被人江家掃地出門!丟死人了!這要是傳回他們那邊,他們兩口子還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家裏另外仨閨女和唯一的寶貝兒子還如何說親事?
汪父一臉不解,但礙於在家什麽都聽汪母的,心有疑惑,卻沒有多問。
“汪小雅,你給我聽好了,打今兒起,我們家沒你這個閨女,你也別想著再回我們老汪家!”
撂下話,汪母一陣風似的,出了房門。
而讓汪父汪母沒想到的是,在他們走出祠堂沒多久,在村道上碰到江學禮的媽崔杜娟,不,準確些說,不是他們意外碰到,是崔杜娟得知汪父汪母不顧家在千裏之外刻意跑到大梨樹,幾乎沒多想,便知汪父汪母來大梨樹意欲何為。
心裏清楚,就愈發生氣,崔杜娟覺得,這汪家兩口子簡直拿她老江家當傻子,見遲遲收不到閨女寄回家的東西,這不就急了,坐不住了,理直氣壯地登門要東西,卻不成想,一進村聽說兩家姻親生變,
於是沒敢上她老江家的門,跟著汪小雅那個賊娃子去了祠堂那邊。崔杜娟腦子轉得快,想得明明白白,又豈會憑白吃汪家一年多的虧,因此,她一聽說汪父汪母大老遠跑到大梨樹,臉色一沉,放下碗筷,就走出家門。
“你們就是汪知青的爸媽吧。”
聽似問,實則崔杜娟用的是陳述語氣,她從鄉親們的描述中和汪父汪母的穿著上確認出二人身份,直接將汪父汪母堵在村道上,眼神鄙夷,完全不顧汪父汪母的臉色如何,語氣充滿鄙夷:
“咱們也算做了一年多的親家,今個終於給見著真人啦,我就想問問,你們是咋養的閨女,能把閨女養成一個賊娃子?哦,對了,賊娃子是咱們這邊的方言,你們是南方人應該聽不懂,那我就換個說法,兩位是咋把閨女養成小偷的?
背著婆家人,偷開婆家糧櫃,扒拉婆家的東西,每隔段時間悄悄往娘家寄,這要不是被我前時逮個正形,我家的東西可就要被你們養出的小偷閨女給搬空啦!說說吧,你們是不是很高興?
很高興養出一窩子小偷兒女?唉!我是沒錢跑去你們住的那個城市,不然,我一定要在你們那好好宣揚宣揚你們兩口子的本事,養出的兒女……”
不待崔杜娟繼續往下說,就被汪母截斷:“你是誰?我們不認識你,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拽著汪父的胳膊,汪母欲繞過崔杜娟前行,熟料,崔杜娟揚手就給汪母一巴掌:“給老娘裝不認識?!你能耐啊!養出一個不要臉的閨女,
害得我家錢沒了、糧食沒了、媳婦也沒了,這就是你們城裏人的嘴臉,隻想著不勞而獲,從我們農家人嘴裏耍手段奪食,你說你們咋就不上天呢!”
汪母雖是個工人,但文化水平不高,也就認識幾個字,且本性潑辣,不是個吃虧的主,這陡然間被崔杜娟甩一巴掌,怔愣片刻,一回過神,便揚手掌摑崔杜娟還擊。
相比起汪母的個頭和身形,崔杜娟要矮要瘦一些,不要說汪母居住在南方城市,就是南方人本地人。
這位在嫁給汪父前,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到婚配年紀,經遠房親戚介紹認識家在南方的汪父,成就兩人間的姻緣。
由於性子潑辣強勢,嫁給汪父沒多久,便將汪家一切全牢牢抓在手中,並設法進廠成為一名工人,以至於她哪怕接連生下四個閨女,在汪家也是站得穩穩的,公婆、小叔、小姑子,誰都不敢對其有二話。
兩個女人在村道上打得不可開交,汪父多次想把妻子拉開,奈何崔杜娟雖然個矮體型瘦,但戰鬥力一點都不弱,抓撓、撕扯汪母,
根本不給汪父拉開汪母的機會,且這會兒站在大梨樹的土地上,汪父見妻子臉上、脖子上的血印子心疼不已,卻不敢上手幫忙,他怕,怕自己前邊出手,整個大梨樹的社員下一刻圍上來,將他們兩口子給揍得爹娘都不認識。
“老三、學智你們爺倆站在那裝死人呢?”
江安被社員從家喊過來,看到眼前一幕,黑著臉瞪向江樂和江學禮爺倆:“趕緊地,將你娘拉開!”
這話顯然是對江學智說的。江學禮自打和汪小雅離婚,除過日常到禽畜生態循環養殖園上下班必須走到人前,其餘時間,基本上都窩在家裏,避免被村裏人指指點點。
其實江學禮想得太多,就他和汪小雅離婚一事,村裏社員談論最多的是汪小雅,說汪小雅這樣的媳婦要不得,說汪小雅被離婚,是汪小雅自找的,怨不到江學禮頭上。
總之,江學禮的名聲在村裏沒受到多大影響,可當事人實在好麵子,從而一時半會難坦然麵對自己前麵那段失敗婚姻。“媽,回家,大家夥都在這看著,你這樣鬧下去,我哥的事又得被人重新提起。”
江學智將他媽拉離汪母,低聲規勸,沒人比他更清楚他哥自離婚後過的怎樣的日子,意誌消沉,萬事不關心,下班回到家就進自個屋關著,吃飯沒胃口,要從這樣的情緒中徹底走出來,他估摸著需要不短時間。
“我就是氣不過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教唆閨女偷咱家東西,今個她出現在村裏,要是我沒猜錯,她原本是打算上咱家們,質問她閨女為啥長時間沒寄東西回去,
誰知她閨女事發,被咱家趕出了門,讓她這趟來咱村裏的目的落空,你是沒瞧見,她剛剛和她男人低著頭,行色匆匆的樣兒,八成是得知她閨女做出的醜事覺得沒臉見人,才急著走人的。”
崔杜娟被兒子江學智拉著邊往家走邊憤憤說,聽到崔杜娟所言,汪母被汪父拽著胳膊,口噴唾沫星子:“說誰不要臉呢?我閨女嫁進江家門,她就是江家人,她從自家拿點東西接濟娘家有什麽錯?說我閨女是小偷,我還想告你誹謗呢!”
“行了,少說兩句。”
汪父臉色漲紅數落汪母一句,而後他看向江安忍著羞恥道句謝,就連拉帶拽,在無數道異樣目光中,與汪母快步走向村口。
他很後悔,是的,汪父無比後悔,後悔不該聽妻子的,大老遠,放下工作,跑來大梨樹占閨女婆家的便宜。
結果呢?
便宜沒占城,反倒把臉丟在大梨樹,也好在大梨樹距離他們居住的城市遠,否則,今日這事傳到他們那,鄰裏怎麽看他?
廠領導和工友們又怎麽看他?
汪小雅抱著女兒站在看熱鬧的社員們身後,她心裏異常難過,不是她想做小偷,是她隻想拿婆家一點糧食接濟娘家,真得隻是拿一點,可她卻為此背上小偷的罪名,雖然沒被公安抓走,
但在這大梨樹,人們一看到她便會想起她偷拿婆家東西養娘家的嘴,說她吃裏扒外。雖然不認為這是她必須背的罪名,但汪小雅也知道,她多番扒拉婆家養娘家的行為,也……
也實屬不應當,可是站在她娘家這一方,她媽怎能說不要她這個女兒就不要,說走就走,覺得她丟臉,不想再認她這個女兒……是她錯了麽?
在他們那個大院子裏,誰不知道她喜歡廖華,不知道她和廖華是一對兒?!
然而就因為廖家窮,因為廖華是老大,肩上負擔重,便強行要她和廖華分手……分手容易,可是她心裏一直有廖華,放不下廖華,
基於這點,在答應江學禮追求後,為讓自己心中有個了斷,她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給了廖華,從而斷絕和廖華之間的感情,一心和江學禮過日子,背靠江家幫扶娘家。
她想的很好,一年多來背著婆家給娘家寄東西也沒出現差池,然,女兒妞妞這個意外,把她本來和廖華剪斷的感情又牽連起來……
如若知道當初有懷上女兒,她應該……應該不會嫁給江學禮……是的,她不知道,在嫁給江學禮的時候,她不知道她懷著廖華的孩子,孕期裏,
她心慌難安,她猶豫不決,想要把孩子拿掉,奈何公婆和丈夫都渴盼她腹中的孩子出生,在家不許她幹任何活兒,上工更不用去。
或許是公婆和丈夫對她的好使得她漸漸平複心中的恐慌和不安,不再猶豫,決定把腹中的孩子生下來,哪怕這個孩子不是江家的種,但生在江家,孩子就是江家的。同時她暗暗發誓,
以後多給丈夫生幾個他們自己的孩子,不成想,人是善變的在她這應驗了,生下女兒,她心裏高興,想著把這個好消息告知廖華,
告知她喜歡的男人,好兩個人商量商量,是她繼續留在江家和一個不喜歡的人繼續過日子,還是離婚,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
短短幾分鍾相處,卻被小叔子意外看到,而她竟然毫無察覺,從而使得她在被婆婆撞見往娘家不知多少次寄東西時變得被動,不得不淨身出戶。
父母那容不下她,不願再認她這個女兒,現如今,隻剩下女兒陪在她身邊,陪她在一片閑言碎語中過日子。
汪小雅望著父母遠去的背影淚流滿麵,她緊咬唇瓣,不讓自己發出哭聲,就那麽定定地站在原地,緊抱著懷中的女兒,一臉淒然地無聲哭泣。
“大家都聽好了,我們這是新社會,要做文明人,不要閑著沒事就說人是非,畢竟大家都在一個村裏生活,低頭不見抬頭見,放著自己的日子不好好過,談論他人是非是能多領幾個工分,還是能多掙幾塊錢?”
江安環視一圈看熱鬧的社員,冷著臉說:“咱們大梨樹近幾年可一直都是先進大隊、光榮大隊,如果因為一些這樣那樣的是非把整個大隊弄得烏煙瘴氣,
丟掉先進大隊和光榮大隊稱號,這損害的不是一個人的利益,是我們整個集體的利益,希望大家記住我說的這番話,現在都散了吧!”
圍觀看熱鬧的社員怔愣片刻,隨之一臉受教,四散而開。
被公社評為先進大隊、光榮大隊,這是集體榮譽,有這榮譽在,公社方麵有什麽好事情,首先會想到他們大隊,而大梨樹的社員們經過葉夏之前開辦的掃盲班,思想覺悟早已提高不少,自然知道集體榮譽對於他們大梨樹的重要性。
“大隊長……”
汪小雅抱著女兒不知不覺間走到江安麵前,她知道大隊長剛才那番話是何意,為的不過是她往後在大梨樹的日子好過些。擺擺手,江安麵無表情說:
“你別多想,日子該咋過就咋過,好好養孩子,指不定哪日國家有政策下來,你們這些下鄉知青能夠做回城裏人。”
汪小雅眼裏含著淚水搖頭:“我爸媽不認我這個女兒了,從今往後大梨樹就是我的家。”
江安暗歎口氣,說:“抱孩子回去歇著吧,下午還要上工,不然會沒精神。
”輕“嗯”一聲,汪小雅抱著女兒朝江安鞠了一躬,轉身朝祠堂方向走去。
不遠處,廖華滿目心疼地看著汪小雅消瘦單薄,無比孤寂的身影,他想快步追上汪小雅,把喜歡的女兒和他們的女兒攬入懷中,護著她們娘倆,但他又覺得眼下不是時候,
得再等等,得等汪小雅和江學禮的離婚風波徹底淡下去,到那時,他和汪小雅在一起,才是對汪小雅好,對他們的孩子好。否則,孩子的事兒很難不被人發現端倪。
畢竟汪小雅幾乎算是被江家趕出門的,且江家連汪小雅生的女兒,他們的“孫女”都不要,在這個時候,他卻湊上前照顧她們母女,和他們母女在一起,
稍微有點心眼的人,很容易七想八想,猜測江學禮之所以和汪小雅離婚,並放棄女兒的撫養權,多半源於孩子不是江學禮的,源於汪小雅和他有首尾。
村裏人或許不知他和汪小雅來自同一個城市,是青梅竹馬長大,但知青點的知青卻清楚他們同來自蘇城,甚至知道他們是同學。
他現在一旦對汪小雅母女流露太多感情,勢必給他們三人都帶來麻煩。
“……”
接觸到江安望過來的視線,廖華張了張嘴,訥訥出聲:“大……大隊長……”
他有點心虛,想要錯開目光,卻難做到,因為那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穿透力太強,仿若看進他心底,硬是將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算了……”
他隻是個大隊長,又不是人家知青的爹媽,管好小年輕們不在村裏鬧出大亂子即可,沒立場去插足人家的私人感情。
見江安收回視線,搖頭走遠,廖華嘴角緊抿,眼底閃過一抹掙紮,終邁開大長腿,追向汪小雅。他明白了,明白大隊長想要對他說什麽,卻在看到他站在原地不動,略帶些失望地轉身離開。
是啊,他讓大隊長失望了,如若不是大隊長從中斡旋,就他和汪小雅之間的事肯定在村裏傳得沸沸揚揚……而他是怎麽做的?
瞻前顧後,雖然出發點是為他和汪小雅母女考慮,但也在汪小雅母女最需要他的時候,隻是心疼她們,沒有守在他們身邊。
心中懊悔、自責,廖華經過江安身旁時,微啞的嗓音自喉中溢出:“大隊長,我知道怎麽做了,謝謝您!”
說著,他加快步速,追上汪小雅,二話不說,便把女兒抱到自己懷裏:“小雅,我們下午就就去領證好不好?”汪小雅聞言,腳步頓住,怔在原地。
“我這就和大隊長請假。”
嘴角漾出抹笑,廖華看著江安走過來,眼神堅定,一字一句說:“大隊長,我和小雅想請半天假去領結婚證,可以嗎?”
江安挑眉:“想好了?”
廖華重重地點頭。
江安點點頭,把視線挪至汪小雅身上:“汪知青呢?”
止住沒多久的淚水再次滾出眼眶,汪小雅哽聲回應:“大隊長,我想請半天假,我要和廖華去領結婚證。”
靜靜地看了兩人一會,江安說:“去拾掇拾掇,一會到大隊部,我給你們開證明。”汪小雅一把擦去臉上的淚水,扯了扯嘴角,和廖華對視一眼,同聲說:“謝謝大隊長!”
在兩人漸行遠去後,有位女社員走過來問江安:“大隊長,我剛才沒聽錯吧?這廖知青要和汪知青領結婚證,真的假的?”
隨著這個社員音落,另一個女社員音起:“是啊是啊,大隊長,這汪知青帶著個孩子,廖知青咋就願意娶汪知青呢?平日裏也沒見他們說過幾句話,這咋就突然間要結婚呀?!”
僅一會子工夫,好八卦的女社員全湊到江安身邊,你一句我一句問個不停,聽著耳邊如蚊蟲發出的“嗡嗡”聲,江安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方啟口:
“我前麵剛說過不要談論他人是非,你們這些女人倒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轉眼間把我說的拋到腦後,行,既然你們問了,我便告訴你們,廖知青確實要和汪知青結婚。”
劉鳳仙咋咋呼呼說:“這太突然了!難不成廖知青和汪知青以前認識?”
一女社員接話:“我覺得他們八成認識,要不然就汪知青現在的名聲,有哪個願意娶呀!”
這時,有人插話:“那你們猜猜,廖知青該不會早對汪知青有那啥意思吧?結果看到汪知青嫁給學禮,不得不把自己的心思打消,現在汪知青已經和學禮離婚,廖知青又重新起了心思,想要照顧汪知青娘倆……”
“王家的,你這腦子可真能想!”
“不是我腦子能想,是我覺得我這猜測沒準就是真的。”
“都別說了,人廖知青和汪知青是老鄉,來自同一個城市。”
放下這句話,江安轉身走人,他可不想一群娘們在這嘰嘰歪歪。
拿著江安這個大隊長開的證明,廖華和汪小雅順利領到結婚證,當晚,就搬離知青點,到祠堂和汪小雅母女住在一起,要說村裏和知青點沒閑話,
那肯定是假的,不過,這閑話僅稱得上是八卦,並不是太難聽,起碼沒扯到兩人有給江學禮戴綠帽的嫌疑,沒扯到汪小雅的女兒身世存疑。
“你二哥也真是的,不想著咱家學禮還難受著呢,就給那倆不是人的東西開證明去領結婚證,這樣的長輩有不如沒有!”
崔杜娟正吃著晚飯,驀地將筷子拍到桌上,一臉難看說:“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我得去找你二哥問問他到底是咋想的!”
江樂瞪眼婆娘:“你能不能消停點?在老大離婚那會事情已經出了,這離了婚就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幹,你有啥不高興的?
還是說你想把所有的事捅出來,讓老大成在村裏真正抬不起頭,再逼得那汪小雅尋短見,逼得廖知青身敗名裂,就高興?”
崔杜娟嘴巴噏動,囁嚅:“我……我……”
半晌她吐不出後話,看著她,江樂歎口氣,說:“離婚雖然對老大有影響,但以咱家的條件,和老大自身的條件,重新找個好的不難,這樣吧,回頭你就去六嬸那坐坐,請六嬸幫忙給老大在這十裏八村相看相看。”
崔杜娟尚未做聲,本悶頭吃飯的江學禮放下碗筷,起身說:“我暫時不想說親,你們慢慢吃,我出去轉轉。”
“哥,我陪你。”
江學智在江樂兩口子眼神示意下,迅速喝完碗裏的稀飯,衝著江學禮的背影喊了句。
“不用。”
江學禮停下腳步,回過頭說:“我沒脆弱到要去尋死。”
語罷,他收回視線,沒去管他爸媽和兄弟作何想會作何想,大步出了堂屋。
二房這邊,用罷晚飯,葉夏在秦檸和江笑陪同下,在村裏散步消食約莫半個小時回到家,見江學禮耷拉著頭坐在她家堂屋,眨眨眼,她在江小五讓出的竹椅上落座,語中帶笑,緩聲說:
“學禮哥是為汪知青和廖知青今個領證的事感到心煩嗎?”
堂屋裏,靳宸君和賀旭陽、趙子銘在江學禮來的時候,三人就回了他們住的房間,方便江學禮和江安兩口子自家人說話,
這會兒葉夏開口,江小五又招呼秦杉和秦檸還有江笑走人,留下他家爸媽和姐姐陪著堂兄聊天,以便江學禮能從前腳和妻子離婚,後腳妻子就和旁人結婚的打擊中走出來。
江學禮不語。
江安和林蘭亦沒做聲,不是他們不想說話,是他們把能說的都說了,但似乎未起到半點作用,此刻,隻能靜坐一旁,聽閨女和侄兒聊幾句。
“為什麽要心煩呢?”
葉夏語氣輕鬆,卻給人一種莫名的信任感,她徐徐說:“你前麵的婚姻之所以走到離婚那一步,這和你盲目的喜歡有一定的關係。
因為你喜歡,看不出對方是否喜歡你,是否是真心喜歡你,你們走到一起,一年多的共同生活,你不妨回過頭仔細想想,這一年多來,你過得開心嗎?
喜歡是相互的,是心甘情願為對方付出,而你的婚姻中,你是付出的一方,枕邊人卻仗著你的喜歡和付出,做著自己想做、要做的事。
我不能說她是在利用你,畢竟是你心甘情願娶人進門的,且我不相信你沒發現這人婚後的舉動有異樣……作為女兒,念著娘家,
想要接濟娘家這沒有錯,但在我看來,一次兩次接濟娘家,不和丈夫和婆家人打招呼,倒沒什麽,但長久接濟娘家,就需要和丈夫通通氣兒,
起碼要和丈夫通通氣,再由丈夫決定要不要和家裏其他人說一聲,這一方麵是出於對丈夫的信任,另一方麵是出於對丈夫的尊重。
可是在你的婚姻中,她沒有這麽做,她隻是一味地想接濟娘家,然,她又是否知道她娘家的日子真過到需要她時不時接濟的地步?
她難道就沒想過像她那樣接濟下去,會給你們夫妻間造成矛盾,會影響你們一家人的關係,會壯大娘家人的貪心,將娘家人養成吸血蟲,不知靠自己的努力來提升生活質量?
學禮哥,你真沒必要為前麵一段失敗的婚姻感到丟麵子,感到心煩,你反倒要慶幸,慶幸那段感情不對等的婚姻早早結束,
不然,不是我咒你,即便你一直維持著你們的婚姻,你也一輩子感受不到快樂。何況在你離婚的時候,也已知道對方心有所屬,既已如此,又何須繼續陷在那段不幸福的婚姻中走不出來?
要知道,你不是婚姻中的過錯方,你不必七想八想,想些有的沒的,你該把日子過回你沒結婚前那樣兒,這樣你再看周圍的人和物,其實發現一切都沒變,一切都還是你眼中的樣子。”
“我不是走不出來,我就是覺得她對不起我,這才和我離婚多久,便……”
江學禮語中帶痛,說到後麵沒了音兒。
“學禮哥,你為何要去對方對不對得起你?汪知青可以說從頭到尾都沒對你動過心,她隻是看上了你家的條件,來幫扶娘家罷了,說句直白點的話,汪知青家姐妹四個,後麵有一個獨苗苗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