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6章 悲

  相對老早的選官製,科舉製無疑在人才的選拔上更廣一些,且為寒門子弟走上仕途提供了有一個鯉躍龍門的平台,客觀而言,在華夏古國思想發展中起到很大的進步。但科舉中的八股取仕

  ,從形式和思想上禁錮了考生,因為八股文主要測試的是經義,《詩》、《書》、《禮》、《義》、《春秋》,從這五經曆選擇一定的提步來創作,久而久之,學子們的思想逐漸被狹隘的四


  書五經給框在其中,導致無論是眼界,還是創造能力,既胸懷都被大大限製。


  思想被禁錮,耽誤了人才,更可笑的是,有的人耗盡一生著力於科舉考試,卻到死也未能達到心願。譬如範進中舉,就足讓人看出科舉取仕的弊端,看出科舉製度嚴重扭曲人性,束縛人們


  的思想,帶起不健康的社會風氣,這說白了,簡直是對學子們的摧殘,且選才局限性亦顯而易見,試想想,通過四書五經選拔出的科舉人才,吟詩作對自不在話下,可其中真正懂時務,了解

  民生經濟,務實的又有多少?


  國家要發展,需要各方麵的人才,而有的人譬如擅長算術,那麽他在戶部就能得到一展才華的機會,然,就因為四書五經不怎麽擅長,卻被拒絕在科舉大門之外,無法為國家發揮所長,無


  法為國家效力;再譬如家中老祖宗在治理河道等水利方麵有特長,用時間積累出的幾輩子經驗,依據古人敝帚自珍的思想,子孫們學來祖宗們的技藝,若遇不到伯樂,若吃虧在對四書五經了


  解不透這方麵,那麽這樣的人才是不是也會被科舉取仕給埋沒?


  常言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由這不難看,不同的領域,有著不同的人才,如若讓這些人才全部發揮出他們的光和熱,國家不富強繁榮才怪。


  葉夏想的多,無形中就說的多,但她不會傻到在康熙麵前大咧咧地抨擊科舉取仕的弊端,她隻是委婉地提建議,改進科舉取仕,拓展參與科考學子們的知識層麵,以期達到學子們眼界開拓


  ,不被四書五經固化思想,遏製創造力,限製胸襟。用另一種說法,就是建議康熙培養應用型人才,確保國家發展和時代進步齊頭並進,莫守舊,因實用型人才欠缺,讓國家陷入落後的局麵


  ,引來民族危機,被動挨打。


  想起鴉片戰爭帶給滑下的創傷,葉夏在康熙的沉默中,神色不知不覺變得悵然。列強的侵略破壞,清政府的腐敗無能,把泱泱華夏,東方巨龍給拖進泥潭……


  “不能一味地考四書五經?出題選擇多樣性?多培養實用型人才……”康熙邊在腦中咀嚼葉夏所言,邊喃喃自語,他的表情看起來異常凝重而肅穆,這時,葉夏的思緒被飄入耳邊的聲音拽

  回,她正容說:“你和洋人是有接觸的,該知道這世界上除過大清,還有不少國家,尤其是海外一些國家,他們為何派傳教士,派商人來我大清走動,那是因為他們在取長補短,在想著法子

  發展自己的國家,一旦等那些國家強大起來,覺得可以和我大清對抗,覺得可以吞噬我大清的時候,那麽他們絕對會單方麵挑起戰爭。若我們在人家發展的時候,由於缺乏人才,由於故步自

  封,由於閉關鎖關,對他國情況不了解的情況下,等著我們的除過挨打,就是簽署一係列不平等條約。我說這些不是危言聳聽,要想國家強大,要想國家立於世界之巔,要想我大清繁榮富強

  ,我們就得多培養人才,多發掘人才,學海外諸國,派官員和學子還有商人前往他國走動,別人好的東西我們可以學過來,借鑒到我大清的發展中,不好的東西,我們自然要摒棄,不讓它們


  傳至我華夏土地上,侵蝕我大清國民的思想,用一句話來形容,我們完全可以‘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這樣他國的發展情況在我們這就不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說到這,葉夏頓


  了下,一臉嚴肅認真強調:“當然,我們得提防著他國盜取我大清一些機密發展資料,譬如軍械圖紙……不是我們小氣,是我們得保證我大清在軍事和科技、經濟等方麵領先他國,讓他們忌

  憚咱們,而不是把咱們的重要東西學區,再用咱們的東西來侵略咱們。”


  “皇額娘,你怎們能想到這麽多東西?”康熙回過神,眼裏寫滿好奇和探究。


  葉夏笑笑,清麗的臉上一拍淡定自若:“我這一閑下來就喜歡東想西想,再加上看了不少他國的書籍,便不自主地想到我大清的發展,這一想到大清的發展,我就想著無論如何不能讓咱大


  清受他國欺辱,就想著有什麽法子能讓咱大清穩步發展,繁榮富強起來,能讓咱大清的百姓都能過上吃飽穿暖,隨時都能吃到肉的好日子。何況小七近幾年的作為,讓我明顯看到咱們大清在

  進步,所以,作為大清的一份子,我這個太後自然也得為大清的長治久安,為大清國富民強盡一份綿薄之力。”


  “兒子從皇額娘所言中,真得頓悟不少,科舉出題,單從四書五經中出題,確實存在很大的局限性,縱觀曆屆學子和前三甲,他們個個會做文章,前三甲的文章做得尤為漂亮,可他們中真


  正懂時務的沒幾個。依葫蘆畫瓢,不知變通,這樣考取功名的官員,想想能為百姓做什麽事?”


  “你無需太過憂慮,這世上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就能辦成的,要是真有心在科舉取仕這做改進,不妨慢慢來,一屆兩屆或許效果不顯著,三界科考下來,肯定能看到明顯的成效。”說著


  ,葉夏暗歎口氣,清越柔和的嗓音方再度溢出唇齒:“我知道你雖為皇帝,不是說什麽朝臣就留聽什麽,他們會和你爭辯,會反對你的說辭,但我給你的建議我自認是為大清好,免得我大清

  的科學文化發展受到阻礙,同時也不利於挖掘和培養創新人才,更把學風帶的脫離實際。玄燁,一心隻讀聖賢書,不知時局的凶狠莫測,再沒有憂國憂民的寬闊胸襟氣度,這樣的人,哪怕是

  他是通過科舉取仕,拿到頭名狀元,是個大才子,那他必做不了一個好官。”


  沉默許久,康熙啟口:“皇額娘……”與康熙一雙深邃寫滿認真的眼眸相接,葉夏微笑:“怎麽了?”“您能不能把您說的這些給兒子整理出來,兒子想好好再看看,琢磨琢磨。”在科舉

  上做改進,這說起來容易,真正做起來怕是會遇到不少阻力,在沒有萬全之策應對朝臣的口水,和學子們的反對聲前,他得自己先把這科舉改進吃透,再下旨施行。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玄燁,你是皇帝,有顧慮在所難免,但用不著有太多顧慮,明白?”葉夏目光灼灼地看著康熙,聞言,康熙一怔,旋即點頭:“兒子知道皇額娘的意思。”隻

  要是為大清好,促進大清發展,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的政令,他確實無需顧慮過多。


  “那你等著,我現在就你整理。”葉夏說著,著鳴煙送上筆墨紙硯。


  康熙安靜地在旁坐著,絲絲縷縷的陽光穿過半開的窗戶照進屋裏,恰好落在對麵人的身上,宛若給其披上一件金縷衣,她眉眼低垂,認真而專注地握著墨筆在紙上書寫著,這一刻,四周圍靜寂得落針可聞,看著那躍然於紙麵上一個又一個如同雕刻出來的方正字體,一時間康熙的思緒不自主飄遠。


  一個人再聰明,能一下子聰明好學到學什麽都能迅速學會?在他很早以前的記憶中,嫡母是個溫柔敦厚的女人,因語言不通,從不插手後宮的事務,不與他談論前朝的事兒,隻用蒙語和認識的人打招呼,閑聊,熟料,這樣一個人忽然間好學起來,既學滿語又學漢語,不僅學的快,且喜歡閱覽各種各樣的書籍,尤其是醫術,竟然看幾本醫書,就能掌握博大精深的中醫治療,且通過和洋神父接觸,不僅學會看洋文、說洋文,並掌握了洋人的西醫知識,親自操刀用小動物做實驗,把總結得出的手術技巧,和相關西醫知識傳授給眾太醫,開辦皇家醫學院,開辦惠民醫館,如此聰慧的女人,康熙自認他隻認識兩個,一個是他皇祖母,一個就是他的嫡母。


  甚至就他現在對嫡母的了解,覺得嫡母的聰慧程度在皇祖母之上。學什麽都快,張嘴絕無虛言,一心為國為民,似乎、好像從不為自個考慮,好吧,不是似乎、好像,是完全沒為自個考慮過。


  有吃有穿有住,不缺什麽,這就是他嫡母說的,她什麽都不缺,因此,要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大清,為大清盡可能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兒。如此好的一個女子,先帝到底是怎麽想的,竟不喜歡偏去喜歡有夫之婦董鄂妃?


  對葉夏身上的變化生疑,但康熙絕對沒想到,亦或者壓根就不會想到,他的嫡母,其實芯裏住著另一個靈魂。一個強大而博學,仁善卻不聖母的靈魂,想要發現這個秘密,除非葉夏主動說出來,不然就得看康熙有沒有機緣知曉啦。


  至於一體兩魂,其中有一個靈魂在沉睡,康熙腦洞再大,估計都想不到。


  約莫過去兩刻多鍾,葉夏放下墨筆,吹幹手邊剛寫滿字跡的紙張,接著,她把前麵寫的按著書寫時的先後順序整理好,放到康熙麵前:“好了,你拿去看吧。”康熙隨手翻了下,一臉動容說:“皇額娘寫的很詳細,兒子會好好看的。”


  “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希望她的心血不要白費,希望能在康熙二十七年春的會試中見到些成效。“肯定對兒子有幫助,兒子在此多謝皇額娘。”康熙誠懇道謝,看得葉夏好笑:“有什麽好謝的,能幫到你就好,以後可不許再這麽見外。”


  康熙牽起嘴角笑了笑,頷首:“好。”


  忽然,梁九功匆忙走上前:“皇上,皇後娘娘崩逝了!”隨著梁九功音落,宮裏的喪鍾敲響。康熙薄唇緊抿,久久沒有做聲。“人死不能複生,你是皇帝,得多顧著點龍體。”為免康熙在這個時候自責,從而一糊塗遷怒到自家寶貝兒子,葉夏禁不住淡淡地勸慰其一句。畢竟佟佳氏是康熙的表妹,兩人間不像是皇帝和普通嬪妃那樣的利益關係,此表兄妹應該多多少少存在些許真感情,要是康熙猛不丁腦抽,覺得是她親親兒子的出生,再到木蘭圍場發生的事,致使佟佳氏一步步走向黑化,迫使他不得不用手段料理親表妹,難免不會對她兒子心生芥蒂。


  “嗯,兒子無事,皇額娘不必憂心。”康熙淺聲回了句,起身行禮:“皇額娘累了就眯會,兒子就不在這叨擾您了。”別過葉夏,康熙轉身離去。


  目送便宜兒子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葉夏吩咐高全:“去看看雍郡王忙不忙,不忙的話,讓他抽空過來一趟。”高全領命:“嗻!”


  “主子,奴才扶您躺下歇會子。”李嬤嬤上前說。“不用,我就在榻上靠會。”葉夏擺擺手,望向窗外落下枝頭的葉片,想著清史上有關孝懿仁皇後的內容,再結合這個世界佟佳氏的一生,她暗歎了聲,同樣是做一天皇後,這點沒變,死期提前近三年,說明什麽?不作不死!


  但就康熙冊封佟佳氏為後在諭旨上的說辭,這位一國之君多半還要給其死後更大的榮光,譬如親寫悼詞,再譬如給佟佳府施於恩澤。在清史上,佟佳氏的父親,康熙的親舅舅佟國維,就是在佟佳氏崩逝後,被封為一等公,且給與誥命。世襲罔替。


  照目前的情形看,這個世界的康熙,八成會和她了解的清史上一樣,為佟佳氏寫悼詞,對佟佳府施恩澤,封佟國維為一等公。給與誥命。世襲罔替!如是想著,葉夏嘴角勾起抹嘲諷的弧度,為維護皇家顏麵,為顧念佟佳一族是後族,是皇帝的外家,就要粉飾太平,這對被佟佳氏害過的人公平嗎?

  她是沒死,她的小八,及十阿哥胤祚、八阿哥胤禶、德妃烏雅氏也幸運的沒死在佟佳氏的算計中,但在木蘭圍場死的那些侍衛就該時麽?明明作惡多端,卻死後榮光加身,惠及家人,她是該說皇室虛偽,還是該說佟佳氏好命,有個好姑母——孝康章皇後?


  慈寧宮。


  “佟佳氏就算是死了,也抵不過她生前犯下的罪孽。”皇後崩逝,喪鍾敲響,孝莊這邊自然也有清晰聽到,她沒什麽表情地和蘇麻喇姑說著:“玄燁是個重情的,不然不會讓佟佳氏走的這麽體麵。”


  蘇麻喇姑:“到底是嫡親表妹。”孝莊哼了聲,一臉不岔說:“嫡親表妹?就因為佟佳府出了個皇帝外甥,皇帝就得顧及他們的臉麵,讓琪琪格和胤禛那孩子受委屈?自個作死,臨了還被冊封為後,榮光得很呐!”蘇麻喇姑在旁笑了笑:“皇上也是在維護皇家的顏麵。”


  “要不是這樣,我能放任皇帝冊封她為後?”孝莊眼底閃過一抹厭惡,說:“就憑她做的那些事,哪件不是誅九族的罪?”蘇麻喇姑附和:“您說得是。”德不配位,不怪主子不喜。“罷了,這人都沒了,我再多去計較,顯得我是個不饒人的,況且琪琪格也沒說什麽,可見她根本就沒把佟佳氏往眼裏放,不過,回頭見到玄燁,我可得好好再叮囑叮囑他,得好好孝順他皇額娘。”說到這,孝莊揉著額頭,語帶疲倦又說:“我這身子骨啊,是越來越不中用咯,這要是我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琪琪格還有玄燁。”


  “主子去哪奴才去哪,太後那有皇上照顧不會有事,至於皇上,後宮嬪妃不少,又有太子和諸位皇子,也無需主子多操心。”“你呀,伺候我一輩子已經夠了,等我沒了,玄燁會照顧你的,到時你好好享享清福,可別做什麽傻事,不然,我在地底下肯定閉不上眼。”


  蘇麻喇姑一臉動容:“主子精神著呢,可別再說這些了!”


  宮裏的喪鍾敲響,宮外得知皇後崩逝,除過佟國維兩口子,各大臣府上,及坊間百姓無不感到驚詫。一天,按著昨天皇帝給禮部下發聖旨封後,再到今日舉辦封後大典,就一天工夫,新後便崩逝,這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


  “新後這也太沒福氣了吧,前腳剛封後,後腳就崩逝,佟府怕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大慶,就得為皇後哭喪,想想,真是可惜啊!”“的確可惜,前麵鈕祜祿皇後人家自封後到崩逝起碼做了有半年皇後,到佟佳皇後這,僅做了一天,太沒福氣了。”“一天?要我說啊,按今日的封後大典來算,佟佳皇後也就做了半天皇後。”“你們都想要腦袋搬家,就盡管在這談論皇家的事。”“不過隨口說說,你可別嚇唬咱們。”


  街邊酒館茶樓裏,對於新後剛受封就崩逝,客人們交頭接耳,說什麽的都有。甚至有人小聲嘀咕皇帝克妻,不然,為何繼元後崩逝後,後麵的鈕祜祿皇後,和如今的佟佳皇後,沒一個長命?

  這種說法一出,幾乎不大工夫,引來更多的人認同皇帝是個克妻命。


  寧壽宮。


  “娘,我知道該怎麽做。”葉夏把宮人全打發到門外候著,然後和兒子說了會佟佳氏死這事兒,聽完後,顧墨塵沉默須臾,淡淡地回了句,就聽他家母上大人說:“你的生辰八字雖沒記在佟佳氏的玉蝶上,但明麵上佟佳氏養了你好幾年,她現在崩逝,即便你心裏沒什麽感覺,對她無任何親情,都不能在她的後事上讓人說閑話,但也不必表現得有多傷悲,就和你哥哥弟弟們一樣就好。”這麽交代兒子,葉夏無非還是提防康熙腦抽,認為她兒子心思多,繼而想些有的沒的,遷怒到她家小八。


  如她兒子太過悲傷,康熙會認為這是在演給人看,覺得她兒子想借佟佳氏養子這個身份謀算什麽,畢竟佟佳氏如今是皇後,哪怕已崩逝,作為皇後的養子,在心機深沉的人眼裏,能謀算的多了;若她兒子表現的太過漠然,康熙又保不準會認為她家小八人不大,忒能記仇,竟然在人死後都放不開心結。所以,她兒子隻需流露出小孩子應有的樣兒便好,要是這樣都引來康熙猜忌,那麽她隻能嗬嗬了。


  “嗯,我聽娘的。”自古帝王多疑,他謹慎些總不會有錯。“這就好,去吧,到承乾宮看看,你兄弟們怕是都往過趕呢。”說著,葉夏忽然想到什麽,不由又說:“德妃那你不用管,我會著人過去傳句話,不會讓她對你產生誤會。”顧墨塵點點頭,行禮而去。


  看到李嬤嬤到自己宮裏來,烏雅氏先是一怔,旋即想到八成是太後有話告知她,待李嬤嬤傳完話離去,烏雅氏朝承乾宮所在的方向看了眼,低喃:“就算沒有太後傳話給我,我烏雅氏也不會蠢到為賭一口氣,扯我兒子的後退。”她是恨佟佳氏算計他們娘幾個,可佟佳氏的罪孽被皇上有意壓著,沒有公諸於世,那她就算再恨,也不會蠢到去和皇上唱反調,從而使得皇上厭棄他們娘幾個。


  屋裏很安靜,烏雅氏深吸口氣,平複好心虛,嘴角慢慢勾起。對於佟佳氏封後,說實話,她初聽到這個消息,是嫉妒的,然,剛聽到喪鍾敲響,得知佟佳氏崩逝,嫉妒瞬間被暢快取代。嗬!封後,成了皇後又能怎樣?一天工夫都不到,便去和前麵兩位聚首,這叫命好還是命背?


  答案不言而喻。


  佟佳氏是皇後,後事自然是按照皇後規格辦的,整個流程下來,不可謂不盛大,且康熙的悼詞極致深情,期間,康熙輟朝五日,著諸王以下、文武官員、及公主、王妃以下、八旗二品命婦以上、俱齊集聚哀。持服二七日。


  十二月,佟佳氏諡為孝懿皇後,隨後藏於景陵。


  清史上,佟佳氏七月初病危,初九冊為皇後,初十卒。九月,諡為孝懿皇後。十月,藏於景陵。整體來說,佟佳氏的死比史上提前近三年,但喪事流程和史上基本無差別,榮光得很。


  春夏秋冬四季,一個季節接一個季節說過去就過去,康熙二十六年秋,孝莊的身體開始每況愈下,見陪伴自己一路成長的皇祖母一日比一日消瘦,一日比一日沒精神,大清皇帝玄燁,幾乎日日忙完政事,就前往慈寧宮陪伴孝莊。


  作為康熙的宮妃,更是在四妃安排下,日夜輪流守在孝莊病榻邊,代替皇帝侍疾。葉夏是太後,是孝莊的兒媳,也是孝莊的侄孫女,自然少不得到慈寧宮照顧孝莊,然,孝莊心疼葉夏,每日最多隻留葉夏在身邊一個時辰,以免葉夏不慎染上自己的病氣。


  對此,葉夏選擇聽從。一是孝莊用慣蘇麻喇姑在身邊伺候,二是後宮嬪妃有排班輪流侍疾,再就是康熙每日也跑慈寧宮,人太多,影響病人休息,於是,她遵照孝莊所言,在自己侍疾的時間段,要麽講有趣的事兒給孝莊聽,要麽彈奏一曲舒緩的曲子給孝莊,總之,就是在這一個時辰裏,給孝莊營造一個舒適愜意的休養環境,讓孝莊忘記身上的病痛。


  要說葉夏有沒有給孝莊搭脈,有沒有醫治孝莊的心,有,但孝莊的身體內部器官已然消耗到極致,俗稱油盡燈枯,這是一眾太醫診脈後得出的結論,若她擅自使用靈泉水幫孝莊恢複身體機能,那和直接告訴康熙,告訴一眾太醫她身上存在貓膩有區別?

  為自身安全起見,葉夏在為孝莊診脈後,開出好幾張藥膳方子,著太醫們仔細看看,研究研究,可行的話,方給孝莊食用。在中國曆史上,孝莊是有名的賢後,亦是清初傑出的女政治家,一生培養、輔佐順治、康熙兩位帝王,很值得後人尊敬。


  而對於這樣一個出色的女人,葉夏是發自心底佩服,因而在她成為仁憲太後後,與孝莊的關係一直處的很好,比真正的仁憲太後在孝莊麵前表現得還要親切。


  康熙二十六年(1687)十二月,孝莊病危,康熙放下政事,晝夜不離左右,親奉湯藥,並親自率領王公大臣步行到天壇,祈告上蒼,請求折損自己生命,增延祖母壽數,並在誦讀祝文時涕淚交頤,說:“憶自弱齡,早失估恃,趨承祖母膝下,三十餘年,鞠養教誨,以至有成。設無祖母太皇太後,斷不能致有今日成立,同極之恩,畢生難報……若大算或窮,願減臣齡,冀增太皇太後數年之壽。”


  在康熙去天壇祈告上蒼的時候,葉夏在孝莊身邊侍疾,至於後宮嬪妃,在孝莊病危後就沒被康熙允許近身,甚至連踏入慈寧宮都不允,以免擾到孝莊休息。


  “琪琪格……”十二月二十五日,孝莊彌留之際,是的,哪怕康熙有去天壇祈告上蒼,願用自己的壽命延續祖母的壽數,也沒能把孝莊從病危中扭轉過來,這會子,康熙跪在慈寧宮的小佛堂裏雙目濕濡,又是磕頭,又是念念有詞祈告諸天神佛,希望他的皇祖母能好起來,而葉夏則被孝莊喚到病榻邊,交代遺言:“你是個好的,皇額娘……皇額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從今往後……從今往後,玄燁就交給你了,他從小就懂事,卻並不得先帝喜歡,生母又在她繼位沒多久病故,八歲的他,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挑起本不屬於他那個年歲該挑的重擔……”孝莊緊抓著葉夏的手,呼氣換氣十分不易,她時斷時續地說著:“我……為免他步太宗皇帝和先帝的後塵,對他教導的很嚴厲,琪琪格,記住,一旦後宮風向不對,你定要……定要端掉那邪風,定不能讓玄燁因小失大……”


  葉夏眼睛泛紅,重重地點頭:“好。”


  “玄燁在國事上有做得不對的地方,記得點點他……”“好。”孝莊把目光挪向在旁抹淚的蘇麻喇姑身上,她看了眼蘇麻喇姑,繼而重新把目光落向葉夏:“蘇麻自幼跟在我身邊伺候,這輩子辛苦她了,在我走後,多照顧照顧蘇麻,別讓她在宮裏受委屈。”


  “您放心,有我在,有玄燁在,不會有人給麻姑委屈受。”“這就好……這就好……把玄燁叫過來吧,我……我和他說兩句……”鬆開葉夏的手,孝莊閉上眼,吃力地調整呼吸。葉夏拭了下眼角,和蘇麻喇姑低聲說:“我去小佛堂喚玄燁,皇額娘這就有勞麻姑了。”


  蘇麻喇姑眼裏滿滿都是淚水,輕點點頭,上前到孝莊病榻邊。


  孝莊緊抓著葉夏的手,呼氣換氣十分不易,她時斷時續地說著:“我……為免他步太宗皇帝和先帝的後塵,對他教導的很嚴厲,琪琪格,記住,一旦後宮風向不對,你定要……定要端掉那邪風,定不能讓玄燁因小失大……”


  葉夏眼睛泛紅,重重地點頭:“好。”


  “玄燁在國事上有做得不對的地方,記得點點他……”“好。”孝莊把目光挪向在旁抹淚的蘇麻喇姑身上,她看了眼蘇麻喇姑,繼而重新把目光落向葉夏:“蘇麻自幼跟在我身邊伺候,這輩子辛苦她了,在我走後,多照顧照顧蘇麻,別讓她在宮裏受委屈。”


  “您放心,有我在,有玄燁在,不會有人給麻姑委屈受。”“這就好……這就好……把玄燁叫過來吧,我……我和他說兩句……”鬆開葉夏的手,孝莊閉上眼,吃力地調整呼吸。葉夏拭了下眼角,和蘇麻喇姑低聲說:“我去小佛堂喚玄燁,皇額娘這就有勞麻姑了。”


  蘇麻喇姑眼裏滿滿都是淚水,輕點點頭,上前到孝莊病榻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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