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他的事,我說了算
“淩紹誠,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淩暖青幾乎將嘴唇湊到淩紹誠的耳邊,他眼簾動了下,眼睛緩緩睜開看他。
淩暖青握住他的一隻手,將他的手按到自己臉上,“好好看看我行不行?”
“暖暖……”
“我在。”
“不哭。”
淩暖青控製不住,“對不起……”
淩紹誠不想嚇她,隻能強撐著眼皮,不讓自己睡過去,淩暖青見他好像要撐不住,就將他的手塞到嘴裏咬。
男人吃痛,眉毛都快打成結了,明越在前麵指揮著司機,讓他抓緊時間開往醫院。
老爺子接到消息時,正在家裏用晚餐,馮叔拿著筷子給他夾菜。“這幾天可苦了你了,要多補補。”
“我哪裏能想到,我有一天居然能用上這苦肉計。”
“不過也足以證明幾個孩子對您都是真的,別看淩先生平時一副生人勿近,又冷又無情的樣子,守在您身邊的時候,可一點沒含糊。”
也就這一點,值得老爺子欣慰了。
馮叔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忙放下筷子接通,“喂。”
那邊傳來的聲音很響,透著幾許驚慌和失控,馮叔臉色驟變,老爺子眉心輕跳下,將筷子放到桌上。
“怎麽了?”
馮叔剛掛斷通話,老爺子便趕忙問道。
“小姐被人提前一步帶走了,那幫人很有可能是跟著淩先生去的,卻在最後捷足先登……”
“什麽人幹的?”
“倪家的人。”
老爺子臉上漾出些嚴肅,但並未太放在心上,“讓倪家接了這個燙手山芋,也不錯。”
“淩先生後腳就到了,不管不顧就追了過去,現在受了重傷……已,已經送到醫院去了。”
“什麽!”老爺子一掌擊中桌子,“不要命了這是!”
老爺子趕到醫院的時候,見走廊上站滿了人,一個個神情肅冷,見到他時又個個臉上露出了戒備和警惕之色。
“人呢?人去哪了?”老爺子手裏的拐杖在堅硬的地麵上敲打,他目光越過人群,隱約可見淩暖青坐在地上。
明越讓人繼續守著,他上前幾步來到老爺子跟前。
“老大人呢?”
“剛推進去。”
老爺子想要上前,卻被明越攔住了。
“你這是幹什麽?造反嗎?”
明越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淩先生吩咐了,從此以後他的死活跟淩家無關,若是撐得過去,便是命不該絕,若是就此死在裏手術室了……他已經找好收屍的人了。”
這是淩紹誠的原話,一個字沒有改動。
老爺子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他真是這樣說的?”
“是,該交代的事,他昏迷前都交代好了。”
馮叔望向那扇緊閉的急救室大門,一手握著老爺子的臂膀。
“就讓我們過去看一眼吧。”
“馮叔,您別為難我。”
老爺子強行將明越推開,他雙腿向前挪動,隻是卻寸步難行。
淩紹誠手底下的人一個個衝上前,自發形成了一堵人牆,別說是兩個老人,就算再來十個飆猛強悍的壯年人都別想過去。
“你們要幹什麽?”
“老爺子,等到淩先生醒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明越再度攔在他的身前。
說話聲你一言我一語地傳進淩暖青耳中,她原本是坐在地上的,這會撐起了身,目光呆滯,像個失魂落魄的傀儡。
她腳步僵硬上前,扒開了人群,走了幾步後便沒再過去。
馮叔定睛一看,眼神很快掃到老爺子的臉上。
看來這幾天,這姑娘沒少吃苦頭,手底下的那幫人太糙,這是捅了馬蜂窩了。
老爺子滿麵不悅,說到底這是自己的孫子,何時需要一幫外人來攔著他?
“讓開!”
他說話聲依舊中氣十足,完全沒有一點大病初愈的樣子。
淩暖青望過去的視線帶著火石擊打出來的憤怒,所有的懦弱和膽怯在頃刻間覆滅,她攥緊了拳頭,衝著人群中喊道:“攔住他們!別讓他們過來!”
老爺子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說什麽?”
“我說攔住你們,在他沒有脫離危險之前,誰都不準踏進一步。”
“好啊,真是好!”老爺子完全要被氣瘋,“如今的淩家,誰說了算?”
“淩家自然您說了算!沒人跟您爭搶,但是淩紹誠的事,我說了算!”
淩暖青幾乎是用盡全力吼出來的,“以後他的事,統統我說了算!”
這話擲地有聲,又帶著十足的攻擊性,很難令人招架的住。
馮叔勸了老爺子一句,“要不您先回去吧,如今在這鬧起來,不好。”
“老爺子,您請回。”
明越也插了句嘴。
淩暖青退回去,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壁,目光透著幾許的陰和恨。
老爺子隻能暫時離開,明越揮了下手,眾人這才讓開條路。
他走到淩暖青麵前,卻看著她背部順了牆壁往下滑,淩暖青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坐在那裏。
“我找醫生過來,給你處理下傷口吧。”
她身上怎樣,明越不得而知,但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不好。
淩暖青疲憊地搖頭, 很是倔強。“我不。”
“你這個樣子,等淩先生出來看見了,指不定要怪我……”
淩暖青現在聽不得關於淩紹誠的話,她眼淚完全控製不住,伸了手在不停地抹,“他會出來嗎?”
“當然,大風大浪都闖過去了,眼看著就要上岸了,他舍不得離開你們的。”
淩暖青不吱聲,明越在她身旁蹲下來,“這幾天淩先生很擔心你,吃不下睡不著,魂也沒了。”
“明越,我做過的事你一件都沒忘過吧?我那時候捅了他一刀,搶救的時候是不是也特別凶險?”
明越不知道應該怎麽說,需要跟淩暖青描繪下當年的九死一生嗎?
他抬頭看向那盞依舊亮起的紅燈,刺目無比, “你現在不是正在感受著嗎?你告訴我,你如今是煎熬的,還是痛苦的?”
一顆顆淚珠順著淩暖青的鼻梁處往下砸,她唇瓣蠕動了下,很艱難地說出一句話來。
“我難受。”
“你總算是覺得難受了,至少淩先生為你做的事,沒有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