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原來你一直在這裏
他自然希望老爺子是真心接受淩暖青,如果他隻是讓她過來吃頓飯,淩紹誠這樣進去要人,未免太小題大做。
“明越,你讓人前前後後守著,別說是一輛車了,哪怕是一個人出來,都要給我仔細盤問清楚。”
“是。”
淩暖青留在老爺子的書房內,她忍不住朝他和馮叔的方向望眼。
兩人一臉的嚴肅,具體在說什麽話,她也聽不清楚。
屋外有腳步聲在過來,而且不像是一個人,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淩暖青的心尖上。
她心跳跟著加速,視線不由掃向門口。
房門被人敲響,馮叔說了聲進來。
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走進來,目光均落到淩暖青身上,每個人的表情都透著一股凶悍。
她腳步不由往後退,生怕這些人突然出手,她就連喊救命的時間都沒有。
馮叔走向窗邊接了個電話,他幾乎什麽話都沒說,隻是輕應了一聲。“嗯。”
那幾名手下正要接近淩暖青,卻被馮叔給叫住了。“有沒有規矩,沒看到老爺有客人在嗎?有什麽事出去說。”
馮叔率先走到門口,幾人聞言,對望了眼,這些都是馮叔養出來的人,哪能不懂他這話裏的意思。
他們跟著馮叔走到外麵,淩暖青懸起的心又落定些,老爺子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將淩暖青丟在那幾乎不理睬她。
沒過一會,馮叔回到了屋內,“小姐,午餐備好了,下去用餐吧。”
“好。”
淩暖青也不想留在書房內,壓抑得很。
馮叔走到老爺子身邊,將桌上的濕毛巾遞給他,“您也擦擦手,吃飯了。”
馮叔眼見淩暖青走了出去,這才說道:“淩先生來了,前前後後都有他的人守著,不能輕舉妄動。”
“速度這麽快?”
“您也知道這位是他寶貝,從眼皮子底下消失一刻都不行。”
老爺子擦淨雙手,將毛巾用力地砸在桌上。“那就直接在家裏弄死!”
“千萬不可,您難道也想要了淩先生的命嗎?”
老宅外,玻璃窗上一點點飄落下雨絲,淩紹誠望出去的視線很快變得模糊。
他時不時看眼腕表,有些心急,不知道裏麵這頓飯要吃到什麽時候。
老爺子就當什麽都不知道,也沒有派人出來請他。
淩紹誠眼見時候差不多了,這才推開車門下去。
明越打了把傘,想要跟進去,淩紹誠掐熄手裏的煙,“你在車上等著吧。”
他走進老宅的院子,這兒幾十年不變,杵在院內東南角的兩棵槐樹比他年齡還要大,樹幹粗壯,風一吹,雨水簌簌從樹縫間往下掉。
淩紹誠在這兒並沒有多少好的回憶,他生性冷漠,跟所有人都不親近。
老宅不是他的家,甚至比他的心裏還要冷。
他一步步往裏走,腳底下是凹凸不平的鵝卵石小道,一眼望得到盡頭。
淩紹誠仿佛能看到兒時的自己坐在不遠處的台階上,盼星星盼月亮都等不到爸媽回來。
而那時候,叔叔嬸嬸會帶著淩之廈和淩呈羨過來,一家四口,齊齊整整。
叔叔看到他免不了歎氣,要摸摸他的頭,可是淩紹誠不喜歡這樣的碰觸。
在別人眼裏,他是個可憐蟲吧。
淩紹誠握著傘柄的手指發冷,指關節凸顯出了蒼白。
這種壓抑,慢慢的成了一把無形的枷鎖,直到他碰見了被拋棄的淩暖青。
那會,他也還是個沒有成熟的小大人,照顧人,他不會,安撫人,他更不會。
一切的一切,都是這樣手忙腳亂,卻又溫馨滿足。
淩紹誠撐著傘來到門口,大門沒有緊閉,依稀能聽到裏麵的說話聲。
老爺子的說笑聲一下下傳進淩紹誠耳朵裏,他將傘放到旁邊,徑自推了門進去。
淩暖青正陪著老爺子吃飯,眼見淩紹誠進來,忙要放下碗。
老爺子眼底有稍瞬即逝的不悅,“老大來了。”
“爺爺,您怎麽吃飯也不叫上我?”
“叫你來找氣受嗎?哪回不是跟我吵吵嚷嚷的,一看到你,飯都要少吃一碗。”
淩紹誠走到餐桌前,目光在上麵掃了圈。“菜色不錯。”
“來都來了,坐下來吃吧。”
“不用了,我吃過了。”
淩紹誠走到淩暖青身邊,將右手伸出去,放到她的椅背上。
淩暖青趕緊將碗裏最後的兩口飯也扒拉幹淨。“爺爺,我吃飽了。”
“怎麽才吃這一點,跟小貓似的。”
“我今天已經吃得很多了,主要是爺爺這兒的菜好吃。”
淩老爺子似乎很高興,笑眯眯地點著頭。“那好,以後多來陪爺爺吃飯。”
淩暖青自然先答應著。“好。”
“爺爺,家裏還有點急事,我們得趕緊回去了。”
淩老爺子知道淩紹誠不想待在這,他現在還能有什麽急事?
淩暖青很聽話,已經站了起來。“爺爺再見。”
老爺子強留也沒意思,“暖暖,改天再來,爺爺教你練字。”
“好。”
淩紹誠握住淩暖青的手,小手還挺暖和,兩人走了出去,男人在門口將傘拿起來。
雨下得有些大,濺起來的水漬能沾汙褲管,淩紹誠將傘遞給淩暖青,“拿著。”
他率先走下台階,彎腰要背她。
淩暖青左右看眼。“不要。”
“快點。”
她肯定是拗不過他的,淩暖青生怕被人看見,快步衝到了淩紹誠身後,往他身上一跳。
他沒想到淩暖青這麽大力,淩紹誠不受控製地往前衝了兩步,趕緊抓住她的腿,“你最近是不是胖成了球,很重。”
“才沒有呢,我……我剛吃過飯啊。”
淩紹誠掂了下,“有點重。”
淩暖青一手高舉著傘,另一手纏住淩紹誠的脖子,“你再說,我就不給你打傘了,讓你淋成個落湯雞。”
“好,不說了,我還得求著你好好打傘。”
淩暖青將臉貼在淩紹誠的肩上,她小時候被他背起來的時候,就覺得他肩膀寬闊有力,這麽多年過去,還是一樣的。
雨聲淅淅瀝瀝打在傘麵上,嘈雜聲不斷,可她心裏卻是平靜如水。
老爺子在門口處看著,眼裏的暗色很深,很濃,很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