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 意外和傷害
淩暖青已經很久沒來過家裏了,淩紹誠當著他們的麵,也隻字未提過她。
可兩個孩子想媽媽了,非常想。
他們就算要出門,也有大人盯著,家裏的傭人、保鏢一步不離左右,言言的逃生線路圖畫了一幅又一幅。
“哥哥,最近老師都到家裏來,我們好難出去呀。”
“你就說你想去遊樂場玩,他要是不答應,你就一哭二鬧。”
聆聆早把淩紹誠的脾氣給摸透了,在外凶神惡煞那又怎樣,在女兒麵前還不是沒轍嗎?
言言的眼淚就是最好的武器。
“好,我再畫一張遊樂場逃生圖。”
聆聆覺得很無奈,“別畫了,計劃趕不上變化,到時候能逃得掉再說吧。”
也是,還是多聽哥哥的吧。
淩暖青一大早接到電話,讓她去派出所一趟。
她以為是打砸紋身館的人找到了,沒想到卻在裏麵見到了一張不算陌生的臉。
那人看見淩暖青,忙壓下了臉,淩暖青快步衝過去,被旁邊的人攔了把。“先坐吧。”
兩人麵對麵坐著,中間隔了一張寬大的桌子,淩暖青有很多話想問,但到了嘴邊卻又不敢問出口。
“袁瑛是你母親吧?”
一名警察在旁邊做著記錄,淩暖青點頭。“是。”
她顫抖著唇瓣,緊接著又問了句。“我媽媽……是怎麽死的?”
“意外。”
“什麽?”淩暖青抬下頭,眼裏有難以置信。
警察迎上她的目光,也有些吃驚,“幾年前給的就是這個結果,你當時不就知道了嗎?”
她雙手交握,指甲在手背上掐出一個個印子,淩暖青的視線落到對麵,那名失蹤已久的私家偵探都不敢看她。
“你當時不是說,我媽媽是被淩紹誠害死的嗎?”
那人始終壓著頭,“你也別怪我,我承認,我是拿了別人的錢說了謊,但別的髒事我沒做過。”
“誰讓你這麽做的?倪蕾嗎?”
淩暖青兩手放到桌前,手背上被掐出一個個斑駁的傷口來,她急切地逼問道,“到底是誰?”
“我也不清楚,我沒見過那人,所有的資料都是他給我的。”
淩暖青又望向了坐在旁邊的警察,“到底哪些話是真的?”
“當年警方給出的結論就是意外,你應該相信我們,如果這件事另有隱情,我們是不會放過背後的每一個惡人。”
淩暖青嘴唇蠕動下,臉色變得蒼白無比,接下來的問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離開前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望了眼身邊的警察。“對不起。”
是她自己一直不相信袁瑛的死是個意外,別人的推波助瀾隻是微小的力量,最可怕的,是她自己從來沒堅信過。
換句話說,從袁瑛墜樓一事發生後,她就已經認定凶手是淩紹誠。
警察將她送到走廊上,淩暖青回頭看了眼屋裏的人。“請問,你們是怎麽找到他的?”
“是他來自首的,他還牽扯了一些別的事。”
淩暖青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警局,寒風刮得臉上生疼,這件事背後的人不言而喻,不是倪蕾就是倪嵩昌,都不重要了。
淩暖青也沒有去細問,這個私家偵探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來自首?
她精疲力盡地蹲在路邊,蹲了許久。
馬阿姨找到她時,想要將她拉起來。“這麽冷的天,你坐在這幹什麽?”
淩暖青腿麻,這會已經坐在了花壇上,“馬阿姨,您怎麽在這?”
“正好來宋城辦點事,你朋友說你到這兒來了。”
“馬阿姨,他們說我媽媽是意外死的,是不小心掉下樓摔死的。”
馬阿姨在她身後拍了兩下。“瞧瞧,這衣服上全是灰。”
“馬阿姨,您覺得可能嗎?”
“可能。”
淩暖青怔了下,“你也這樣覺得。”
“你媽過世的前一天還給我打電話,總說看見了你爸,還說你爸要接你們回家好好過日子……我勸她去醫院看看,她也不聽。”
袁瑛出事的時候站在那麽高的窗台上,誰也不知道她當時的腦子是否清醒,有可能是不小心摔的,也有可能……是自己跳的,說不準。
總之,她就這麽死了。
倪家一看,輕輕鬆鬆就把這件事賴在了淩紹誠的頭上。
淩暖青仰頭,今天的太陽很亮,明晃晃刺進人的眼睛裏,她眼眶內漾起酸澀,沒有掉一滴眼淚。
淩暖青跟馬阿姨去了趟墓園,回到市區後一起吃了頓晚飯,最後才把她送去了火車站。
商場的遊樂場內。
傭人跟著兩個小家夥進去,保鏢則守在出口處,聆聆和言言進去後彼此點了下頭,朝著兩個方向衝。
“我要玩滑滑梯。”
“我要去打球。”
“小祖宗,你們跑慢點——”
言言玩了會,纏著傭人要喝水。“櫃台那邊有飲料,我要那種。”
“小姐,那些東西不能亂喝,淩先生關照過的。”
“不要!”言言從來都是懂事的,這會卻有了撒潑的架勢,“別的小朋友都在喝,我就要,我就要。”
傭人自然是拗不過她的,“那你在這等我。”
“好。”
兩個孩子並沒有從正門溜出去,旁邊就有洗手間,而洗手間的門連著一家便利店。
他們甩掉了所有的大人,跟飛出籠子的小鳥般往外跑。
聆聆兜裏揣著錢,帶著言言去打車,兩人縮在商場的肯德基門口,路上來來往往都是車,他們看到出租車就抬手。
不遠處的一輛豪車內,明越神色緊張的盯著。“這兩個小祖宗,膽子怎麽就這麽大呢?淩先生,要不要我過去?”
淩紹誠陰沉著臉色,商場裏的傭人才發現孩子不見了,電話打過來急得都哭了。
淩紹誠眼見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司機好奇地落下車窗。“小朋友,是你們要打車?”
“是。”
“你家大人呢?”
“我媽媽在家呢,您把我們帶去家裏吧。”
聆聆說著要過去開門,拉了兩下卻沒拉開,司機見狀下了車幫忙。
明越回頭看眼淩紹誠,他倒沒有衝過去阻止的意思,隻是咬了咬牙尖。
“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小東西!”
真是不知道外麵人心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