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章 再見他一麵
任苒想要起身，無奈被淩呈羨壓著，動彈不得。
“他小時候……怎麽了？”
淩呈羨半晌不語，過了許久後才開口。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爺爺如今身體不大好，家裏的事需要我出麵，藏了那麽久的秘密也是才告訴我的。”淩呈羨的臉貼向任苒，“外人隻當伯父伯母是遇了海難，其實，當年是伯母殺了人，足足捅了十幾刀，而老大就在那個屋裏親眼看著……”
房間內漆黑一片，遮陽的窗簾也下了，任苒渾身爬上雞皮疙瘩，突然就覺得淩紹誠很可憐，一個人披荊斬棘爬到了上風，如今卻瘋了。
“你說他是被逼瘋的，被誰？”
黑暗中，淩呈羨的冷笑聲尤為尖銳。“除了那個女人，誰還能有這本事呢？”
“怎……怎麽逼瘋的？”
她問得細致，淩呈羨盡管不在現場，卻抓了一個當時在場的人過來，聽他逐一形容下來，才知道過程多麽慘烈。
他湊到任苒的臉頰旁邊，耳語幾聲，兩人都沒再說話。
淩呈羨開始親吻身下的人，任苒想到淩紹誠親眼所見的那個場麵，她覺得不寒而栗，那可是親生母親殺了親父啊，怪不得他事後嚇得什麽都忘了。
淩呈羨身子往下，任苒拉不住他，忙縮起了腿。“不要，改天吧行不行？”
淩呈羨抱緊懷裏的任苒，這次沒聽她的，他沒有嚐到舒適的快慰感，他貼著她的耳邊一遍遍說道。“幸好你沒這樣對我，任苒。”
淩暖青跟淩紹誠那麽多年的情誼，他身邊最信任的人，不是爺爺，更不是他這個弟弟，一直都是淩暖青。
可如今呢，淩紹誠卻被淩暖青親手捅了刀，紮透了心髒，還不知能否有活路。
淩家的人再想壓著消息，也是來不及的。
葉盛景最會的事就是興風作浪，淩紹誠瘋了的消息，宋城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陰雨綿綿的天最為寒冷，那種冷，是可以鑽過厚厚的棉衣，侵蝕到人骨頭裏去的。
這點雨用不著打傘，淩暖青來到四季雲頂，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明越提著個行李箱從裏麵出來。
偌大的別墅猶如遠景一般，隱在了朦朧的雨絲中，淩暖青攔住他的去路。“聆聆和言言呢？”
明越傘一抬，“你想做什麽？”
“淩紹誠失去了照顧他們的能力，我要把孩子接走。”
明越臉上交雜著各種各樣的情緒，她隻字不提淩紹誠，真是狠心絕情啊。
“你知道淩先生現在在哪嗎？”
淩暖青望了眼明越的身後。
“他在醫院裏接受治療，跟所有的精神病人一樣，被綁在床上，被關在屋裏，你知道什麽叫暗無天日嗎？”
淩暖青臉色驟然發白，似乎想躲避這個現實。
“事情鬧得這麽大，孩子們還是暫時別去學校了，我想把他們接在身邊。”
“原來你也知道，淩先生這麽一瘋，會給多少人帶來滅頂的災難。”
明越話裏話外皆是諷刺，淩暖青一股子怨氣衝到了胸腔內，“那你讓我怎麽辦？我躲了他五年，我沒想過跟他回來拚命，他害死了我媽媽，我恨他不應該，是嗎？他搶走我的孩子，把我最後的一點依靠都剝奪了，你們隻看到我狠心，可難道他是無辜的嗎？”
淩暖青頭發蒙上了一層濕意，“他要是不這麽逼我，我也不會害他的。”
“淩先生是不可能把孩子給你的，就算他現在瘋了，也還有老爺子在呢。”
淩暖青冷下臉去。“那就等著開庭吧，淩紹誠是個瘋子的事，整個宋城皆知，到時候這個案子會被所有的媒體關注。淩家要不嫌事大，我奉陪到底。”
明越眼見淩暖青轉身離開，狼養出來的崽子，怎麽可能是溫順小綿羊呢？
“你對他……難道真的沒有一點不忍嗎？”
淩暖青攥了下拳頭，沒說話。
葉盛景打著傘從車上下來，他的目光從明越身上挪開，替淩暖青將車門打開。
葉盛景生怕倪家的人找淩暖青麻煩，給她重新安排了一個住處。
男人春風得意，給他賀喜的電話就沒停過。
他當著淩暖青的麵不好表露，幹脆就把手機開了靜音。
淩暖青心裏又亂又煩躁，“如果淩紹誠緩過神來，我是不是就完蛋了？”
“你覺得他還有緩過神的機會嗎？”葉盛景坐在淩暖青的身邊，“豐城項目的投資人紛紛中途撤資，他的公司也是，股票都跌瘋了，淩紹誠爬不起來了。”
淩暖青嘴角勉強往上勾扯，“那……多好啊。”
“不過，我昨晚想了想，確實不夠。”
“什麽不夠？”
葉盛景也是個狠人，殺人不見血那種，“他發瘋的消息是傳出去了，但現場的監控以及被拍的視頻都沒能曝光，現在就靠口口相傳，還是差了點說服力的。”
“你不說他爬不起來了嗎？”
“如果能有他瘋癲的視頻傳出來，他就真的被碾碎了，從此再無翻身之日。”
淩暖青雙手捂住臉，表情有些扭曲，但鬆手後望向葉盛景的眸子內卻盛滿了堅定。
“我不會讓他翻身的，我現在沒有退路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淩紹誠要是能好好地出來，第一個要捏死的就是她。
葉盛景聽到這話應該是歡欣無比的，可他這會卻覺心有些堵，他一開始接近淩暖青，確實是想著利用她的。可現在這層關係捅破後，他卻覺得很難受。
淩暖青見他有些發怔，她揚了聲問道。“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五院。”
那是宋城最專業的精神病院，淩家的人這會一定是派了大把人在那好好守著吧？
淩紹誠在裏麵肯定是不肯好好接受治療的，她現在要是能接近他的話，是最容易得手的。
“我想見他一麵，可以嗎？”
“見他？做什麽？”
淩暖青有些煩躁地攏眉，“葉少不必裝作不懂，我鋌而走險不是為了你，是為我自己。”
葉盛景眯了下眼簾，“好，醫院那邊我來買通，我讓你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