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你在自作多情
翌日清晨。
淩暖青睡得迷迷糊糊,依稀聽到門鈴聲一直在響。
她伸出手臂,拿了手機看眼,才五點。
昨晚睡得很晚,現在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對,淩暖青踩著拖鞋走到門口。“誰啊?”
門外的人不作答,她透過貓眼看去,居然是淩紹誠。
淩暖青將門拉開,靠著門框,眯眼看他,“一大早,你幹什麽?”
“我來接聆聆回家。”
“現在才五點,他還在睡覺。”
淩紹誠推開淩暖青,她雙手壓著門板,但還是被他擠進去了。“沒有聆聆在,我睡不著。”
開什麽玩笑,兒子又不是助眠器,再說之前的五年難道他都不睡覺的?
她追在淩紹誠身後,勉強拖拽住他的手臂,“聆聆還在睡,你別吵醒他。”
“我不吵。”
淩暖青無計可施,有些生氣,“淩紹誠,你……”
男人到了房間門口,將手臂抽出去,望向淩暖青的眼神帶了些嘲諷。“我又不是來找你的,我已經把兒子給你一晚上了。”
言下之意,都是她在這自作多情。
淩暖青跟進了臥室,淩紹誠來到床邊,這才看到兩個小家夥挨在一起,正呼呼大睡。
淩暖青著急解釋,“昨晚言言在這玩到很晚,幹脆就在我這睡了。”
“你讓他們睡在一起?”
“嗯,才五歲……”
淩紹誠脫掉了外套,又脫了鞋,“我兒子的名聲要是壞了,都怪你。”
不是,他這是要做什麽?
淩紹誠掀開被子,就要往被窩裏鑽,兩個孩子睡得太沉,一點沒有要蘇醒的意思。
“你就這樣上床?”
她差點就忘了,淩紹誠規矩可大著呢,這種不換衣服就上床的事,以前在他這裏是堅決不允許的。
“你忙你的事去吧。”淩紹誠躺在聆聆身邊,男孩睡得香噴噴,興許還在做什麽變身奧特曼打怪獸的美夢。他低下身,餘光卻見淩暖青還杵在床邊。“你幹什麽?”
她嚴重缺覺,又不好發作,氣衝衝地往外走去。
淩紹誠看向兒子的睡顏,這小孩自從去到四季雲頂後,都是自己睡的。
熟悉了浴室裏的一切後,自己洗澡、洗頭、換衣服,很多時候他回到家時,他自己乖乖地蓋著被子已經睡著了。
淩紹誠將聆聆額前的頭發撥開,他臉上有明顯的倦色,他的睡眠一直不大好,要靠吃藥才能勉強入睡。
昨晚整個四季雲頂空蕩蕩的,他就更睡不著了。
淩紹誠抱緊懷裏的兒子,頭枕在淩暖青的枕頭上,微淡的香氣浸入鼻尖,像是一劑很好的催眠藥。
淩暖青在沙發上躺了會,一直睡到七點左右,這才起身做早飯。
房間裏靜悄悄的,看來都在睡,沒想到言言卻是醒得最早的。
她黑亮的眸子跟兩個小桂圓似的,盯著天花板直打轉,她想看看旁邊的媽媽和哥哥有沒有醒,她一轉過身,卻看到了一張帥臉。
言言的雙眼明顯放大,淩紹誠側臥在最邊上,正好麵朝向她,他呼吸均勻,睡得正香。
她生怕將他吵醒,小心翼翼地翻了身,言言緊盯著淩紹誠的臉,好好看啊,比她們學校最好看的體育老師還要帥呢。
假如爸爸跟她去開家長會的話,童童、真真她們得多羨慕她啊?
到時候肯定會有好多人圍著她,問她這是誰?言言想到這,卻不由有些失落,可現在誰都不知道她有這麽一個爸爸。
淩紹誠這一覺睡得不算長,依稀記得做了個噩夢,他站在高樓上,手裏明明抱著聆聆,卻看到一個孩子的模糊身影正往外衝……
他一睜眼,嚇得冷汗出來,卻看到一個女孩正在盯著他看。
淩紹誠收回視線,見聆聆還在睡,這才將目光又落回到言言臉上。
女孩衝他笑,昨晚吹幹頭發後直接睡了,這會發絲全都翹起來,像個可愛的芭比娃娃。
淩紹誠被她盯得不自在起來,甚至想將兒子一把推醒,繼而緩解這樣的尷尬。
言言將手放到嘴邊,給了淩紹誠一個飛吻。
現在的孩子……都這麽能耐了嗎?
淩紹誠總不能回她個飛吻?
“我起床了。”他不適合跟孩子一起,他需要逃離。
言言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叔叔,你給我梳頭發好嘛?”
“我不會。”
“我可以教你。”言言說著一骨碌下了床,拖鞋也沒穿,就這麽跑進了浴室。
等她再出來時,手裏拿著梳子和一大把的皮繩,她將梳子往淩紹誠手裏塞。
他不知該如何下手,“你可以找你嫂嫂去,要麽就找你阿姨。”
聆聆聽到說話聲也醒了,探了探小腦袋,“給她梳吧,說不定你以後還要有個女兒呢?”
淩紹誠沒聽出這話中的深意,再來個女兒?跟誰生?淩暖青嗎?
言言很自覺地往淩紹誠的腿上靠,看著女孩一頭的炸毛,男人卻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你喜歡什麽樣的?”
言言還未回答,淩紹誠卻聽到了聆聆的嘲諷聲,“難道你會編發嗎?”
不,他這樣的,恐怕連個馬尾都紮不像吧?
言言回頭衝著淩紹誠揚開笑。“隻要是你紮的,都好看。”
聆聆還想說些什麽,但看到言言潭底的光,便將那些話都吞咽了回去。
淩暖青的房間不大,擺不下別的雜物,淩紹誠就坐在床沿處,拿了梳子替言言將頭發全部梳順。
淩暖青輕輕地旋開門把,她方才清楚地聽到了說話聲,但這會房間裏卻是靜悄悄的。
她往裏走了幾步,先是看到一個身影,淩暖青不由頓住,看到言言靠在淩紹誠的身上。
男人手裏拿著女孩的一撮頭發,正細致地編著發,一邊還問她,“痛不痛?”
“不痛。”
淩暖青心頭仿若被什麽重物給砸中,她好像回到了許多年前,這個場景太熟悉了,她肯定是經曆過的。
她也像現在這般,靠在淩紹誠的腿上過,身後的少年替她編著頭發,時不時問她要一下梳子。
起初,他動作笨拙,總會弄痛她,還要扯下不少的頭發呢。
那時候,家裏那麽大、那麽大,可隻有他們是彼此陪伴著,消除了心裏最深的荒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