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她還是恨我
護士將他擋在外麵,淩呈羨看到三號檢查室的電子屏幕上顯示著任苒的名字。
“我老婆在裏麵。”
“做B超很快,她一會就出來了。”
淩呈羨聽不進去,“每一間不是隻有一個人檢查嗎?我為什麽不能進去?”
“這裏麵都是女同誌啊。”
淩呈羨又往前走了兩步,他來到B超室的門口,伸手想要開門,卻發現門被鎖上了。
醫生將檢查的儀器放到任苒肚子上,聽著外麵傳來敲門的聲音。
“是你老公嗎?”
任苒沒說話,感受著那股冰涼在她的肚子上滑來滑去,淩呈羨推了推門,門板卻是紋絲不動。
“任苒。”
她扭頭望向旁邊的醫生,“還好嗎?”
“第一次當媽媽嗎?”
任苒答不上話,這應該算她的第二個孩子吧?
“要不讓你老公進來吧,讓他也看看。”
任苒輕搖下頭,低著嗓音說道。“不用了。”
護士見淩呈羨站在門口進不去,她總不好死活將他往外拽吧,也隻能由著他。
男人站在那裏沒動,高大的身影幾乎將整扇門都給擋住了,淩呈羨前額往前輕靠下,他喊她也沒用,心裏的焦急漸漸轉為失望。
任苒躺在狹小的檢查台上,依稀聽到醫生說一聲好了,她坐起身,站到旁邊將肚子上的東西清理幹淨。
“檢查單去導醫台拿吧。”
“好,謝謝。”
任苒走到門口,伸手將門拉開,卻差點跟站在外麵的淩呈羨撞上,男人目光先是落定在她臉上,隨後又往裏麵看了眼。
他看到了一張小小的床,還有兩個醫生,任苒在他身前推了下。“走吧。”
淩呈羨有些失神,轉身時還不忘將門輕輕帶上,單子出來的很快,任苒走到導醫台的時候,看到那裏放著好幾張B超單。
淩呈羨快她一步,將壓在最底下的檢查單拿出來。
他視線掃到最下方,看見了單胎存活幾個字,淩呈羨還想仔細看眼,單子卻被任苒給拿了過去。
她一眼沒看,直接將它塞進包裏。淩呈羨手裏落了空,就連心裏都跟著空了。
“我還沒吃早飯,餓了。”
兩人走出醫院,旁邊就有好幾家早餐店,任苒選了就近的一家往裏走。
裏頭坐著不少人,任苒自顧點了碗小餛飩,又加了一籠蒸餃。
淩呈羨將擦拭好的筷子遞到任苒手邊。“今天過來檢查,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眼簾都沒有抬一下,“你最近不是很忙嗎?這種小事還麻煩你做什麽?”
“這對我來說不是小事。”
任苒夾起一個蒸餃放到碗碟內,又將它推到淩呈羨手邊,“孩子一切都好,各項指標也正常。”
“那……好看嗎?”
任苒抽出張紙巾,將濺出來的香醋擦幹淨。“才那麽小小的一團,看不清楚的。”
她吃完了一小碗餛飩,又吃了半籠蒸餃,這才覺得飽了,“你怎麽不吃?”
男人還處在失落中,他拿起筷子將蒸餃夾起來。
“淩呈羨,你相信投胎這個說法嗎?”
他幾乎能猜到任苒接下來要說什麽了,淩呈羨想要阻止,但她已經說了出來。“霍禦銘死後不久,我就懷孕了,你說這算不算投胎?”
淩呈羨丟下手裏的筷子,目光寒冽逼人,任苒似乎是被嚇到了,“我就是這麽一說而已,你別這麽大的反應啊。”
“我的孩子,跟他有什麽關係?”
任苒拿起旁邊的包,站了起來,“當然沒關係,一個連自己骨灰都不知道在哪的人,說不定根本就投不了胎。”
任苒轉身走出去,淩呈羨心頭被什麽東西給堵塞了似的,他過來時分明是歡喜且激動的,可現在卻被接二連三潑了冷水。
淩呈羨走到外麵,冷風撲在臉上,凍得他打了個哆嗦。他追上前麵的任苒,拉住她手臂時力道有些重。
任苒嘶了聲看他,淩呈羨麵目嚴肅,視線緊緊地盯著她。“你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任苒不由失笑,抬手捏了捏淩呈羨的臉,“我隨口一說的,你還放在心上呢?“
“以前的事,不是都過去了嗎?”淩呈羨握住她的手掌,有些惶恐地將她按在懷裏。“不要再去想了,行不行?”
“淩呈羨,你在怕什麽啊?”任苒在他後背安撫性地輕拍了幾下,是因為心虛嗎?是怕她知道他背後做了多少惡事吧?
可他隻是在怕她忘不掉霍禦銘而已,淩呈羨不想被這個名字一輩子壓著。
司機先將任苒送回了家,淩呈羨沒有下車,車子很快調頭去往公司。
“司岩。”男人坐在後麵陡然出聲。
“四少,有什麽事您盡管吩咐。”
淩呈羨這小半天就沒說過什麽話,“把任苒看住了,包括她最近查詢過什麽地方,有沒有查過去哪裏的機票或者火車票,你都要了解得清清楚楚。”
“四少,”司岩轉過身看他,“少奶奶要出遠門嗎?”
淩呈羨雙手交握,結實有力的臂膀一點點往下彎,窗外的陽光照進來,男人的臉上卻還是一片陰暗。淩呈羨十指握得死緊,將腦袋也徹底垂了下去。
“她還是恨我。”
他話裏充滿無力,又有幾分道不明的悲涼,司岩看在眼裏覺得難受。“四少,以前的事早就過去了,我看少奶奶現在挺好的,再說她還懷了您的孩子。”
“她恨我。”淩呈羨嘴裏反複出聲,他有些自嘲地笑道,“我能看得出來,即便她掩藏得那麽好,但深恨一個人,總有咬牙切齒想把對方咬成碎片的時候。任苒裝得夠好了……可還是不夠,她為什麽非要表露出來呢?”
哪怕是徹徹底底裝到底也好,可為什麽要讓他看出來呢?
“四少是怕她又動了跑的心思嗎?”
淩呈羨雙手掩住麵頰,司岩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我不管她有沒有這樣的心思,我必須把她所有的後路都給斷了。她這輩子隻能留在我身邊,她能仰仗、依賴的也隻能是我。”
他愛她,這是淩呈羨心裏最堅定的信仰,在他看來,愛就是霸占,如果連她的人都留不住,還談什麽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