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一條船上的人
徐芸雙手緊張地交握著,“苒苒,那是你妹妹啊。”
“現在醫生等著救她的命,又不是沒人給她治療。”任苒話語清晰,她看徐芸真是急糊塗了。“隻要你簽字,手術立馬就能進行。”
任苒走到醫生跟前,從他手裏接過了手術單和筆。
她將紙攤放到徐芸麵前,“現在隻有兩種選擇,一是看著任渺死,二是做截肢手術。”
“你爸……”
“別簽了!”任苒握緊那張紙,“一來一回都是時間,等你想救人都涼了,買個墓地直接葬了吧。”
“不行!”徐芸受了刺激般將紙和筆搶過去,刷刷地簽了名。
醫生拿過同意書,快步回到了急救室內。
奶奶還在家裏休養,可如今任家的一老一少又都進了醫院,真是禍不單行。
任苒本想一走了之,可看徐芸的樣子幾近崩潰,把她單獨丟在醫院肯定不行。
任渺被推出手術室時還在昏迷,淩呈羨看徐芸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便在醫院給她找了個護工。
任苒靠在病房門口的牆上,不知過了多久,裏麵傳來哭喊聲。
“我怎麽了?這是怎麽回事?”
“好痛……媽,我的腿為什麽這麽痛?”
徐芸疲憊不堪地想要按住任渺的手,“渺渺,你聽媽說,先別激動……”
任渺看徐芸的表情,猜都能猜出發生了什麽事,她想要起身,可根本爬不起來,她伸手想去摸自己的腿。徐芸死死地按住不讓她動。“渺渺,別這樣。”
任渺兩手揮打著,將徐芸推開,她手往大腿上一摸,卻發現空蕩蕩的。
她……她的腿呢?
她的兩條腿呢?
“啊——”
任苒看眼時間,不早了,她跟同樣站在邊上的淩呈羨說道,“我們回去吧。”
“好。”
病房裏夾雜著兩人的哭聲,任苒剛要抬步,就聽到任渺叫喚道,“是淩呈羨,是他讓人把我害成這樣的!”
“渺渺,你胡說什麽啊?”徐芸知道任苒和淩呈羨在外麵,她想要去捂住任渺的嘴。
任渺掙紮著將她推開,“他那天衝著我說那席話的時候,你也在,今天開車的司機還警告我,讓我別惹任苒,不是他還能是誰?”
嗬。
任苒身後傳來陣冷笑,男人的嗓音中裹挾著嘲諷和不屑,清清冷冷,仿佛隻是被風卷起的一個尾音,隻不過飄蕩在這空落落的走廊內,聽著令人發寒。
“媽,是他,是他!”
有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出來,任渺這個樣子是不可能再下床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徐芸。
任苒忙轉身,想也不想地推了把淩呈羨的手臂。“快走!”
病房門被拉開,淩呈羨站在原地沒動,徐芸眼眶通紅,目光越過任苒紮在淩呈羨的身上。
“我們要回去了。”任苒拽了下淩呈羨就想離開。
徐芸走過去攔在他們跟前,“呈羨,真是你做的?”
任苒聽到這話,眉頭打成結,“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對方故意壓斷了渺渺的腿,一看就是衝著她的腿而來……”
“他根本不會做這種事。”任苒站在淩呈羨的跟前,無須他開口,該說的話她全都替他說了。
徐芸受了這麽大的打擊,身體搖晃兩下好像要摔倒,“苒苒,你先跟媽回家住。”
任苒聽了這話,潭底輕漾諷刺,“回家?”
“是啊,回頭我們會查清楚這件事的,你不能再跟他在一起,太危險了。”徐芸上前想要將她從淩呈羨身邊拉開,手剛碰到任苒的肩膀,就被她掙開了。
“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渺渺是你親妹妹,她的話你都不信,他……”徐芸想到當年的事,還是恨得牙癢癢。“你是不是忘記他那時候怎麽對你的了?他都能把枕邊人逼得跳崖了,怎麽就不可能要你妹妹一雙腿呢?”
“就為了給我出氣,是嗎?”任苒反問道,也不由將聲音揚高些,讓裏麵躺著的人也聽聽,“這麽容易就能聯想到他身上的事,他做了對他有什麽好處?真正下手的人,恐怕是想一石二鳥,不光要了任渺的腿,還能嫁禍到淩呈羨身上,讓任家的人恨著他,這樣你們也就接受不了我和他在一起了。”
“但,”任苒頓了頓後又說道,“她顯然料錯了,任家管不了我的事。”
“苒苒,你——”
徐芸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她總不能說她是絕對不會接受任苒和淩呈羨再在一起的,任家將來也不會認這個姑爺?
任苒話裏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她才不管任家認不認呢,要不是因為奶奶,她連任家的門都不會再踏進去一步。
“你還是去問問任渺,她那麽多包和首飾都是從哪來的,你們不至於會這麽供著她,說不定是被她敲詐的人忍無可忍,對她下了手呢?”
任苒說完這話,朝四周看眼。“這是醫院,我們這樣講話會吵著別人,我先回去了。”
她轉身想要離開,經過淩呈羨身邊時,手輕輕穿過男人的手臂,挽住後帶著他往前走去。
任渺在房間裏撕開嗓門嚎哭,她才不要再坐輪椅,她坐夠了,可現在她再也沒有康複的希望,她的腿都被鋸掉了。
走出醫院,任苒想要抽回手,卻被淩呈羨握在了手心裏。
“你怎麽知道不是我?說不定就是我一時氣急,找人要了任渺的腿。”
“我當著她們的麵,當然不能說是你做的,”任苒看到淩呈羨的車就停在醫院門口,司岩靠在車旁,已將車門拉開。
“我要是鬆了口,就等於承認這件事跟我也有關,到時候我又多了個罪名,人人都會說你淩呈羨衝冠一怒為紅顏,而我就是那個禍水。”
淩呈羨心裏原本一團熱情,聽到任苒那樣維護他,他以為她全心全意向著他呢,沒想到卻是因為怕牽連她?
淩呈羨丟開她的手,冷峻著一張臉就要過去,任苒見狀輕拉一把他的衣角,“我們不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嗎?”
這要真在船上的話,淩呈羨恨不得將任苒踹下去。
他捏住她的臉頰,狠狠使勁,她疼得五官都皺攏起來,“幹嘛啊,鬆手。”
他就是不喜歡聽到她這樣形容他們的關係,淩呈羨不怕別的,就怕任苒哪天把他給踹了。
“一條船上的?不該是一張床上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