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怕死
夏舒雯在車內等了許久,都不見淩呈羨上車,她也不敢貿然下去,怕他以為她有別的心思。
任苒隻是淡淡地應了句好,原本她想過的,一旦醫藥費接不上,她應該會去動那張卡裏麵的錢。
管他怎麽說呢,活命要緊,但現在他把卡停了,她也做不到跟他去糾纏求饒。
淩呈羨知道她用不著,她唯一一次動那卡裏麵的錢,就隻是為了霍禦銘而已。
任苒從兜內掏出手機,平靜地報了警,現在是下班高峰期,兩輛車往這一停,多多少少讓後麵路段擁堵起來。
不停叫囂的汽車喇叭聲吵得人頭腦發脹,任苒報完警,隻能站在原地等著人過來處理。
淩呈羨看眼邊上的司岩,“你留在這。”
“是。”
司岩拿起手機站到旁邊,很快喊了輛車過來。
淩呈羨走到他的車旁,在車窗上輕敲兩下,夏舒雯見狀忙推開車門下去。
“回家了。”
“好。”
夏舒雯跟在淩呈羨身邊,一聲回家令她眉開眼笑,卻礙著任苒在場,隻能低眉順目。
司岩安排的車過來了,就停在邊上,淩呈羨自然地牽起夏舒雯的手走過去。
兩人很快上了車,這種事不需要他親自留下來處理,任苒看了眼站在邊上的司岩,“我到車裏等著。”
“好。”
坐進駕駛座內,任苒無力地往前趴去,她雙手抱緊方向盤,腦袋緊貼著手臂,這個姿勢讓她舒服不少,她眼睛閉起就想睡會,哪怕是一會會就行。
司岩站在窗外看了眼,任苒應該沒說謊,她看樣子是病了。
過了會,交警過來了,任苒盡管難受,但還是撐著力氣下了車,她是全責她認,她隻想趕緊把事情解決掉。
但程序必須一步步走,任苒實在站不住了,她在旁邊的路牙石上坐下來。
她輕吸下鼻子,嘴唇凍得一直在抖,目光穿過人群望出去,看到旁邊車道上的車一輛輛經過。淩呈羨耗都要把她耗在這,她已經盡量不去惹他,盡量避開他,但宋城就這麽點地方,碰到了也隻能算是她倒黴。
任苒抱緊雙腿坐在那,不知過了多久,司岩過來推下她的肩膀。“少奶奶。”
她抬起腦袋,司岩目光在她臉上逡巡,“都解決好了。”
“好。”任苒想要起身,可疼痛鑽進了骨子裏,她兩條腿根本使不上力。
司岩見狀攙著她的手臂,居然一下就將她提起來了,那條手臂隔著厚厚的棉服,卻還是一手就能被握攏,就好像他隻是握住了一把骨頭。
“少奶奶,您沒事吧?”
“沒事。”
司岩猶豫地盯看著她,“你臉色看起來非常難看。”
“有點感冒。”
任苒看眼時間,居然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司岩走到車旁,替她拉開車門。
任苒說了聲謝謝,將門帶上,司岩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如果隻是感冒,應該不至於這樣。任苒之前就瘦,但臉色不會像現在這般,他也說不清楚究竟哪裏不對勁,也許隻是一種感覺罷了。
但淩呈羨交代過,任苒的事情不許再管,再說她自己就是醫生,應該是能照顧好自己的吧。
任苒回到清上園,肚子餓得難受,她將就吃了點東西,還沒等到上樓呢,就全部吐完了。
她從廚房出來,一陣暈眩,她好怕她有天突然就沒了,到時候會不會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任家的人不關心她的死活,清上園也沒有別人了,也不知道她要隔多久才會被人發現,任苒不敢往下想。
第二天下班回來的路上,任苒去了醫院附近的一家小超市,家裏很多必需品都用完了。
她推了推車進去,將包掛在購物車上,期間有信息進來,任苒拿出手機,她設置的開鎖圖案特別簡單,也沒特地想過要去防備誰,她手指輕滑動兩下,鎖就開了。
站在邊上的一個男人假裝在挑選東西,他看到任苒回完信息,將手機隨手塞進了包內。
她站到買紙巾的貨架跟前,轉身要去拿上麵的紙。
男人貼到購物車旁邊,動作嫻熟的將手伸進她的包內,兩根手指一夾,就把任苒的手機拿走了。
他跟沒事人似的走到另一邊,照著任苒方才的動作將手機屏幕打開。
前後不過四五分鍾的時間,男人很快又回到任苒身後,將手機偷偷放了回去。
任苒挑選完東西,結了賬後提著大包的東西出去,幸好車就停在路邊,她將購物袋放到了車內。
開車回到清上園,任苒怎麽都沒想到門口居然會停著淩呈羨的車。
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嗎?
任苒權當沒看見,她提了東西下車,想要直接走過去。
司岩從車上下來,“少奶奶。”
“有事嗎?”
“老爺子非讓你和四少回去吃頓飯,四少拖了兩天,實在拖不下去了。”
任苒不由冷笑出聲,“讓他帶著那個夏舒雯去不好嗎?多體麵,順便也介紹給家裏人認識認識。”
“少奶奶別說這樣的氣話。”
“我沒說氣話,”手裏的東西勒得任苒手疼,她將購物袋放到腳邊,“你轉告他一句,我不會去的,至於他要怎麽跟爺爺解釋,是他的事。再說他在外頭養著別的女人,爺爺不會不知道,那他應該能理解我為什麽不肯過去。”
司岩見任苒脾氣也是倔強得可以,“少奶奶,就一頓晚飯的時間而已。你就跟四少演場戲,讓那邊放寬心就好。”
“司岩,我好累了,”任苒不想在淩呈羨身上再浪費時間,“應付過去一晚又能怎樣呢?假的就是假的,四少隨性灑脫慣了,何必要來為難我?”
司岩聞言,壓低了嗓音道,“少奶奶,這是個挺好的機會。”
任苒輕嗤出聲,“難道一頓晚飯,就能讓他不計較我打掉孩子的事?不必給我機會了,我心裏清清楚楚。”
現在不光他恨她,她也恨他啊,她每次隻要開始難受,她就恨淩呈羨恨得牙癢癢。
後車座的車窗陡然往下落,男人的聲音陰冷無比,“司岩,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