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藏得太密實了嗎?
而夜呢?現在身在那大西北,心情有些感慨,縱馬在那草原的時候,依舊是風吹草低見牛羊,依然是藍天如洗,一望綠波煙海。
他曾經駐守在這裏,春風得意,少年得誌,在這裏威名遠播,還有人為他立祠造像,供後人昂敬。
可是誰知道,不消幾年的光景,一切,就都不同了。
他成了一個廢人,成了一個連宮女們都瞧不起的淩夜。
感謝蘇拉的出現,改變了他。
他讓人去找尋收留過蘇拉的蘇父,可是打仗,蘇大人也不知流落到了哪裏去?有些哀歎。
蘇大人與她的母妃是同一個宗係,所以來往得多了些,就是這樣,父皇不太喜歡,把他調到了西北。
在這裏,也不錯啊,他在這裏,還常去蘇府。
對他的女兒,倒是不熟。
沒想到,天底下,還有和蘇拉這麽像的人,是天意,還是什麽意思?現在不明白,總想謝謝他,不是他,不是緣份,就無法和蘇拉一起。
想到京城,總是覺得心亂如麻,他是沒有心思再打胡人的。
但是,確確切切的分析下來,南下,隻會讓很多人死亡。
那展司馬,是大周國的遺臣,挾天子以令諸侯,掌控著皇上。
如果他南下,勢必十多萬的大軍,會讓胡人與展司馬聯手捕殺。那麽凰朝,就會真正的滅亡了。
他經曆過死,也經曆過勝,其實,他現在一點也不喜歡打仗,如果權勢,是這樣來的,那情願,不要權勢什麽。
有些東西,比這些,更重要,更珍貴。
在你最低下的時候,有人扶著你站起來,有人笑著鼓勵你,有人明明沒有什麽能力,卻是理直氣壯地幫你出氣。
拉拉,其實沒有忘記你,隻是行軍打仗,現在手握著十幾萬人的大權,不能隨便就讓展司馬得逞了。
如今之計,隻能攻胡人的地方,逼得胡人衝出來,跟展司馬一戰,他才能回京。
其實,暗地裏派了不少的人去宮裏救蘇拉,打聽蘇拉的事。
是蘇拉藏得太密實了嗎?沒有看到蘇拉,還是蘇拉……,他有些不敢想下去.
明天,又要離開這裏,到那地方去。
一步一步來,終會到達目的,才能真正地在一起。
以前,沒有辦法給她未來,他不要,沒有以後的日子。
因為,他喜歡那份赤裸而又純真的愛,不摻雜任何的東西在裏麵。他是想要和蘇拉有個未來,所以一步步都要拚搏了。
正要拉馬回營,二匹極快的馬,朝他飛奔而來。
淩夜騎上馬,迎了上去。
二個傳令兵跳下馬,恭敬地說:“淩將軍,宮裏有消息了。”
“快說。”他一驚喜,這麽久了,好幾個月了,他一開始就有派人去宮裏,但是,到現在才知道。
“淩將軍所說的冷宮那地方,已成為一片廢墟,那裏有大火發生,還有一具死屍。聽宮裏的人說,那是以前的蘇才人。”
淩夜一驚,不敢置信這些話,是真的。
雙眼一瞪:“不是蘇拉。”
“將軍,宮裏的人都說,那就是以前的蘇才人。”傳令兵篤定地說著。
一時之間,覺得天地都變色了,一時之間,覺得這夕陽,變成了烏黑的一片,一種滅絕的氣息,撲天蓋地朝他湧上來。
他雙眼無神,心死如灰,大聲地叫著,馬兒受驚,一直往前跑。
隻一會兒,他就如沙包一樣,讓那狂奔的馬給拋了下來。
“蘇拉。”悲痛沉長的大吼,讓風吹了,都悲傷地停下。
蘇拉,不,蘇拉不能死,他無時無刻都想著回去她的身邊,跟她一起,不在乎什麽王候將相,隻要在一起。
但是為什麽,為什麽她死了。
不,怎麽可以呢?他的心,似乎絞著一起跳,那麽痛,那麽的破碎。
他不相信,不相信,蘇拉不會拋下他一個人的,蘇拉不會那麽殘忍的,讓他嚐到了幸福,讓他為了幸福而奮鬥,然後有人告訴他,她死了。
拉拉啊,我拿什麽來對得起你。
無邊無際的黑,無邊無際的傷和痛,將他纏住。
像是一個魔咒,他甘願進入,他甘願受困。
拉拉,真的走了嗎?不知道,他不想去相信。但是,宮裏的消息,千真萬確地說,是逃走了。
蘇拉一走,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堅強,他的世界,也塌下來了一般。
心痛得,都絞停了下來,心痛得,不知道天與地的存在,為什麽會這樣痛,為什麽覺得,他是死了。
拉拉,就這樣把他丟下嗎?拉拉,那他要怎麽辦。
一個機會,也不給他嗎?拉拉,不可以這樣殘忍的,拉拉,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嗎?
拉拉,我對不起你,我就是太狠心把你丟在那如狼似虎的地方,拉拉,是我不對,我就是孤軍匹馬,也要回去把你救出來的。
胡人入侵,是多殘忍的事。
我也曾看這類似的事,我倒是忘了,胡人和凰朝的人不同。
蘇拉,我什麽也幫不到你,我還想著你,你會活下來。蘇拉,我多自私,蘇拉你從來沒有罵過我,現在如果在我的麵前,你一定會罵我的。
他捂著心口,又大聲地叫著,吼著。
痛,不是從馬上狠狠甩下來的,而是從心裏發出來的。
“淩將軍,淩將軍。”二個傳令兵也趕緊追了上來,再翻身下馬去看他,有些擔心,他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淩大將軍。
威武的淩將軍,就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緊閉著眼,濃眉緊緊地揪著。似乎是很痛苦,似乎是,想這樣一輩子。
這一點也不像是戰場上,領著他們打勝仗,果斷英勇讓人聞風喪膽的淩大將軍。
可是下一刻,他馬上就睜開眼睛,那裏麵的空洞與傷痛,讓人看了心也跟著揪起來。
他站起來,在草原上用力地奔跑著,像一匹少了伴侶的狼,孤獨地,不知要怎麽樣來打發日子,孤獨得,想要遠離塵世一樣。
他跑得好快,邊跑,邊大聲地叫:“拉拉,拉拉。”
一個草原,那蒼穹的天際,那幕黑的夜,隻有拉拉的名字,在響著。隻有淩夜那傷心欲絕的聲音,在響著。
什麽也不該管的,什麽也不該想的,隻是自已一個人,也要跑出京城去救拉拉,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這樣,至少也不會這樣心痛得這麽傷。
他一直跑,從那暮黑,跑到了黑透,整個草原上,還回響著蘇拉的名字。所有的人都不敢接近他,看著他,那迷惘的眼,在黑透的草原上,尋找著什麽,尋找著失落的心。
“淩將軍,你醒一醒,你現在是將軍,將軍不能這個樣子。”龍兒追了出來,大聲地說著。
她想將他給喝醒,一個男人,不能這樣子的。
可是,她不知道,淩夜對蘇拉的感情,是何等的深,是何等的相連。
拉拉死了,他還活著幹什麽呢?
一瞬間,又滿眼是死寂,冷然地看著她,厲聲地叫著:“你滾開,都是你,是你又說這,又說那的,不然,我一個人,我也可以回京城,我也可以救我的拉拉。”
那蘇湖兒,也叫拉拉嗎?死了,死了倒是好。可是沒有想到淩夜會傷得這麽深,不知道淩夜會渾身刺一樣,誰靠近,就犀利地想紮誰。
這個孤單的男人,像是受傷的困獸,四處攻擊著。
如果不攻擊別人,他就會傷害自已,無處發泄的悲傷,會讓他傷了自已,他現在不可以這樣倒下,他要堅持下去。
不遑認,她對他,有些動心。
在宮裏,看過太多的虛情假意,看到太多的無奈與悲哀,看過太多的假情,看到淩夜這樣,才覺得,這個男人的身體裏,流著一種真情,一種熱血。
那就讓他傷她,讓他虧欠她的,讓他對她,念念不忘,讓他,把感情,都轉移到她的身上。
龍兒定定地看著他:“淩夜,他死了。”
“住口,我不聽,你滾開,你滾得遠遠的,你自已來投靠我,你就是沒有安好心的,走啊。”他青筋都突跳了。
“我不走,你不相信你的耳朵,她真的死了,死在冷宮裏的一把無情火裏,你要知道,宮裏不是什麽事,都是好的,說不定,你前腳走,後腳就有人找她麻煩了,你不恨,你不恨殺了她的人嗎?你不恨奪了你愛人的人嗎?你怎麽可以這樣子,你要奮勇起來,殺敵。”再坐上,那皇位。
那就好,師父現在聯絡不上,她也沒有再去聯絡了,師父有師父的打算,但是她也有她的打算。
她認為,天下可能會分成三分勢力,淩夜,皇室一族,還有師父。
隻要殺了淩夜,這股三足鼎立之勢,就會有所改變。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慢慢地給他感動。
這個男人,不像是他的皇兄,好色,無情,虛偽。
他善戰,他不怕苦,不怕傷,他有謀有勇,他真情實意,他永遠是身先士率,走在最前麵,他付出的,永遠比別人給予得多。
一個多月的相處,她慢慢地了解了這個男人,有些為他折服。
“是胡人的入侵,你要恨的,不是你自已,你要恨胡人,你要把他們趕出去,才能為她報仇,淩將軍, 恕我直言,如果你連這樣也做不到,你根本就是男人,你根本連愛也不配說出來。”她還在刺激著他的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