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叫人怎麽活啊
“不會吧,爹好像給我準備了錢,可是我一路上,主要是睡,錢哪裏去了,我也不知道。”也不知是誰拿走了。
“走吧,這樣的人,理她就是時間多了,我們不如去跟那些新來的說說。”宮女不耐煩地說著。
啊,就這樣啊,蘇拉看看這窮得四壁都光光的地方,天啊,這還不如蘇府啊。
可是答應了來,又沒有辦法啊。
幸好是自已,不然的話,要是清兒,她一定又會怨氣衝天了。
唉,坐了下來,看著家徒四壁,她真想一個走人啊。
可是,走不了,冷宮外麵,還有人把守。
沒有人侍候,沒有飯吃,沒有被子,這叫人怎麽活啊。
連柴都沒有,太可憐了吧。
這是懲罰她,嗚,她知道錯了,媽咪,姑姑,她想回家了。
她以後再也不睡那麽多了,為什麽啊。
好冷啊,這隻有幾張破椅子,那小院的門,都破得冒風啊。
一吹,就吱吱地響,像是誰在鬼哭一樣。
蘇拉嚇得捂著耳朵不敢聽,清泠的月光灑了一地。
滿地的銀白,分不清楚是月光,還是霜。
就是好冷好冷,蘇拉抱著身子,縮在那角落邊,別說睡了,睡不著啊,太冷了。
她直打鬥,不郜 ,不能這樣子,不然會凍死的。
又站起來,一直跳著,跳得熱了,就不會冷了。
這對她來說,多殘忍啊,她最討厭動了。
可以沒有生命,還能懶嗎?
原來,穿越真的不好玩,錯了啊。
於事無補了,隻能暗暗地歎氣。
到現在,也說不出一句能安慰自已的話來了。
隻能快點天亮,然後,不想死就要去撿些柴。
越跳是越無力啊,頭痛得很啊,也不管多髒了,躺在那木板床上。
這也不知是不是死過人的,可沒辦法了,怕沒有用啊。沒有人理她,她也不敢出去,外麵好黑,還有不知是誰哭的聲音,好恐怖。
世上沒有鬼的,不怕。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想哭。
掙紮著起來,竟然覺得無力。
腦袋像是要爆炸一樣,一定是凍得感冒著涼了。
想想在家的時候千般好啊,媽咪一定會讓她多休息,然後給她做好吃的,藥吃下去就好了。
就算在蘇府,也有小草照顧她啊。
宮裏真是太窮了。
想起來,竟然無力,可是要生活下去,再無力,也要起來。
一個人去外麵撿柴,哪有啊,處處是白芒芒的霜。
越發的寒氣襲人,會有的,會有的,她一邊安慰著自已,一邊往那河邊而去。
可是,好失望啊,連人都看不到。
冷宮就像是荒蕪的山坡地一樣,蕭條極了。
她登上了山坡,往下一看,不遠處也有幾個小院,可也不見人。
一個搖晃,她定不住身子。
揮揮頭,讓自已清醒一點,頭好痛啊。
回去吧,死也死在床上好啊,說不定,還可以再睡上一覺。
蘇拉躺在床上,她以為,她就要死了。
一身熱得可以,也不知外麵是什麽時候了。
或者,她早就死了,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就一直如夢境一樣。
不知為什麽,腦子還是有些清醒的,餓得連凍都沒有知覺了,隻知道身子好熱好熱,一點點的醫學常識,讓她知道,再不看大夫,就完了。
但是這裏,誰知道她的存在啊。
自已又少在道那蘭貴妃是故意在那裏等時間的,還傻傻地說了出來,有人來看她才怪呢?不該來宮裏的,可又有些感歎,如果不是她,那就是蘇清兒。
妹妹多可憐啊,到時蘇大叔更可憐,二個女兒都不在身邊。
淩夜提著東西,入了冷宮,那守著冷宮門的人低聲說:“十三皇子,又去冷宮啊。”
他沒有說話,十三皇子,多可笑,他都二十七了,還讓人稱為皇子,他讓得,最小的皇弟淩月,都封了王爺,就在京城裏,賜了住宅,而皇兄,還信不過自已。
一直在宮裏,也就一種約束。
有些苦澀,淡淡地笑。
習慣了,一切,都會習慣的。
在西北三年,所有的氣勢,都磨盡了,在宮裏近二年,也什麽眼神都看遍了,早就無所謂了。
又下雪了,薄薄的初冬之雪蓋在冷宮裏,素白素白的。
怪不得昨天晚上,他的腳,痛得不得了。
一拐一拐地,在別人的眼神中,他朝冷宮的一處去。
那是他放慰著一處心靈的地方,是他懷念母妃的一個地方,母妃是死在冷宮的,他想,如果他活夠了,還是會走到那小房子裏。
他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麽了?可是,母妃死前,叫他一定要活下去。她唯一的願望,就是他好好地活著,給她最後一個開心的笑意,那天,他笑出了一臉滄桑的淚。
他答應了,很孤獨,可是,慢慢就習慣了孤獨。
裹緊了黑大衣,曾經,在馬背上,這衣服穿在身上如此的威武,可如今,也隻是虛有其華地披著,用來擋這寒氣。
今年,看來會下更大的雪了。
今天是母妃過世的日子,所以,他進來看看。
還曾記得那天晚上,也是這樣守在母妃的床前,看著她的生命,慢慢地消逝。而他,無能為力。
推開了那殘舊的大門,他聞到了些生人的味道,難道有人闖進來了。
隱隱約約中,似乎聽到有人呻吟的聲音。
是有人,他加快二步,推開了那破舊的門,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子,就躲在母妃的床上,看那女子,還穿著宮衣,難道是分到這小房來的。
“痛。”蘇拉難過地叫著。
睜開了迷蒙的眸子看著他:“好痛。”
這一聲軟軟的叫聲,讓他有些歎氣,他不能做什麽?
宮女的命,就是這樣了,沒權利生病。
“救我。”蘇拉眨著眼,慢慢地看清了高大的影子:“好痛。”
一聲一聲的痛,似乎拉回記憶中的一些一東西。
淩夜不出聲,走到床前,冷冷的一手覆上她的額,才發現,這個女子燙得很。
好舒服,冷冷的手,讓她有些回過精神來了。
淩夜縮回手,可是蘇拉感覺到了,柔眸如水地看著他,哀求著他。
生命,誰都不想輕易地舍棄。
這種眼神,直直地照進了他的心裏,他無法忽視,他不想她死在母妃的地方。
“你什麽時候到這裏來的?”他淡淡地問著。轉過頭,不讓她看到自已的樣子,他不喜歡,別人看著他,總是低垂著,因為他的眼神,太傷,太傷,總是讓人嘲笑。
一個無權無勢無地位的皇子,空有這麽一個讓人嘲笑的號。
有些熟悉的感覺,隻是,蘇拉頭好痛,什麽也想不起一樣,她低低的嗚咽著:“我不記得了,好痛,好痛。”
“你閉上眼睛。”他輕聲說著。
蘇拉聽話地閉上,他轉過身子,看著她光潔嬌柔的臉。
也許是緣份吧,他殺的人也夠多的了,此生就是一直救人,也無法消彌那一手的血腥。救得人一命,就會救一命。
他心裏輕輕地歎氣,冷冷的手覆上蘇拉的臉,她有些舒服。
誰知道,他又移開了。這樣子不行,似乎冷起來燒的,先讓她降下來,再保暖,才不會燒死。
“你等會。”他淡漠地說著。
“別走。”蘇拉輕叫,周身都不安,睜開眼睛,就看見黑糊糊的影子往外走。
他真的走了,沒有人會來救她的,她隻是一個麻煩。
蘇拉心裏歎息,人情,真是冷。
放棄了,她鬆開拳頭,老天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也許,死了,就可以長睡了。
可是沒有多大一會,又聽見關門的聲音,堵住了風的灌入。
那個拐著腳的男子,提著小小的木桶進來。
什麽話也說不出,她隻覺得眼裏熱熱的滾出某些東西,滾燙地沿著頰而下。
天黑了下來,他想,她會看不到吧。所以,沒有叫她閉上眼睛。看到又如何呢?反正自已也不怕再被人笑話了,不是嗎?心裏輕輕地嘲笑著,也沒有放在心上了。
濃濃重重的寒氣,一陣一陣地襲了進來。
原本是母妃的忌日,不管這個世上,有沒有人會想起她。
他都會想起,這是自已,最親最親的人了。
有緣吧,她快病死在母妃的床上,母妃這裏,讓他收拾得很幹淨,就是怕有一天,會有人住進來,母妃的東西,都會毀了。
床上的女孩很不舒服,他伸手去擰那濕帕子,幾乎要結冰的水,他一點也不怕。
擰得半幹,就貼在她的臉上。
蘇拉頓時覺得舒服多了,睜開眸子靜靜地看著他。
肚子咕咕地叫著,他低聲地問:“你幾天沒吃飯了?”
她不說話,她聽著這低沉而又沉穩的聲音,好安心,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有吃了,因為她不知過了多少天,似乎暈睡的時間比較多。
他沒有再說什麽,從那提來的食盒裏,端出了飯菜,原本,用來拜忌母妃的。
母妃一定不會介意的,母妃是全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他很輕,用筷子將那飯壓得糊一些,少少地送到她的唇邊。
蘇拉張口含著,冷冷飯,可是,這是可以延續生飯的命。
這個一臉滄桑又不多話的男人會救她,他的臉,如模子一般。慢慢地,在她腦海中紮深著。
感覺,生命的力量,慢慢地回來了。
蘇拉認真地看著他,將他的滄桑,將他的臉容,他的那黯然,都記在心裏。
手帕一會又熱了,他又浸濕,再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