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新賬舊賬一起算(1)
從那晚之後,她每每都要找他,要他跟她好下去,她找人調查他的家境背景,也知道他有個未婚妻,便用表妹的性命來威脅他,沒有辦法的他,只有按她說的做,幾乎每隔兩晚便要與她共渡良宵。
這樣的關係一直維持了近兩個半月,直到她說最後一次找他,要他殺兩個人,條件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就此作罷,她也會請王爺將他調到別的院子去守衛,幾番猶豫之後他應下了。
「她的腹中有了你的孩子,可是要護著她。」挑了挑眉,藍齊兒點明。
張生驚訝的抬頭望著呆在軒轅陌懷裡一臉恬靜的藍齊兒,她的話是什麼意思,明明她就已經明白了一切,為什麼還要步步緊逼呢?「王妃早已洞察一切,屬下只求一死。」
「死,很容易;生,不容易。」要殺他,用不著她動手。
「呵呵,王妃說得是。梅香是我殺的,這個丫鬟算她跑得快。」張生指著芳草,可就算她死了又如何,這個精明的錦王妃還是會找到真相的。
他的心思,她沒有心情去洞察,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她是真的乏了,「說出主使,不牽連你的家人,否則寧可錯殺一百不願放過一個。」
「王妃是恩怨分明之人,斷不可能如此行事。」張生心裡一緊,不能因為他一個人的過錯,害了全家二十餘口,而他更是吃不準藍齊兒是不是會如她所說的一樣行事。
「呵呵,本王妃不是慈善家,善心對於敵人是致命的。」她的善心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更不是用在與她為敵的人身上。
幾番掙扎之後,張生還是決定說出來,「此事與六位夫人都有關,詳細的王妃問她們便知。」他想逃走是為了見上表妹一面,如今事情已經如此,他活著又有何用。
「你自裁吧!」聽到想要的答案,也是事實中的答案,哪怕是給死者梅香一個交待,他也必須以命抵命,生命,從來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張生瞭然一笑,王妃已經給他最大的恩澤,留他全屍,「謝王妃成全。」話落,一刀刺進胸口,當場身亡。
凌風收到軒轅陌的指示,利落的將屍體拖了出去,地上也清理得乾乾淨淨。
「你們向本王妃解釋解釋如何?」眼下她最好奇的是她們要如何為自己辨解,如何為自己脫身。
握緊的拳頭鬆掉又握緊,要她們說什麼,怎麼說,好像無論怎麼說都會掉進她的陷阱里,不得脫身。已經死了兩個人,她們也開始知道什麼叫做怕。
藍齊兒是魔鬼,人在她的眼前死去,而她竟然可以面無表情,悠然自得。
這樣的她,如何叫她不怕。怕只怕是怕進了心裡去,否則手心裡的冷汗要作何解釋呢?原來最看似無害的人,才真正的是最危險,最致命的。
她這樣一直逼著她們,真的就不怕她們來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么。
大廳外,雷聲響起,震耳欲聾,颳風大作,傾盆大雨接踵而下,豆大的雨珠打在院子里,那一片因杖斃丫鬟佩芳的血跡不消片刻便已經沖洗得乾乾淨淨,什麼痕迹也尋不著,似乎根本沒有那麼回事兒。
侍衛頭領張生的屍體也被迅速的處理掉,大廳里飄散著淡淡的茶香,然而氣氛卻更是壓抑的,緊迫的,令人呼吸不順暢,死亡的氣息那樣的明顯,冷汗在華麗的衣裳之下靜靜的流淌,誰也看不見。
軒轅墨若有所思的望著藍齊兒絕美的側臉,一時間他竟覺得陌環在她腰間的手是那樣的刺眼,心裡生也許多不快來。搖了搖頭,他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想法,藍齊兒是陌的王妃,抱著又何妨。
這個懶女人,被他說是豬的女人,她何其聰明,何其睿智,即使手中沒有確確鑿的證據,憑著細微的觀察推斷,一步步將敵人逼進死胡同,斷了敵人的後路,一點點將其至死。若說她懶,只怕世間再也尋不出第二個來。
她的果決,她的狠戾,言出必薦,說一不二的性情倒真是與陌相同,時而溫柔嫻靜的笑意掛在唇間,迷亂著眾人的視線;時而冷艷如梅,寒氣逼人,無論哪一面都打動人心,惹人心憐。
藍齊兒,在他所有認識的女人裡面,她的獨特是那般鮮明。有什麼是她會怕的呢?死人,她不怕,甚至拿著刀細細的解剖,他如何也忘不了她在面對屍體時的鎮靜與專註;殺人,她亦是不怕,看著人在她的眼前慢慢被打死,她連眉頭都未皺一下,似乎早已習慣看著這樣的生與死。
心裡生出一種情愫,軒轅墨按住自己的心口,他不該……不該對她有的……唯獨是對她,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嗎?
大雨繼續下著,屋內偶爾刮進一陣冷風來,藍齊兒打了一個冷顫,她今天穿的有些少,覺得有點兒涼,這樣的日子她最喜歡呆在房裡睡覺,眼下卻是睡不著的。
敏銳的察覺到藍齊兒的變化,軒轅陌緊了緊自己懷裡的身子,示意凌風將披風給她,完完全全的將藍齊兒裹在披風裡,柔聲問道:「若是覺得累了,我陪你回房,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
他知道,他的懶懶不是無情不是冷血之人,哪裡會看到有人死在她的眼前而無動於衷,她的善良他明了,對待這樣傷她之人,即使她殺了,心裡難免會生出不快。
說到底,她依舊是個需要保護需要疼愛的小女人,在她堅強的面具下藏著一顆柔軟脆弱的心。
死人,鮮血,他自帶兵出戰開始就習慣了,之前會覺得心有震蕩,慢慢的看到那些堆積如屍體時,他覺得自己的一切感觀都麻木了,已經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在裡面。
他的心也慢慢的變得冷硬起來,因為他知道早晚都會面對這些的,逃避是不實現的,只有面對才是解決的辦法。血看多了,也就不覺得刺眼,死人看多了,也就不覺得壓抑。
「親親相公謝謝你。」小腦袋在他的懷裡蹭了蹭,不過她想自己做完應該要做的事情,「不過我還是想自己來。」不是擔心他偏了心,而是自己的事情必須自己完成,早已是她養成的習慣。
「好。」吻了吻她的眉眼,軒轅陌握緊她冰涼的小手,給予她溫暖。
軒轅景怎麼也沒有想到錦王府中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美麗的女人是否都有這樣一副狠心腸呢?她們面如花,心卻毒,「事實真相已經擺在眼前,你們還有何話說?」
「燝王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怎能單憑一個侍衛所言就認定妾身們有罪,不是太荒唐了么?」韓夫人立馬反駁道。
「是啊,一個侍衛所言當不得真。」楊夫人也接著說道,如今都站在同一條線上,生死都連在一起,由不得她選擇。
沈夫人知道張生一言,她們六個便被丟進這漩渦里,她想獨善其身已是不可能,「沒有證據,如此大的罪名,妾身們可擔當不起。」
微勾著唇,藍齊兒暗笑,沒想到獨自看戲的幾個女人,全因為張生的一句話結合到一起去了,正樣也好,省得她還得一個一個的來,多麻煩。之前還認為她們已經成了一盤散沙,眼下卻又全都聚在了一起,很好。
「太子哥哥,殺人重罪,按我朝律法應當如何處治?」懶懶的開口,微眯著的眸子快要合到一起,藍齊兒覺得自己下一刻會不會在軒轅陌的懷裡睡過去。
軒轅燁一愣,為了這個稱呼,藍齊兒還是第一次如此喚他,不知為何,心裡暖暖的,有她這樣一個妹妹也當真是省不了心,不過,最很得意,「以命償命,抄家也不是不可以。」
「原來如此。」點點頭,這律法有趣,只要手中有權,為她改改這律法又有何妨,軒轅燁不就是在暗示她么。
張夫人與周夫人平時算得上是最安份的,本不想離開王府才會滲合進這個大大的陰謀里,想要脫身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得跟著水划船,賭上一賭,「王妃若是覺得妾身有罪,拿出證據來,妾身們亦是無話可說。」
「證據,說得好,要證據,本王妃給你們便是。」鬧到這個地步還不死心,就算她沒有什麼證據,就不能製造出證據來嗎?
事情鬧開了來,她要新帳舊帳一起算。這個時空的藍齊兒死得很冤,她的丫鬟蓮心也死得很冤,本是如花般的年紀卻早早離世,她既然來這裡,佔用了藍齊兒的身份,幫她做這件事也算應當的。
六個人,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擊破其中一個,別的也就跟著倒了,休想撇得清干係,不肯安心的離開,那就狼狽的離開。
「琴書,上前一步來。」指了指縮在韓夫人身後的丫鬟,藍齊兒沖她柔柔的笑,眼裡卻是冰冷的光。
琴書身子一晃,差點兒摔倒,韓夫人的暗示如此明顯,她又不敢面對藍齊兒注視,冷汗了衣衫,「王……王……王妃有……有……什麼事?」好不容易說完一句話,卻是怎麼也連接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