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人非草木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

  「現在……終於要實現了，對不對？」


  「溟淵哥哥你看，有桃花兒呢！」


  靈兮說著，伸手接下了一片落花。


  落花落在掌心，很輕盈的感覺，卻沒有溫度，涼涼的。


  「有桃花兒，有嫁衣，有兮兒，也有溟淵哥哥……我們，我們終於可以成婚了……」靈兮將他的大手艱難地抓著，抬了起來，按在心口。


  溟淵已經幾乎感受不到她的心跳，心裡惶恐蔓延。


  男人的眼眶被淚水填滿，喉嚨抽搐著，連嘶啞破碎的嗓音都發不出來！

  「溟淵哥哥總是喜歡穿紅衣……我最喜歡穿紅衣的溟淵哥哥！因為，只要你一穿上紅衣……我便覺得，你就是我的新郎，而我也會成為你的新娘！」


  「今天，讓兮兒成為溟淵哥哥的新娘子……好不好？！」


  靈兮說著，淚水止不住地落。


  溟淵只不停點頭，連連說好！

  「好……我娶兮兒做新娘子，從今以後，再也不分開！」


  「兮兒，一定是這世上最好看的新娘！」


  「溟淵哥哥，給我折一朵桃花兒來……戴在頭上。」靈兮躺在他的臂彎，感受到男人溫熱有力的胸膛，忍不住往他的懷裡拱了拱。


  無論如何，他的懷抱……是她最貪戀的港灣。


  卻是她今生今世都觸不到的夢！

  「新娘子，要戴了桃花兒，才……才好看。」


  溟淵遵循了她的意願，顫抖著手摺了一枝桃花，插在她的發間。


  姑娘的髮髻有些散亂，儘管如此，灼灼桃花插於發間，依舊美麗不可方物。


  他幾乎移不開眼，淺笑著道：「兮兒，你是這世上最好看的新娘……」


  「我是溟淵哥哥的新娘了……」靈兮也笑，在淚光里，笑得那樣開心。


  「真好。」


  溟淵娶了她，兩人拜了天地，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拜過天地，溟淵抱著她，還是坐在那棵桃樹下。


  任由桃花兒落了滿地，吹了滿頭。


  曾記年少風流，偏生遇著傾城容色，從此心心念念只一人，得成比目何辭死。


  人非草木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


  靈兮死在了溟淵的懷裡！


  彌留之際，她抓著他的手，哭喊著：「相公，相公……我冷。」


  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喊他一聲「相公」！

  其實，她已經在心底無數次練習。


  如今，終於可以喊出來了……


  她卻快死了！

  她與他終究是做不成長久的夫妻。


  「相公……我冷……」靈兮不斷重複這句話，目光越來越渙散。


  溟淵把自己的衣裳都脫了下來，披在她的身上，緊緊包裹著心愛的姑娘。


  「娘子，我在……娘子，我在……」


  他樂此不疲地喊她「娘子」，告訴她，我在。


  如果可以，請撐下去，未來還有太長的路，都要你來作伴……


  這世間，誰都敵不過上天！

  靈兮還是死了。


  溟淵感受到懷裡越來越冷的她，獃滯，僵硬，麻木，像是失了魂魄！

  痛到深處已無淚。


  他不斷摩挲她的小臉，一聲一聲地喚：「娘子，來年……我們再去折桃花。」